“说什么呢你！大家闺秀怎么开口如此粗俗，姑父身为翰林院编修，平日里就是这么教导女儿的？”
姜云澈是看着憨，但是被人无缘无故贬低，怒气一上来还是挺口齿伶俐的。
顾家姐妹瞬间瞪大了眼。
两三年没到姜家走动了，她们印象里姜云澈这个小表弟还是以前那个傻小子，没想到现在出息了，还上纲上线到她们家教了。
“说谁没教养？你才有娘生没娘……”一个养字还没出口，顾玉安脸上已经挨了响亮的一巴掌。
藏在花园假山后面的姜云月捂嘴乐呵，顾家表姐也逃不过大姐的五指山。看她们嘴巴还不放干净点。
姜云澈稍稍松开紧攥的拳头，半张嘴吃惊地看着刚打完人的姜云清。
痛快。
姜云清意犹未尽地瞥了顾玉安一眼，“表姐，姑母没让你到了姜家要谨言慎行吗？看来堂弟的话也没说错。”
刚才那句咒骂的话，可是一下子就得罪了两个人，不打她打谁。
“姜云清，是我妹妹说错了话，可你也不至于一上来就打人脸吧。”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顾玉平这才开口，心疼地捧起妹妹的半边脸，已经红肿了。
“既然顾家没人好好教，就只能妹妹我受累了。”姜云清掏出手帕仔细擦着手指，似乎沾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哼！你们姜家有什么可得意的，要不是我姐姐……唔”顾玉安还没学乖，捂着火辣辣地半张脸，想说点什么来挽回面子，却被姐姐堵了嘴直接拽走。
姜云澈知道她们要去祖母面前告状，急忙也跟着走了，可不能让祖母听信她们的鬼话。
反正这顾家姐妹娶不得，不是省油的灯。
进了姜家只能是祸害。
转眼花园里就剩下顾庭宇头脑一片空白地看着若无其事的姜云清。
妈呀，这根本不是婶婶口中好拿捏的娇娘子啊。
他耳中还回响着刚才那清脆的一巴掌，真是后悔来了。
要不是他被母亲催得急，他根本就不会走上今日这一遭。
他本来的打算是娶一个门第不高，乖巧温顺，宽容大量的妻子来为他开枝散叶。
只要他有了嫡子，就算尽了顾家嫡长孙的责任，对得起泉下的列祖列宗。
即便如此，当婶婶自告奋勇带他到姜家相看的时候，他听到姜云清这个名字，一开始内心是拒绝的。
前些日子姜家大姑娘前脚拒了荣昌侯府的亲事，后脚就搞出落水要攀附高枝的事情，一时间在上京传得沸沸扬扬，连皓月书院的学子都议论纷纷。
他在皓月书院任掌学，姻亲家的表妹落个不好的名声连带着他也面上无光。
但很快，姜玉尧将跟姜云清成婚的好处一一掰碎了放在他面前，他动摇了。
如姜玉尧所说，姜云清初到上京，根基不稳，不用怕她仗着娘家之势在夫家横行霸道，同时姜铮是从五品御史，也配得上顾家。
顾家虽说也是侯爵之家，但人人都知道宁远侯府到顾庭宇父亲这辈儿就开始走下坡路，加上前几年侯爷顾世杰因病故去，这侯府更是只靠一个空壳子撑着。眼见着就要从勋贵世家圈子里淡出。
据说姜云清背靠云阳林家，嫁妆极为丰厚，若是能娶她进门，便能继续维持宁远侯府的光鲜门面，说不定还能助他顾庭宇从皓月学院走进朝堂，混个不错的前程。
这么分析下来，顾庭宇再是自诩清流，也不免动了心。
一个有钱但无势的正妻恰是他最需要的。
不仅可以给他铺前程，还能帮他扯大旗打掩护，何乐而不为。
于是，顾庭宇就来了，志在必得。
但是他也不想想，姜玉尧这个婶婶历来眼热他们大房，话里话外都是埋怨二叔顾函之没出息，多少年还窝在翰林院做编修。
人人都说要进内阁，先进翰林。她这才弃了顾世杰，跟了顾涵之。要是早知道这男人如此不上进，她当初必定是不嫁的。
这些事她不顾脸面，早就闹得顾家人尽皆知，顾庭宇母子也是一直防着姜玉尧作妖。
可千防万防却偏在这婚事上对姜玉尧深信不疑。
要么是顾庭宇愚蠢，要么是他也别有居心并非真心求娶。
姜云清眯了眯眼，清风昨晚已经来告知了顾庭宇的底细。
别说，还真挺有故事。
“让顾表兄见笑了，我这个人随我父亲，嫉恶如仇，刚才一下没控制住，打了你妹妹，表兄可千万别去祖母面前告状才是。”
顾庭宇皱了下眉头，姜御史是出了名的轴，说得好听是刚正不阿，说难听点就是老顽固，被他揪到错处不掉一身皮是逃不过的。
所以这姜表妹故意把姜御史抬出来，是摆明了告诉自己，她可是眼里揉不得沙子，不管什么污垢她都会翻出来拿到太阳底下晒一晒。
顾庭宇想到这里，再看姜云清的笑容，突然觉得全身汗毛炸起。
“怎么会？我可不是这么小肚鸡肠的人。”他讪讪赔笑，这里他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我知道今日表兄是特意来跟我相看的。不知表兄满意吗？”姜云清狡黠地眨眨眼，她知道刚才那一巴掌已经把顾庭宇不多的心思打没了。
但她不准备轻易放过他。
“呃，……满，满意……”顾庭宇没料到这小表妹这么直接，难道他谦谦君子还能当面掉个小姑娘的脸面，不满意也得满意。
“但表兄却不大让云清满意哦。”
“你凭什么不满意？”
顾庭宇一下失态。
没想到他还没嫌弃这个表妹名声不好，这不知道好歹的小丫头居然对他挑三拣四。
“凭什么？就凭那皓月书院的刘家公子，肖家二郎，还有……”
顾庭宇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跟见了鬼一样。
他没听错吧，她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所以呀，顾表兄娶我是挖了个火坑给我跳啊。”
姜云清把人上下一打量，看着衣冠楚楚，翩翩君子，也算得上上京贵女心中的一枝花，可偏偏迟迟不娶妻。
原来他是不喜女子，专爱勾搭书院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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