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7月5日,黄昏。以色列,特拉维夫,本古里安国际机场。夕阳的余晖将地中海沿岸染成一片温暖的金色,但空气中依旧弥漫着七月特有的燥热和一种挥之不去的紧张感。一架尾翼涂有美国国旗的c-40b专机平稳降落,滑行至远离普通航站楼的专用停机坪。
舱门打开,小林真奈国务卿的身影出现。她依旧是一身利落的旅行装束,迅速扫视了一眼周围的环境。与几天前在加沙的接地气不同,此刻的她重新披上了正式外交官的身份。停机坪上,以色列外交部的礼宾官员、美国驻以色列大使馆的高级官员以及身着便装但眼神机警的特勤局特工已列队等候。
简单的寒暄和礼节性欢迎后,真奈没有选择乘坐以色列方面提供的礼宾车,而是径直走向一辆早已等候在旁的、外观低调但装甲厚重的美国驻以色列大使馆的雪佛兰萨博班。她需要第一时间,在不受干扰的情况下,获取最核心的情报。
车门打开,真奈弯腰坐进凉爽的车厢。车内,美国驻以色列大使托马斯·奈德斯(thomas Nides)已经等候在内。奈德斯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职业外交官,深谙以色列政治错综复杂的丛林法则,此刻他的脸上写满了凝重和一丝未褪的焦虑。车门关上,将外部世界隔绝,车辆在前后安保车辆的护卫下,平稳地驶出机场,汇入通往特拉维夫市区的车流。
“托马斯,”真奈没有浪费时间客套,直接切入主题,声音因疲惫而略显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直接说最坏的情况。内塔尼亚胡倒台后的这一个月,局势恶化到了什么程度?”
奈德斯大使深吸一口气,递给她一台加密平板,上面显示着最新的局势摘要图。他语速很快,显然情况不容乐观:
“糟透了,国务卿女士。简直是一场完美的政治风暴。”他指着平板上的图表,“内塔尼亚胡的利库德集团(Likud)内部已经彻底分裂。强硬派(由前国家安全部长伊塔马尔·本-格维尔领导)指责内塔尼亚胡‘背叛国家’、‘向恐bu分子投降’,宣布脱离利库德集团,另立门户,并号召街头抗议。利库德内部的温和派(如果还存在的话)则陷入沉默和混乱,群龙无首。”
车辆行驶在高速公路上,窗外是以色列繁华的都市景象,但车内的气氛却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关键是,”奈德斯加重了语气,“内塔尼亚胡的联合政府已经事实性崩溃。不仅本-格维尔的‘犹太力量党’(otzma Yehudit)退出,其他几个极端正统派(haredi)和右翼小党也纷纷动摇,担心继续执政会背负‘葬送以色列安全’的历史骂名。议会陷入僵局,无法组建新的多数政府。总统赫尔佐格(Isaac herzog)已经启动紧急磋商,但各方分歧巨大,提前大选几乎已成定局,而且很可能要在未来几周内举行。”
真奈的眉头紧紧皱起,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平板边缘:“大选?在这种极端情绪化的时刻进行大选?那只会让局势更加极化,让最极端的候选人获利。民意倾向如何?”
奈德斯苦笑一下,调出另一份数据:“这就是最危险的地方。民意调查显示,由于《新戴维营协定》的签署被右翼阵营成功塑造成‘国耻’和‘安全灾难’,右翼和极右翼势力(包括利库德残余、本-格维尔的新党、以及宗教犹太复国主义党Religious Zionism)的支持率不降反升,合计可能超过65个席位(总共120席)。而中左翼阵营(工党Labor、拥有未来党Yesh Atid等)虽然支持协定,但被攻击为‘软弱’、‘背叛’,支持率低迷。中间派力量几乎被挤压殆尽。”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简单说,国务卿女士,我们很可能面临一个最糟糕的结果:一个由比内塔尼亚胡更激进、更不可预测、更排斥两国方案的极右翼联盟主导的新政府。他们上台后的第一件事,可能就是试图撕毁《新戴维营协定》,重启定居点建设,甚至可能对巴勒斯坦权力机构采取更严厉的惩罚措施。这将把我们过去几个月所有的外交努力瞬间归零,甚至推向更危险的战争边缘。”
真奈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星火革命强力推动的和平进程,在以色列内部激起了强烈的反弹,反而可能催生一个更具对抗性的政权。这就是政治的现实和残酷。
“军方和情报机构(摩萨德)的态度呢?”她问到了关键点。
“军方高层……心情复杂。”奈德斯斟酌着用词,“他们深知战争的代价,也清楚长期占领的不可持续性,从专业角度,他们可能倾向于一个更稳定的安全安排。但《新戴维营协定》中关于撤军和国际部队部署的条款,触及了他们的核心利益和荣誉感,内部不满情绪很高。摩萨德则更倾向于鹰派立场,他们对哈马斯参与政治进程极度不信任。总体而言,安全机构目前保持中立,但倾向于支持一个‘强硬的’政府来维护国家安全,这意味着他们可能不会反对极右翼上台。”
车辆驶入特拉维夫市区,华灯初上,咖啡馆和餐厅外坐满了看似悠闲的市民,但一种无形的焦虑弥漫在空气中。街头偶尔可以看到小规模的支持或反对《新戴维营协定》的标语和零星人群。
“我们的应对策略是什么?”真奈睁开眼,目光恢复冷静。
“当务之急是两点,”奈德斯迅速回答,“第一,通过所有外交渠道,公开和私下,向以色列各政治派别,尤其是可能参与组阁的政党,强调美国对以色列安全的承诺不变,但任何试图单方面撕毁国际协议的行为都将面临‘严重后果’,包括重新评估所有军事援助和外交支持。我们必须划清红线。”
“第二,全力支持并加速巴勒斯坦国的实际运转。确保国际援助到位,安全部队有效部署,经济民生得到改善。用事实向以色列民众证明,一个和平、稳定的巴勒斯坦国符合以色列的长远利益,从而削弱极右翼的恐惧宣传。但这需要时间,而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真奈沉默了片刻,看着窗外掠过的特拉维夫夜景,此刻在她眼中却充满了不确定的阴影。
“托马斯,”她缓缓开口,“我们可能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星火革命的中东政策,将迎来它最严峻的考验。我们推动的变革,触动了最深的神经,也释放了最强大的反作用力。接下来,可能不是鲜花和掌声,而是更猛烈的风暴。”
她转过头,看向奈德斯,眼神坚定:“但我们没有退路。告诉我们在以色列所有的联系人,无论是朋友还是对手,美国的新方向不会因为耶路撒冷的政府更迭而改变。和平的进程或许会曲折,但绝不会逆转。如果极右翼选择对抗,那么,星火革命也有足够的决心和手段,来应对任何挑战。”
她的语气平静,却带着钢铁的意志。车辆缓缓驶入美国大使馆的院子,高墙上的铁丝网和探照灯提醒着人们这里始终是冲突的前沿。
“好了,”真奈深吸一口气,准备下车,“让我们去会会这位焦头烂额的以色列代总理,看看风暴眼中,还能不能找到一丝理性的空间。”
车门打开,特拉维夫湿热的风扑面而来,带着地中海的味道,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火药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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