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轻微的“咔”,像一枚石子投入了深夜的静潭。
声音极小,几乎被窗外的风声与虫鸣所掩盖,却精准地敲在了柳惊鸿的耳膜上。
她没有动。
她的手指还保持着按压捻动的姿势,整个人如同一尊凝固在月影里的雕塑。她在等待,等待着机关完全解锁后,那必然会随之而来的、哪怕再细微的二次响动或变化。
这是前世无数次拆解陷阱时,用鲜血和教训烙印在骨子里的本能。
三息之后,万籁俱寂,再无异响。
安全。
柳惊鸿的指尖这才轻轻用力,将那只平平无奇的木匣子翻转过来。匣子的底部,那道原本与木纹严丝合缝的细线,此刻已经向内凹陷,形成了一个浅浅的方形凹槽。凹槽的中心,是一片薄如蝉翼的木片。
她用指甲轻轻一勾,木片无声地向上弹起,露出了下方一个仅容两指探入的漆黑空间。
一股尘封已久的气息,混杂着某种极淡的、难以言喻的香气,从暗格中逸散而出。那不是花香,也不是香料的香,更像是一种草木在特殊炮制后,与时光一同发酵出的独特味道,清冷而悠远。
柳惊鸿的目光,落在了暗格深处。
那里,静静地躺着一封信。
信纸已经泛黄,边缘处带着些许毛糙,折叠得整整齐齐,像一块方正的豆腐干。在月光的映照下,信封的材质并非普通的宣纸,而是一种更具韧性的皮纸,这种纸防潮、不易损毁,通常用于保存极其重要的文书或地图。
她的心,在那一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攥了一下。
找到了。
原身生母南宫月,那个在将军府众人记忆中温婉病弱、早早逝去的女人,竟然用如此精巧的机关术,藏下了一封信。这绝不是一个普通深闺妇人会有的手笔。
柳惊鸿没有立刻将信取出。
她将木匣轻轻放回原位,侧过头,耳朵贴近了冰冷的地面。
风声依旧。
院墙之外,树影摇曳,发出的“沙沙”声,与之前并无不同。
但她知道,就在那些摇曳的树影里,至少有三道呼吸。一道在东侧的屋顶,一道在南边的假山后,还有一道,隐在西墙的拐角。
萧夜澜的暗卫。
他们像幽灵一样,从她踏入王府的那一刻起,就无处不在。
此刻,他们一定也像她一样,屏息凝神,用耳朵,用眼睛,捕捉着这间屋子里传出去的任何一丝声响。
柳惊鸿缓缓直起身,唇角在无人看见的阴影里,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
她就是要让他们“听”到。
听到了,才会去猜。猜到了,才会去禀报。而萧夜澜,那个坐在轮椅上,用“杀”字点拨她的男人,才会对她这枚“棋子”的价值,进行新一轮的评估。
她重新蹲下身,动作间,故意让衣角摩擦地面,发出了一点轻微的声响。然后,她伸出两根手指,探入暗格,小心翼翼地,将那封信夹了出来。
信纸入手,触感微凉而坚韧。
她没有当场打开,只是将信凑到鼻端,又闻了闻那股独特的香气。这个动作,在暗卫的眼中,或许是好奇,或许是缅怀。
但对柳惊鸿而言,这是在进行最后的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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