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世界。
赵昊的主意识像是被塞进了一台高速搅拌机，刚从撕裂感里缓过神，眼前已经不是长留山那块渗血的石碑了。
脚下踩着的是一片泛着微光的云阶，软得不像地，硬得又不至于陷下去。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鞋尖，破洞牛仔裤还在，但连帽卫衣上的“修仙学院招生办”几个字正一闪一暗，跟信号不良的LEd灯牌似的。
“系统？”他在脑子里轻喊了一声，“你这传送带是不是没调准？我差点在半路散架。”
【任务进度更新：已抵达《三生三世》世界，坐标——天宫南门外云台。】
【当前状态：伪装中（临时身份生成中）】
“靠，现在才给身份信息？”赵昊嘴角抽了抽，“我要是刚才打个喷嚏，是不是就得暴露成非法入境？”
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想掏个伪造证件顶一下，结果手指刚碰到布料就顿住了——旁边站着的洛璃已经往前走了一步。
她没说话，只是轻轻抬了下手，把耳边一缕碎发别到耳后。可就在那一瞬间，一对毛茸茸的狐耳从她发间冒了出来，白里透灰，像雪地里藏着的月光。
守门的两个天兵原本横戟拦路，此刻却齐齐往后退了半步。
“你们是谁？”左边那个声音还稳，但握戟的手明显紧了。
洛璃淡淡开口：“寻白浅上神，有要事相告。”
她的语气不重，甚至算得上平静，可话音落下的刹那，整片云台的气流都像是凝滞了一瞬。赵昊站在她身后都能感觉到那股压出去的势，不是装的，是骨子里带出来的。
九尾狐一族对高阶存在的天然感应，搁这儿就是行走的身份证。
“海外仙岛来的？”右边那天兵试探着问。
“嗯。”洛璃点头，“九尾一脉，向来与天族有旧约。”
这话一出，两人脸色彻底变了。虽然没立刻放行，但长戟已经收了半寸，戒备松了。
赵昊心里直呼内行，赶紧补刀：“我是昆仑虚那边介绍来的，老朋友托我送封信。”
“昆仑虚？”左边天兵皱眉，“哪位？”
“你说哪位？”赵昊笑嘻嘻地反问，“那位天天喝桃花酿、动不动就闭关参悟天道的？”
两名天兵互相看了一眼，都没接话，但眼神里的怀疑明显降了一档。
洛璃侧头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翘了下，又迅速压住。
赵昊冲她眨了眨眼，心说：咱俩这配合，不去拍短视频真是屈才了。
他们被允许原地等候传召，不准乱走，也不准靠近南天门核心区域。说是等，其实就是晾着，典型的天庭式官僚操作。
可赵昊哪是能闲得住的主。
他一边假装整理袖口，一边用余光扫视四周。这天宫南门比他想象中还要邪门——看着恢弘大气，飞檐翘角雕龙画凤，可每走十步，景致就微妙地变一次。刚才那根柱子明明刻的是麒麟，转个身再看，纹路竟成了盘蛇。
“这地方不对劲。”他凑近洛璃，声音压得极低，“像是会自己挪位置。”
洛璃没睁眼，睫毛微微颤了颤：“不是挪，是阵法在转。你看那些飞檐边缘的金线，它们在动。”
赵昊顺着她视线望去，果然发现屋檐上嵌着的一圈细纹正在缓慢流转，像血管一样搏动着微光。
“东华帝君布的防？”他回忆起系统提示，眉头一跳，“该不会整座天宫就是个超大号阵眼吧？”
“有可能。”洛璃终于睁开眼，瞳孔深处闪过一丝金芒，“这些纹路……和我们族里记载的‘锁魂引’很像，只是更复杂。如果我没猜错，它不仅能困人，还能改记忆。”
赵昊倒吸一口凉气：“所以进来的人，哪怕原本记得路线，待久了也会迷路？”
“不止。”她摇头，“连时间感都会被扭曲。你有没有觉得，刚才等了好像没几分钟，但太阳的位置已经偏了？”
赵昊抬头一看，天上哪有什么太阳，只有一团悬浮的光晕，可那光晕的确比刚来时斜了不少。
“操。”他低声骂了一句，“这不等于活体迷宫加精神污染二合一？回头我得给学院开一门课，《如何在高端局里不丢魂》。”
洛璃轻哼一声：“你现在最该想的，是怎么混进去见人，而不是考虑招生。”
“急啥。”赵昊耸肩，“反正也没人催。先摸清地形，才能搞事情。”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个身穿银甲的天将走了过来，腰悬长剑，目光如刀，往他们面前一站，气势直接拉满。
“奉命查核二人来历。”天将盯着赵昊，“你说来自昆仑虚，可有凭证？”
赵昊脸不红心不跳：“凭证嘛……您也知道，那种地方送信都是靠意念传书，纸条一碰就化。要不您现在打个电话问问？”
“胡言！”天将冷斥，“天规森严，岂容尔等随意出入！若无凭据，即刻驱逐！”
气氛一下子绷紧。
赵昊眼角微跳，正琢磨要不要赌一把硬闯，旁边的洛璃忽然抬手，指尖轻轻划过耳廓。
下一秒，她身后虚空中浮现出一条淡淡的狐尾影子，虽未完全显现，但那股源自远古血脉的威压瞬间扩散开来。
天将瞳孔一缩，猛地后退一步：“你……你是纯血九尾？”
“我只是路过。”洛璃语气依旧平淡，“但我不喜欢被人指着鼻子审问。”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天将脸色变了又变，最终沉声道：“暂准通行，限南门广场活动，不得擅入主殿区。若有异动，立斩无赦！”
说完转身离去，步伐略显急促。
等他走远，赵昊才松了口气，低声笑道：“你刚才那一招太帅了，简直是狐界名媛震慑全场。”
“少贫。”洛璃收回气息，狐耳缓缓隐去，“刚才那阵法波动更强了，再拖下去，咱们可能连出口都找不到。”
“明白。”赵昊点头，“得想办法探探里面。”
他环顾四周，发现南门广场两侧各有几条小径通向不同方向，一条笔直通往主殿群，已被封锁；另一条蜿蜒向上，尽头隐约可见一座孤悬高空的石台，云雾缭绕，看不清全貌。
“那是什么地方？”他指着高处。
洛璃眯眼看了会儿：“像是……诛仙台。”
“哦。”赵昊摸下巴，“听起来就很适合搞点小动作。”
“你想去那儿？”她皱眉，“太显眼了，万一有人监视——”
“正因为显眼，反而安全。”赵昊咧嘴一笑，“谁会想到咱们大摇大摆上诛仙台？再说了，高处视野好，正好观察整个阵法的运转规律。”
洛璃沉默片刻，终于点头：“行，但只能待一会儿，不能久留。”
两人刚迈出一步，赵昊忽然停下。
他盯着广场中央的地砖，那是一块巨大的玉石铺成，表面光滑如镜，倒映着天空的光影。
可就在那一瞬间，他看见自己的倒影动了一下——不是跟着他动，而是慢了半拍。
紧接着，洛璃的倒影也迟了一瞬才抬脚。
“等等。”赵昊拽住她手腕，“地板有问题。”
洛璃低头看去，眉头骤然收紧。
玉石中的影像，正以极其细微的频率，与现实产生错位。
就像录像带卡帧，又像镜子照出了未来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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