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不，现在是白泽圣人了。
走出紫霄宫的那一刻，他感觉天地都变得不同。以往需要耗费心神才能调动的灵气，如今心念一动便如臂指使。神识覆盖范围暴涨，能清晰地感知到天庭乃至洪荒诸多角落的细微变化。一种执掌规则、超脱物外的力量感充盈全身。
“这便是…圣人之威吗？”白泽深吸一口气，感觉胸中块垒尽去，过往无数元会的辛劳与憋屈仿佛都得到了补偿。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连步伐都带着几分圣人才有的雍容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倨傲。
他首先回到了自己位于天庭的办公署衙——如今该叫“白泽圣人府”了。看着门口那块依旧写着“首席助理办公室”的旧牌匾，他微微蹙眉，随手一道圣人之力拂过，牌匾瞬间焕然一新，变成了金光闪闪、道韵流转的“白泽圣府”！
“这才配得上本圣的身份。”他满意地点点头。
府内那些往日与他平级甚至偶尔还能开几句玩笑的同僚仙官，此刻见到他，无不战战兢兢，躬身行礼，口称“白泽圣人”。这种感觉，让白泽心中那点膨胀感又滋长了几分。
他决定行使一下圣人的权柄。
首先，他通过圣人权限，直接联通了oA系统的核心数据库，想调阅一下如今天庭各部门最详细的KpI数据和内部评估报告——这些东西，以前他只能看到汇总版，或者需要层层审批。
然而，他的神念刚触及核心数据库，一道冰冷、毫无感情的神念便挡了回来：
【警告：检测到未授权访问企图。访问者：白泽（新晋分道圣人）。】
【权限判定：拥有‘圣人级基础查询权限’，但‘核心数据直接调阅权限’需经‘代天帝摩罗斯’或‘道祖萧狂’特别授权，或完成‘圣人岗前培训及保密协议’签署。】
【建议：请通过正规流程提交《核心数据调阅申请表》。】
白泽脸上的笑容一僵。成圣了，调阅个数据还要走流程？！还要摩罗斯批准？！
他不信邪，试图利用圣人之力，强行突破这层限制。圣人之力汹涌而出，撼动着那层规则屏障。
下一刻，一股更加冰冷、纯粹、带着绝对毁灭气息的意志，如同冰山般轰然压下！直接锁定了他！
【检测到违规操作。目标：白泽（新晋分道圣人）。行为：试图越权访问核心数据，并暴力冲击规则屏障。】
【判定：违反《天庭安全管理条例》及《圣人行为规范》第一条。】
【处罚：予以警告，并记录在案。再犯将触发‘一级警戒’，并可能面临‘强制冷静’措施。】
【——执行者：代天帝摩罗斯。】
摩罗斯那毫无波动的神念，如同冰冷的铁锤，砸在白泽的神魂上，让他瞬间冷汗涔涔，那点刚刚升起的倨傲和膨胀感被砸得粉碎！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有所异动，摩罗斯真的会对他进行“强制冷静”！那绝对不是愉快的体验！
就在这时，两道身影联袂而至，正是昊天上帝与瑶池金母。他们看着脸色发白、气息不稳的白泽，脸上露出了了然和…一丝同病相怜的苦笑。
“白泽道友…不，现在是白泽圣人了。”昊天上帝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可是刚在摩罗斯陛下那里吃了瘪？”
白泽面色难看地点了点头。
瑶池金母也无奈道：“我等初登圣位之时，何尝不是与你一般，觉得超脱物外，权柄在手，可以…嗯，‘优化’一下某些看不顺眼的流程规矩？”
她回想起自己刚成圣时，想给瑶池仙女们争取点更好的福利待遇，直接修改了相关仙律，结果同样引来了摩罗斯的“关注”和警告，差点被扣上“扰乱天庭薪酬体系”的帽子。
昊天接口道，语气带着几分自嘲：“后来才明白，在这位代天帝的‘逻辑’里，圣人，也不过是洪荒管理体系中的一个‘高级节点’，或许权限比普通仙神大，但同样要遵守‘规则’。甚至，因为力量更强，一旦违规，造成的破坏更大，受到的‘关注’和制约反而更多。”
“道祖他…似乎有意构建一个，连圣人都无法肆意妄为的秩序。”瑶池补充道，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紫霄宫的方向，“在这套秩序里，圣人的力量是工具，是责任，但绝不是特权。想用这力量为所欲为？先问问摩罗斯陛下答不答应，再问问…那高悬于上的oA系统和KpI答不答应。”
白泽听着两位“前辈”的肺腑之言，看着他们脸上那并非伪装的心有余悸，再回想刚才摩罗斯那毫不留情的警告，心中那点因为成圣而滋生的飘飘然，彻底被浇灭了。
他明白了。
成圣，并非逍遥的开始，而是…更高级别“打工人”生涯的起点！
以前他是道祖的首席助理，负责具体事务，累是累，但目标明确。现在成了圣人，看似位高权重，实则头上压着摩罗斯这把“规则之剑”，身边还有oA系统和KpI这座大山，一举一动都被记录在案，稍有不慎就会被“警告”、“处罚”！
这圣人当得，怎么感觉比之前还憋屈了？！
“多谢二位道友提醒。”白泽苦笑着对昊天和瑶池拱了拱手，“是白泽孟浪了。”
他默默地运转圣人之力，将府门口那块“白泽圣府”的牌匾，又悄无声息地变了回去，恢复了“首席助理办公室”的模样。还是低调点好…
昊天和瑶池相视一笑，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无妨，习惯就好。”昊天安慰道，“至少，成了圣人，处理那些繁琐的文书和流程，速度能快上不少，也算…提升了工作效率，对吧？”
白泽：“……”
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就在这时，他腰间的oA系统通讯玉简震动了一下，弹出一条新的任务通知：
【紧急任务：协助‘天庭空间安全办公室’处理‘南天门第三传送阵因空间波动导致的拥堵问题’，需圣人级空间稳固神通。任务等级：高。KpI奖励：500功德。请白泽圣人尽快前往处理。】
白泽看着这条任务，嘴角抽搐了一下。
得，圣人的第一项具体工作来了——去修传送阵。
他深吸一口气，认命般地整理了一下衣袍，对昊天瑶池点了点头，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南天门方向飞去。
背影，透着一股新任管理层发现权力有限、活却更多的萧索。
昊天和瑶池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摇了摇头。
“又一个认清现实的。”昊天叹道。
“希望他能早点适应吧。”瑶池接口，“毕竟，在这位道祖手下，不管是仙是圣，最终…都得学会遵守‘流程’和‘KpI’。”
两位老牌分道圣人，发出了心有戚戚焉的感慨。在这条咸鱼道祖制定的规则下，似乎没有谁能真正逍遥自在，区别只在于，被打磨得更加圆滑，还是被磨平了棱角。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依旧在紫霄宫后院，伴着躺平葫芦藤的道韵，睡得无比香甜。或许在梦中，他正为自己的“管理体系”能有效约束圣人而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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