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山墟的入口藏在南海一座无名岛的礁石群里。陈启踩着湿滑的青苔踏上石阶时,斩魂刀的刀鞘正往下滴着水——那是方才穿越暗流时溅上的海水,咸腥味混着青苔的土腥,呛得人喉头发紧。
是这里了。苏离的发间星纹簪泛起幽绿微光,簪尖轻触石壁上的刻痕。那刻痕深可见骨,像是用利器生生凿出来的,与她在沉龙渊见过的搬山一脉符咒如出一辙。阿娘说过,搬山墟是祖师用劈山斧开出来的,斧痕里留着祖师的魂印。
罗烈扛着玄铁巨斧跟在她身后,斧刃上的守生纹亮起暖金:魂印?老子怎么觉得像血印?他鼻尖动了动,喉结滚动,这石头缝里有血腥味,和真归墟的黑血一个味儿。
杨少白蹲下身,星核碎片在掌心流转。蓝光映出石阶下的暗沟,沟里积着暗红色的水,水面浮着半片龟甲——正是苏离母亲当年佩戴的守界戒的碎片。是阿娘的血。苏离的声音发颤,她当年在这里受过伤。
陈启将发丘印按在石壁上,金蓝光晕渗入刻痕。刻痕突然泛起幽绿,与苏离的簪光交织,在石壁上映出一幅星图。星图中央标着二字,四周环绕着十二个红点,每个红点都连着一道血线,血线的尽头是个骷髅标记。
是血祭图。杨少白倒吸一口凉气,搬山祖师用十二名守渊人的血,开了这道门。
石门突然一声开启,露出后面漆黑的甬道。甬道两侧的石壁上刻满壁画,画中是搬山祖师手持劈山斧开山的场景,斧刃所过之处,山石崩裂,地脉翻涌。但仔细看会发现,每幅画的角落都藏着个小小的邪眼标记——正是他们在真归墟见过的那个。
祖师...也被邪眼控制过?罗烈的声音发沉。
陈启摇头:不是控制,是共生。他指向一幅画,你看祖师的脚踝——那里缠着青铜链,链头没入地脉。邪眼用链子拴着他,让他替自己开山辟路。
甬道尽头是座巨大的石窟。石窟中央摆着口青铜鼎,鼎身刻着二字,鼎内盛着暗红色的液体,正咕嘟咕嘟冒着泡。鼎四周散落着十二具骸骨,每具骸骨的胸腔都插着半截劈山斧,斧刃上的血槽已经发黑。
是守渊人的尸骨。苏离跪在最近的一具骸骨前,龟甲贴在斧刃上,阿娘说过,守渊人不是被献祭的,是自愿的。他们用劈山斧劈开自己的心脉,将血滴入鼎中,喂饱邪眼,换地脉百年安宁。
鼎内的液体突然沸腾,暗红色的血雾腾起,在空中凝成个人形——那是个穿着搬山服饰的老者,面容与壁画上的祖师如出一辙,但眼角多了道血痕。
破局者...老者的声音沙哑破碎,尔等...终于来了...
陈启握紧斩魂刀:你是搬山祖师?
老者摇头,指指鼎内的血水:我是...血傀。祖师的一缕残魂,被邪眼困在这里,替它守着搬山墟。他的身影突然扭曲,露出下面的青铜链——链头连着鼎耳,链身缠满咒文。快...毁掉血鼎...否则邪眼会通过血水...控制你们...
血鼎突然剧烈震动,鼎内的血水翻涌,化作无数血手抓向四人。罗烈暴喝一声,玄铁巨斧横扫而出,斧刃劈碎血手,溅起的血珠却化作更小的血虫,直扑他面门!
老罗!杨少白甩出星核碎片,蓝光在掌心凝聚成网,将血虫尽数罩住。但血虫撞在网上,发出的腐蚀声,蓝网瞬间破开数个窟窿。
苏离咬破指尖,鲜血滴在龟甲上。翠光暴涨,将血虫逼退数尺,但鼎内的血水还在不断涌出更多血手。陈启见状,将发丘印按在鼎身,金蓝光晕顺着鼎身的刻痕流淌,暂时压制了血水的翻涌。
没用的...血傀老者苦笑,血鼎是邪眼的分身,除非用劈山斧毁掉鼎心,否则...
他的话戛然而止。鼎内的血水突然凝聚成一只巨手,直拍向老者!老者惨叫一声,身影被血手撕碎,化作青烟消散。血手随即转向四人,指尖滴落的血珠在空中凝成字。
是邪眼的血囚咒苏离惊呼,碰到就会变成新的血傀!
陈启挥刀劈向血手,斩魂刀的金光与血手相撞,发出刺耳的撕裂声。血手被劈开一道口子,但很快又愈合,反而更凶猛地抓来。罗烈和杨少白也加入战团,斧光与蓝网交织,暂时挡住了血手的攻势。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杨少白喘着粗气,血手无穷无尽,我们的力量会耗尽!
苏离突然看向散落的骸骨:阿娘说过,守渊人的魂印能克制血鼎。她快步走到一具骸骨前,将龟甲贴在劈山斧上。翠光顺着斧刃流淌,骸骨突然发出嗡鸣,胸腔里的劈山斧地拔出半截!
有效!罗烈眼睛一亮,快,帮其他骸骨!
四人分头行动,用各自的信物激活骸骨上的魂印。随着一具具骸骨苏醒,劈山斧纷纷拔出,在空中汇聚成一把巨大的光斧。光斧劈向血鼎,鼎身裂开数道缝隙,血水涌出的速度明显减缓。
还不够!陈启盯着鼎心的位置,必须彻底毁掉鼎心!
苏离咬牙,将龟甲按在胸口。翠光从她体内涌出,与光斧交融:以搬山第八代家主之名,唤我先祖之魂,助我破鼎!
光斧骤然亮起,斧刃浮现出搬山祖师的虚影。祖师手持光斧,重重劈在鼎心上!
轰——!
血鼎炸裂,血水四溅。四人被气浪掀飞,重重撞在石壁上。陈启咳出一口血,发丘印的光芒黯淡了许多;罗烈的玄铁巨斧出现了裂纹;杨少白的星核碎片裂成数块;苏离的龟甲也碎了一角。
但血鼎确实被毁了。鼎心的位置露出个暗格,里面放着卷竹简。竹简上写着四个字:搬山真解。
苏离颤抖着拿起竹简。竹简入手温热,上面的字迹与她母亲的笔迹一模一样:离儿,当你看到这里时,说明你已经通过了搬山墟的考验。搬山真解不是功法,是真相——四门祖师当年与邪眼立约的真相。
她展开竹简,上面记载着一段秘辛:四门祖师并非被迫与邪眼共生,而是主动立约,用守渊人的血喂饱邪眼,换取地脉安宁。但邪眼贪得无厌,最终反噬,祖师们才不得不将其镇压。
原来...祖师们也是罪魁祸首?罗烈难以置信。
陈启摇头,他们是不得已。你看这里——他指向竹简末尾的一行小字,立约非本意,实为苍生计。然邪眼难驯,终酿大祸。后世子孙,当破此约,另寻他法。
杨少白突然指向暗格深处:那里还有东西。
暗格里放着枚玉牌,牌上刻着二字。陈启认出这是摸金一脉的信物,本该在摸金渊,为何会在这里?
苏离的龟甲突然泛起冷光。她抬头看向石窟顶部,那里不知何时多了道裂缝,裂缝中隐约可见另一座石窟的轮廓——正是地图上标注的摸金渊。
我明白了。她轻声道,四门墟是相通的。祖师们把秘密分散藏在四处,需要我们一一破解,才能拼出完整的真相。
陈启收起玉牌,发丘印的金光微微亮起:下一站,摸金渊。
四人走出搬山墟时,夕阳正沉入海平面。苏离回头望了一眼,隐约看到石窟深处有双眼睛正盯着他们——那眼睛与邪眼一模一样,却又带着几分悲悯。
她握紧竹简,心底的疑问更深了。
邪眼...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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