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傲天……”林飞缓缓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穿透力，“他这个人，雪姬小姐，你在他身边时间不短，关于他的来历，你应该知道的，对吧？”
雪姬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林飞会突然将焦点从龙王殿的势力格局转移到龙傲天本人身上。
她沉默了片刻，仿佛在记忆的深井中打捞那些被刻意模糊的碎片。
“他的来历……”雪姬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遥远的迷茫，“即便在龙王殿内部，也是一个被刻意模糊的话题。”
“我只知道，他是前任龙王，也就是我的义父，在外出执行一次秘密任务时带回来的。据说是在一个极其偏远、几乎与世隔绝的山村附近发现的，当时他看起来……很落魄，像个无家可归的弃子。”
“弃子？”林飞捕捉到这个词汇，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
“是的。”雪姬点了点头，眼神飘向空白的墙壁，陷入回忆，
“义父从未详细说过他的身世，只告诉我们他叫龙傲天，从此便是龙王殿的一员。至于他原本姓什么，来自哪里，父母是谁……无人知晓。义父对此讳莫如深，仿佛那是一个不能触碰的禁忌。”
她顿了顿，继续道：“刚来到殿里时，龙傲天……很普通，甚至可以说有些平庸。无论是修炼我们这一脉的核心功法，还是学习各种谋略技巧，他的进度都远远落后于同期的孩子。资质平平，悟性也只是一般。很多人在背后议论，不明白义父为何要带回这样一个……累赘。”
林飞静静地听着，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自己获得“蓝珠”前后的对比。
曾经的自己，不也是一个在世俗眼中平平无奇的普通人吗？
这种相似的“起点”，让他心中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共鸣，但更多的是一种警惕——龙傲天的“系统”，也如同自己的“蓝珠”一样，是某种超乎理解的存在？
“但老龙王并没有放弃他，对吗？”林飞推测道，他能从雪姬的语气中听出对前任龙王的一丝敬重。
“是的。”雪姬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有对义父的怀念，也有对后来变故的痛心，
“义父是个很重情义也很固执的人。他力排众议，始终将龙傲天带在身边，亲自教导，给予的资源甚至比其他核心弟子还要好。他相信勤能补拙，相信龙傲天身上有某种未被发掘的潜质。”
“可惜，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龙傲天依旧表现得不温不火，在殿内几乎透明，很多人甚至已经习惯了他的……平凡。”
说到这里，雪姬的语气陡然一变，带上了一种清晰的困惑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悸。
“然而，大概是在三年前，一切都变了。没有任何预兆，仿佛一夜之间，龙傲天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林飞的心猛地一紧，来了！关键的部分来了！
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引导性的好奇：“变了？具体指什么？”
“全方位的蜕变！”雪姬的语气充满了不可思议，“首先是他停滞已久的实力开始突飞猛进，以前难以理解的功法招式瞬间融会贯通，甚至能举一反三，提出连义父都为之惊叹的见解！他的思维变得极其敏锐，布局深远，手段老辣，完全不像一个年轻人，更不像以前那个略显愚钝的他。性格也变得更加……极具侵略性和野心，仿佛一头沉睡的雄狮骤然苏醒，目光所及，皆是他的猎场。”
雪姬的描述，如同一块块拼图，精准地嵌入了林飞心中的猜想图景。
这根本不是什么顿悟或开窍，这完全就是被某种外在的、强大的力量“赋能”后的表现！
和他获得“蓝珠”后学习能力、身体素质的飞跃何其相似！
只是龙傲天的“系统”似乎更侧重于战斗、谋略和所谓的“王霸之气”？
强压下心中的波澜，林飞用一种尽可能显得只是好奇而非确知的语气，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这种变化……太过惊人。难道殿内就没人怀疑？没有人探究过他突然蜕变的原因？比如……是否得到了某种奇遇？或者说，某种……外力的帮助？”
他刻意将“系统”这个词模糊化，用更符合这个世界认知的“奇遇”、“外力”来代替。
雪姬闻言，却是肯定地摇了摇头，眼神中的困惑依旧浓郁：
“当然有怀疑。义父私下也曾多次追问，甚至请殿内精通医理和秘法的长老为他检查过身体，但都一无所获。”
“龙傲天对此的解释含糊其辞，只说是某夜梦中得先祖点拨，豁然开朗。这种说辞自然无人相信，但他实力增长是实打实的，而且他对力量的掌控毫无滞涩，仿佛那力量本就属于他。久而久之，加上他手段越发强势，质疑的声音要么消失，要么……被他彻底压了下去。至于外力……”
她沉吟了一下，似乎在想如何准确描述：“从未发现过任何实体性的东西，比如神器、秘宝之类的。他的变化，更像是一种源自其本身……灵魂或者说本质的颠覆性改变。这也是最让人无法理解的地方。”
林飞心中暗叹一声，果然如此。
龙傲天将“系统”的存在隐藏得极深，甚至可能系统本身就不是实体形态。
这条追寻系统来历的线索，随着龙傲天的死亡，算是彻底断了。
一丝遗憾掠过心头，但很快被他压下。
既然无法追溯源头，那么处理好眼前的问题才是关键。
他脸上的好奇神色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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