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水洼静静地躺在肮脏巷地,仿佛块蒙尘的玉,被随意扔在了垃圾堆。
“噗通”
水洼突然发出了声响,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了进去,荡漾出繁杂的符号。
这是十七号荒地,刚刚确立不久,而拓荒营已经动身,即将从G号待规划区赶来,清除这里残存的灾变体,带来久违的文明。
水中倒映着夜空,散发着微弱光芒,那是月光,却不是一种颜色,而诡异的双色。
如果是一百年前的人在这,肯定会诧异,因为空中有双月。
有着双色,红月和蓝月余晖,红月如血,蓝月似冰,双月的光辉交织在一起,给这片死寂的街巷蒙上了一层幽森的光晕。
这里很早以前是一片红灯区,没错,就是你想的那种,奢靡与堕落。
尽管旧纪元的整个世界都在快步进入更高文明,但在文明的余光之外,这里的肮脏仍在盘踞,并挣扎。
直到一股比文明更强大的伟力席卷而来,文明再也没有机会净化这里,而这里也理所当然的堕落了无数倍。
时间是黑夜,具体时间很是模糊,电子器件已经被铺天盖地的混乱暗能给摧毁,早就失去了工作能力,连时间也无法铭记。
只能看到乌云密布,厚重得仿佛要压垮整个世界,哦不,差点忘了,这个世界已经被压垮了,还不止一次。
在不远狭窄巷道的青苔阴影中,似乎有什么在蠢蠢欲动,却又好像都在犹豫,那是对腐朽的渴望,以及对莫名恐惧的恐惧。
偶尔有几缕莹红的月光穿透云层,洒在水洼上,没有血的热烈,却显得愈发阴冷,
“汩!!!”
风起初只是轻轻地拂过,带着一丝凉意,直到一股好似地狱传来的恐怖鸣响,从更深的黑暗中席卷而来,撕裂了水洼的表面,波纹一圈圈荡开,模糊了水中倒映的破败旗帜。
那旗帜早已褪色,残存的字迹斑驳,还有着一些猩红粘稠的污渍,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战斗。
“嗤噜,嗤。。。。。噜......”
一道模糊的声音由远及近,带着些许震动向着这边蔓延过来,在听到那声鸣响后突然顿住了,然后迟疑了一会再次向这边蔓延。
风渐渐变得急促,水洼中的倒影也随之扭曲,红月与蓝月的光辉在水面上破碎成无数片,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撕扯。
突然,又是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吹得四周的枯树发出凄厉的哀鸣,水洼中的波纹愈发剧烈,仿佛要将那最后一丝光亮吞噬。
“呤!!!”
就在这时,幽暗的天空中传来一声奇怪音调的厉鸣,尖锐而持久,仿佛在宣告某种不祥的降临,但随之戛然而止,就好像色厉内荏的混混发现提到铁板一样,发出报复的宣言,然后便仓惶消失地无影无踪。
就在水洼渐渐平息,就在酒馆侧房沿,那个残破旗帜上的『魂』字即将再次聚拢之前,一道突兀的闪电划破长空,撕裂了渐暗的半边天幕,让交织的月光都好似停了一瞬,风也好似定格了一般。
好似一场舞台剧的剧中一样,全场沉默片刻,一道尸体从巷道深处慢慢蠕动出来,伴随着黑暗与诡异。
破碎的衣服上沾满了暗红的血迹,直到几声微不可察的剧烈喘息后,才轻轻一顿。
.......
水洼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面前,两张略显沧桑的面庞彼此相对着,相貌上看只有二十七八的样子,并不帅气,可以说有点普通,另外还带着一些不甘与死寂。
“濮哒。”
尸体好似力竭一样,彻底不动了,接着水花四溅,两张一模一样的脸融合在了一起。
水洼中的荧光也彻底消散,只剩下那滩浑浊的水,和那张深埋进水的脸,一起静静地躺在死寂的巷道上。
“那个....盯着我们的怪物好像走了?”
“不清楚,我还是有点冷。”
“........”
“卧槽,你傻啊?不看路的吗!”
“擦,没注意,他的头垂下来挡住了路。”
“快把脑袋移个位置,别把这捡到的Npc淹死了。”
“........”
“麻溜点,任务提示没说他死那就没死!”
.......
在某个声音好似鼓起勇气询问出声后,另一个声音哆哆嗦嗦地回答了几声,但是没一会却突然争吵起来,倒是给死寂的拓荒地带来了一点生气。
一阵窸窸窣窣后,静静躺着的青年好似漂浮了起来,动了动,然后往旁边稍微挪了挪,离开了那抹水洼。
风好像渐渐平息了,世界却好像更加昏暗了一分,些许冰凉的雨珠从漆黑的穹顶上滴答滴答地掉下,像是给世界套上一层薄纱,却又愈发不够真实。
黑暗中的诡异气息不知道何时早已消失不见,十七号荒地此刻好似变得无比正常。
就像.....就好像繁荣纪元的那时候,尽管肮脏,大多数时候却安静而和谐,毕竟达到平衡状态的暴力日常也是一种和谐,而非莫名其妙的诡异事件。
在无人注意的墙边,那一抹水洼变浅了一点,不再那么清澈,却又重新汇聚出了残破酒馆的旗帜。
而那个狰狞的字符,在微风抚动间轻轻摇晃几下,终是再次出现在了水洼中,似乎是在昭示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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