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丁把最后一块皂角塞进布包时,指尖被扎得生疼。这是姬延让他给楚国使者准备的见面礼——自从用肥皂换了韩国三千石粮,这玩意儿在诸侯间竟成了稀罕物,连楚王都托人来问价。
“富丁!陛下催了!”史厌的声音从帐外传来,带着几分急色,“楚国使者都到殿外了,你这礼还没备好?”
富丁拎着布包往外跑,正撞见姬延穿着天子冕服,玄色的袍角扫过门槛。“磨蹭什么?”姬延瞪他一眼,“熊完那老狐狸最讲排场,迟到了要被拿捏的。”
一、楚使发难
楚国使者熊启是个体格肥胖的中年男人,见姬延走出殿门,故意慢悠悠地整理衣袖,连稽首礼都做得敷衍。“周天子,”他皮笑肉不笑,“我王听闻您最近在阳城打了场小胜仗?”
富丁在旁气得攥紧拳头——什么小胜仗?那是把秦军打得丢盔弃甲!姬延却像没听出弦外之音,抬手道:“楚使远道而来,先喝杯新茶。”
茶盏刚递到熊启面前,他突然抬手打翻,青瓷碎片溅了富丁一鞋。“周天子莫不是忘了?”熊启拍着案几,“去年借我楚国的五百金,该还了吧?”
殿内瞬间安静。富丁这才想起,原主为了撑场面,确实向楚国借过钱,还把太庙的青铜鼎当了抵押。史厌刚想打圆场,姬延突然笑了:“楚使不提,本王倒忘了。来人,把账本取来。”
侍臣捧着竹简进来,姬延翻到其中一卷:“去年三月借五百金,月息三分,算到今日,连本带利该还八百金。富丁,去库房取八百金来。”
熊启愣了——他本想借此拿捏周室,没想到姬延真敢还。富丁刚要应声,姬延又道:“慢着,楚使既是来讨债,总得让本王看看抵押的鼎还在不在吧?”
熊启脸色微变:“鼎在我楚国太庙,难道还能跑了?”
“那可未必。”姬延放下竹简,“前几日听闻,秦国使者去了楚国,好像也对那鼎很感兴趣。楚使说,要是鼎被秦国抢了,这债……”
“你!”熊启猛地站起,肥胖的身躯晃了晃,“周天子这是威胁我?”
“不敢。”姬延端起自己的茶盏,“本王只是觉得,与其纠结几百金,不如谈谈正经事。比如……秦国最近在宜阳增兵三万,离楚国边境可不远。”
熊启的脸色彻底变了。宜阳若被秦军掌控,楚国的北境就无险可守,这可比八百金重要多了。他盯着姬延看了半晌,突然坐下:“周天子想谈什么?”
二、密谋分秦
当晚的宴席上,熊启喝得面红耳赤。富丁按照姬延的吩咐,故意在他耳边念叨:“楚使有所不知,我家陛下改良的强弩,三百步内能射穿三层甲。上次秦军来犯,一箭就把他们的帅旗射断了……”
“哦?”熊启眼睛一亮,“真有这么厉害?”
姬延适时举杯:“楚使若不信,明日可去演武场看看。说起来,秦国在宜阳的粮仓,离楚境不过五十里……”
熊启的手指在案几上敲了敲:“周天子的意思是……”
“没什么意思。”姬延夹了块肉,“只是觉得,秦国的粮,与其自己吃,不如分些给邻居。”
三日后,演武场上。富丁指挥亲卫演示强弩,箭矢穿透三层铁甲,深深钉进靶心。熊启看得直咋舌,拉着姬延的手:“周天子,这强弩……能不能卖我楚国一百架?”
“卖可以。”姬延笑道,“但得用宜阳的地图来换。”
熊启毫不犹豫:“成交!”
拿到地图的当晚,姬延召来史厌和富丁。史厌展开地图,指着宜阳东南的山谷:“这里是秦军粮道的必经之路,熊启说楚国可派五千人袭扰,咱们只需……”
“只需烧了他们的粮仓。”富丁接话道,“末将带亲卫去,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不行。”姬延摇头,“这次不能硬来。熊启老奸巨猾,肯定想坐收渔利,咱们得让他出全力。”
他在地图上画了个圈:“富丁,你带二十人,伪装成秦军,去袭扰楚国边境的哨所。记住,只放箭,别伤人,动静越大越好。”
富丁眼睛一亮:“陛下是想让楚国以为秦国要动手?”
“没错。”姬延点头,“只有让熊启觉得秦国威胁到他,才会真心跟咱们合作。”
三、假戏真做
五日后,楚国边境的哨所果然传来警报:“秦军袭扰!杀了咱们三个哨兵!”
熊启正在军帐里喝酒,听到消息勃然大怒,一脚踹翻了酒案:“秦国小儿欺人太甚!传我令,出兵宜阳,把秦军的粮道给我断了!”
楚军五万兵马连夜开拔,直扑宜阳。富丁躲在山谷里,看着楚军的火把像长龙般蜿蜒,忍不住对身边的亲卫道:“陛下这招‘借刀杀人’,真是绝了!”
亲卫刚要接话,突然听见远处传来喊杀声。富丁赶紧爬上树张望,只见楚军刚靠近秦军粮道,就被秦军伏击,双方杀成一团。
“不对啊!”富丁挠头,“史厌先生说秦军主力在宜阳城内,怎么会有伏兵?”
正疑惑时,一个亲卫递来史厌的密信:“先生说,秦国早就察觉楚国异动,故意设了圈套。让咱们赶紧去烧粮仓,逼秦军回援!”
富丁一拍大腿:“走!”
秦军粮仓建在山坳里,只有两个哨兵在打盹。富丁带着人摸过去,用布团堵住哨兵的嘴,三下五除二捆了。亲卫们迅速往粮堆上泼油,富丁刚要点火,突然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
“不好!有援兵!”富丁低喝一声,“点火!撤!”
火把扔向粮堆,瞬间燃起大火。富丁带着人钻进密林,刚跑没多远,就撞见一队秦军骑兵。领头的正是络腮胡校尉,看到富丁,眼睛都红了:“又是你这小崽子!”
弯刀劈来,富丁矮身躲过,反手抽出短刀,顺着马腿划去。战马痛嘶一声,将校尉甩落马下。亲卫们趁机放箭,秦军骑兵阵脚大乱。
“撤!”富丁喊了一声,带着人往楚营方向跑。他知道,现在只有楚军能救他们。
四、反败为胜
楚营里,熊启正对着败报发愁,突然看见富丁浑身是血地闯进来:“楚使救我!秦军粮仓已被烧毁,他们正追杀我们!”
熊启一愣:“你烧了粮仓?”
“烧了!”富丁喘着气,“秦军没了粮,肯定会回援,你们的机会来了!”
熊启眼睛一亮。他虽然被秦军伏击,损失不小,但秦军没了粮,根本撑不了多久。“好!”他一拍案几,“传我令,全军出击,咬住秦军的尾巴!”
楚军士气大振,掉头追杀秦军。富丁站在山坡上,看着两军厮杀,突然觉得这仗打得真荒唐——本来是借刀杀人,结果差点把自己搭进去。
史厌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傻站着干什么?快去告诉陛下,秦军已退,让他派人来接收宜阳。”
“接收宜阳?”富丁愣住,“那不是楚国的地盘吗?”
“现在是周室的了。”史厌笑着拍他的肩,“熊启说了,只要咱们帮他挡住秦军,宜阳就归周室,算是……抵那八百金的债。”
富丁这才明白,姬延早就算好了一切。他望着宜阳城的方向,突然觉得自家陛下这脑子,比强弩还厉害——不动声色就占了块肥肉,还让楚国心甘情愿地帮忙。
回到洛阳,富丁把宜阳的账本交给姬延。姬延翻了两页,突然笑了:“这宜阳的盐铁作坊,正好用来造强弩。富丁,你带些人去接管,记住,善待工匠,给他们涨工钱。”
“涨工钱?”富丁挠头,“咱们府库还有钱吗?”
“快有了。”姬延指着窗外,“熊启派人送来了一百车布币,说是……感谢咱们帮忙烧了秦军粮仓。”
富丁看着那连绵的车队,突然觉得——跟着这位周天子,好像永远不用担心没钱花。史厌说得对,这天下的钱,就该是有脑子的人赚的。
夜深了,姬延站在城楼上,望着宜阳的方向。他知道,拿下宜阳只是第一步,秦国、楚国、还有那些虎视眈眈的诸侯,都不会善罢甘休。但至少现在,他有了盐铁,有了粮食,有了立足之地。
“富丁,”他回头道,“明天开始,扩招亲卫。下次,该轮到咱们主动上门讨债了。”
富丁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得嘞!”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远处传来打更声。富丁摸着腰间的短刀,突然觉得,这乱世虽然凶险,却也藏着无数机会。而他们的陛下,正一步步把这些机会,变成周室复兴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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