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芳芳自打醒了，就再也没睡。
不光是她，这个车厢的人估计没人睡觉。
抓了两个小偷，李卫东和寸头男人跟着扭送到乘警那，还有被偷的东西，也得给人家还回去。
好在在火车上，没跑成，也没来得及带出去，偷的钱和票登记完毕，也都给人还回去了。
毕竟出门在外，大家也不容易。
以防万一有人冒领，李卫东和寸头男人在那帮着处理事情。
“帮着干了点活。”
芳芳点点头，没再问。
“他栞栞外面的天，黑乎乎的，只能看见点点的星光。”
“天儿还早，你赶紧睡会儿吧。”
这忙活这么久，估计他才是一点没睡。
李卫东确实累。
他坐着闭了眼，芳芳抱着自己的胳膊，窝在座位上开始打盹儿。
后半夜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芳芳觉得有点太冷了。
她想起来找件衣服，刚动弹，李卫东就醒了。
“怎么了？”
“没事儿。”芳芳悄悄的用气音回答他，“我觉得有点冷，想找件衣服穿上。”
包里带着衣服的。
大妞帮着收拾的时候还跟她说来着。
李卫东站起来，帮着她把背包提下来，然后递给她。
芳芳一样一样拿出来，总算找到包里的那件厚实的外套。
她赶紧给自己套上。
“你的呢？”
李卫东看着她，这一件儿不够，还要再套一件？
“你不冷啊？”
这后半夜，虽然火车续航车窗都关上了，可是她还是觉得透凉气，就她这小身板，可是扛不住。
“没事，我不冷。”
他这身板子，睡凉炕都不怕，还怕这点冷气？
行，你身体棒，你不怕冷，你真棒！
芳芳才不管他，她反正得给自己穿暖和了。
加上这件厚实的外套，她也不觉得暖和，不过是比刚才要强些罢了。
这样一折腾，她彻底没了睡意，瞪着眼实在无聊，她就在心里头背古诗，背文章，背毛主席语录。
别说，背着背着，她就看着窗户这慢慢的亮了。
“哎，你看。”
芳芳这会儿看着外头，“哎，李卫东，这个车是在往北开吗？”
李卫东看着窗户，不是吧？“咱们往南走呢。”
嗯？
芳芳一转身看着他，傻了吧，怎么会是朝南开。
“上北下南左西右东。”
芳芳开始比划，日出的基本方向是东，不管是东北还是东南，反正靠着东。
那么她在的这边就是朝着东。
这边是东，那另一边就是西。
她自己转着身子比划，“左西右东，上北下南。”
芳芳感觉自己有点掉向了。
李卫东就看着赵红芳一个劲儿的转头，然后伸着手指头比划，比划半天，有点泄气。
“你确定咱们是朝着南走的？”
听着赵红芳问的话，他都有点想笑。
他们去北城附近的地方，这还用问吗？那肯定是朝着南边走啊！
“算了，我的方向感可能不太好。”
没有什么参照的点，她这会儿感觉南北不分了。
早上到了一个站，有人下车，这个站停留的时间还挺长的，十分钟呢。
李卫东下车去打热水了。
十分钟不够芳芳拉屎的，她就没跟着下车。出了小偷的事儿，谁敢就这么下车，不到站的人没几个下车的，都是隔着车窗买点东西。
就快到点儿了，李卫东还没回来，芳芳有点着急了。
这人怎么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
难道是没有热水？
没有就赶紧回来呗，这要是发车了，他赶不上可怎么办！
芳芳看着车窗外头的人群，看了半天都没看见他的影子。
“你对象还没回来呢？”
芳芳点点头，“可不是，我都要急死了。”
对面的麻花辫安慰她，“应该来得及，他看着就是办事儿靠谱的。”
芳芳不知道她从哪里看出来的，她怎么不知道李卫东靠谱？
芳芳急着有点坐不住，她开始抖腿。
万一李卫东没回来，自己怎么办？
到哪里下车还是被人遣送回去？
她的证明和车票可都在李卫东身上。这要是被当做黑户处理了，可怎么办？
不对，她现在就是黑户。
芳芳开始胡思乱想，他妈的，他不会是想卖了她吧？
虽然说李卫东是个警察，但是万一呢？
谁说警察就一定是好人？万一他就是人民队伍里的蛀虫呢？
万一这都是资本做的局呢？
不对不对，这将近一年，他并不是这样的人，她怎么能怀疑他？
芳芳开始被迫害妄想症，有点刹不住了。
“冷静冷静，千万要冷静。”
芳芳开始自我暗示，深呼吸，车到山前必有路，桥到船头自然直，就算被扔下，她又不是傻子，还不会问吗？
“你琢磨什么呢？”
李卫东看着赵红芳盯着车窗眼神发直，不知道想什么呢。
“哎，你回来啦！”
赵红芳那开心的，眼神里都发亮了。
就这会儿，车开始动了。
“你打了热水吗？”
“打了，这车站有卖的，我要了一壶。”
李卫东拿着自己的搪瓷杯子给她倒了一杯，“有点烫，你慢慢喝。”
芳芳端着小杯子，吸溜着，“嗯。”
可算是活了过来，这都一天了，她肚子里就一点热乎东西都没有。
这会儿就着热乎水，俩人吃早饭。
“这饼我放了糖精，有点甜味儿。你吃出来没有？”
李卫东点点头。
他其实喜欢吃甜口的东西，但是这年头，白糖可不好买，贵着呢。
好些人为了借点甜味，就买糖精。
他爱吃冰糖和白糖做的，糖精做的，有一股子苦味儿。
不过赵红芳做的这个饼，倒是吃着还行。
“嗯。”
他点点头，一口饼一口咸菜。
“咱们什么时候到啊？”
“下午两点多钟，但是说不准，有可能会晚点。”
李卫东看看手表，这会儿早上九点多。
这年头，火车晚点太正常，有时候晚半个点儿，有时候晚一两个钟头，说不准的事儿。
准时到达的情况基本上没有。
“也就说，咱们最早下午两点能到呗？”
“说不准。”
真让李卫东说准了，火车晚了一个多钟头才到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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