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昊的手腕还在发烫，那道赤红纹路像活过来似的，顺着小臂往上爬，皮肤底下像是有岩浆在流。他立马把右手往怀里藏，借着乱流的晃动把洛璃搂得更紧，动作干脆利落，仿佛刚才那一瞥只是错觉。
可洛璃没傻。
她盯着他脖颈侧面，那里有一缕光在皮下闪了两下，像是电路板短路时的火花。
“你手臂……是不是有问题？”她声音压得很低，但每个字都像钉子。
“没事，就是法力用多了，有点发热。”赵昊咧嘴一笑，顺手抹了把脸，“你看我这汗出的，跟刚跑完三千米似的。”
“别糊弄我。”她伸手就去抓他手腕，力气大得出奇，“你这根本不是受伤，是身体异变！”
他一偏身躲开，顺势把她往自己身后带，嘴里还打着哈哈：“哎哟，这都能看出来？不愧是千万粉主播，眼力劲儿一流。”
“赵昊。”她咬着牙，“你再转移话题，我现在就松手。”
空气猛地一沉，四周的空间碎片砸在无形屏障上，发出玻璃碎裂的声响。赵昊知道不能再拖，这玩意儿撑不了多久，系统界面已经卡成ppt，角落里飘着一行红字：【警告：宿主肉身异化进度37%，建议立即终止技能运行】
他深吸一口气，忽然抬起左手，直接按在自己右臂上，掌心泛起一层青光。
“行，我不装了。”他嗓音沙哑，“我不是本地人，也不是什么普通穿越者。我是被老天选中的引路人，任务就是带你觉醒武魂。但这条路——”他顿了顿，眼神直勾勾看着她，“没人能替你走，也没人敢陪你走。除了我。”
洛璃愣住。
“所以那些伤，那些自愈，还有现在这个鬼纹路，都是代价。”他抬手给她看那条正在缓慢蔓延的红线，“每用一次保命技，身体就被改写一次。我管这叫‘位面适配性强化’，说白了就是拿我的肉身当试验田。”
她呼吸一滞，“那你还能撑多久？”
“不知道。”他笑了笑，“可能下一秒就炸了，也可能一路扛到终点。但有一点我能保证——”他指了指她的心口，“你要找的力量，就在那边等着你。而我，是唯一能把地图给你的人。”
她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伸手摸向他脖颈。
“疼吗？”
“废话，谁身上长火炭纹不疼？”他缩了下脖子，“要不你也来试试？免费体验，包教包会。”
她没笑，反而把脸贴了上去。
体温高得吓人。
“你撒谎。”她轻声说，“你根本不是为了任务才来的，是为了我，是不是？”
赵昊喉咙动了动，没说话。
”她慢慢抬头，“明明可以不管我，却非要把我拉进什么仙学院。你图什么？图装逼？还是……”
“够了。”他突然打断，声音有点抖，“有些事你现在知道了，反而会拖累你。”
“那就别让我知道。”她抓住他肩膀，“我只问一句——你还记得答应过我的事吗？”
“哪件？”
“你说，哪怕世界崩了，也得把我带回去。”
他看着她，开玩笑似的点头：“我说过的话，从不算数。”
话音未落，整条通道猛然一震，前方黑洞张得更大，边缘的猩红电弧噼啪作响，像野兽磨牙。一股巨力从深处传来，两人身形瞬间失衡，几乎被扯飞出去。
赵昊反应极快，左手猛地掐住腰间玉佩，意念一动，爆开一道护盾。可刚撑起半秒，玉佩就“咔”地裂了道缝，灵气迅速流失。
“操！”他骂了一声，“这破装备也敢标‘高级防护’？回头必须给系统差评！”
她认真看他：“赵昊，如果这次我们没成功……你会后悔吗？”
“后悔？”他歪头想了想，“顶多后悔没早点请你吃饭。你说你喜欢火锅，但我一直没安排上，属实社死。”
“我现在不想吃火锅了。”
“那你想吃什么？”
“我想活着回去。”她抓着他衣领，眼神亮得吓人，“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你是我的人。不让任何女人靠近你三米以内。”
他一愣，随即笑出声：“嚯，这醋劲儿。”
“你少贫。”她瞪他一眼，“回答我，行不行？”
“行。”他收起嬉皮笑脸，正色道，“我不但要带你回去，还得让你风光无限地站上去。到时候开个发布会，标题我都想好了——《论如何从网红主播进化成九尾狐女王》。”
她嘴角微微扬起，还没来得及说话，头顶空间轰然塌陷一角。
一块尖锐的空间残片迎面袭来，赵昊侧身挡在前面，肩头擦过一道血痕。可伤口刚裂开，那赤红纹路便顺着血管涌至破损处，血肉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闭合。
洛璃看得清楚——那不是修复，是吞噬。
纹路所过之处，旧皮褪去，新肤浮现，带着淡淡的金属光泽。
“你到底变成了什么？”她喃喃。
“不知道。”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但我知道我现在是谁。”
他抬眼望向黑洞尽头，声音沉了下来：“我是那个非得把你救出来的人。”
吸力越来越强，四周光影彻底扭曲，时间感像是被人拧了一圈又一圈。赵昊感觉脑子开始发木，五脏六腑都被压缩成一团，耳边只剩下嗡鸣和电流声。
系统界面只剩最后一点微光：【临时外挂持续时间剩余：00:10】【肉身异化进度：52%】
“抓紧我。”他用力抱住她，下巴抵着她发顶，“接下来可能会有点晕。”
“我已经很晕了。”她抱紧他的腰，“自从遇见你之后。”
他想笑，却咳出一口血雾。
不是伪装，是真的撑不住了。
可他还是死死抱着她，像抱着最后一根浮木。
黑洞深处传来低频震动，像是某种古老生物在苏醒。赵昊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但他仍能感觉到怀里的温度，真实、温热，不属于这个破碎的空间。
“我说到做到。”他在她耳边重复，“就算变成怪物，我也要把你送回去。”
她没说话，只是把脸埋得更深。
下一秒，一道紫黑色雷光劈中护盾，屏障应声炸裂。
赵昊闷哼一声，背部重重撞上虚空，整个人被掀得翻转一圈。他本能地蜷身护住洛璃，用自己的背脊硬接了一记空间冲击。
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可他还活着。
“赵昊！”她喊他名字。
“我在。”他喘着粗气，“我还……在。”
系统提示最后一次闪烁：【外挂即将终止】【肉身异化不可逆】
他抬起那只布满赤纹的手，在空中虚划一下。
一道符箓凭空生成，贴在洛璃后背。
“这是我最后留的保命符。”他声音断断续续，“要是我没能跟你一起落地……捏碎它，能带你回家。”
“我不需要符。”她死死抓住他手腕，“我要你亲自带我回去。”
“那你就别松手。”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带血的牙，“咱们可是绑定情侣，退订费老贵了。”
她终于笑了。
黑洞骤然扩张，整条通道如纸片般被撕碎。
最后一刻，赵昊看见她瞳孔里映出自己的模样——
半边脸已覆上暗红色纹路，发丝根部泛起妖异红光，而他的眼睛，正缓缓裂开一道竖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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