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d？”林峰开口，声音平静，却清晰地压过了背景音乐，“你这是什么意思？带人来我湾仔搞事？”他先发制人，点明这是自己的地盘。
大d拿下雪茄，吐出一口浓烟，粗声粗气地道：“峰哥，好大的威风啊！我只不过来喝杯酒，也不行吗？”他虽然说着来喝酒，但语气和架势可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喝酒欢迎，但摆出这副架势，就别怪我的兄弟紧张了。”林峰淡淡道。
大d环视一圈围着他的洪安小弟，嗤笑一声：“啧啧，果然兵强马壮，难怪蒋天生都栽在你手里。”他话里带着刺，但又不像纯粹来挑衅的。
林峰不想在这么多人围观下跟他废话，直接道：“大d，有话直说。如果是来喝酒的，我欢迎。如果是别有目的，划下道来。”
大d盯着林峰看了几秒，忽然将雪茄扔在地上，用皮鞋碾灭，大手一挥：“都他妈给老子退远点！我跟峰哥单独聊几句！”
他带来的手下面面相觑，但还是依言后退了几步。
林峰见状，也对飞机等人微微颔首。
飞机有些犹豫：“峰哥……”
“没事，退开。”林峰语气不容置疑。
洪安的人墙也缓缓散开，但仍在不远处警惕地盯着大d的人。
大d这才迈着大步，走到林峰卡座前，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了刚才阮明月的位置对面，庞大的身躯几乎把沙发塞满。
林峰看向大d，眼神冷了下来：“现在可以说了？大d你找我到底什么事？我们好像没什么交情。”
大d哼了一声，身体前倾，压低了些声音，但语气依旧冲得很：“林老大，明人不说暗话！老子今天来找你，是跟你谈笔生意！”
“哦？什么生意值得你大d哥亲自跑来我的地盘，还摆出这副架势？”林峰好整以暇地靠在沙发上。
“操！”大d骂了一句，脸上露出愤懑和不甘的神色，“林老大，你知不知道我们和联胜马上就要选新话事人了？”
“略有耳闻。”林峰点头。他当然知道，这正是他下一步计划关注的重点。
“妈的！”大d一拳捶在沙发上，“两年！就他妈差两年！上届说好了让我下次上，现在呢？阿乐那个王八蛋想连庄！邓伯那个老不死的又力挺吉米仔！那帮叔父辈，一个个当初说得比唱得好听，现在全他妈装哑巴！当老子是凯子啊！”
他越说越气，脸都涨红了：“现在社团里，不是支持乐少，就是支持吉米仔！谁他妈还把我大d放在眼里？我大d为社团出了多少力？花了多少钱？凭什么？！把我大d当傻子，操！所以，今天来找你也是想买个保险，万一因为选话事人我跟阿乐、吉米干起来了，我希望你能支持我，要多少钱，你开个价！”
林峰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大d的抱怨。等他情绪稍微平复一点，才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地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钱不钱的先不谈。首先，大d，没人支持你，很正常。”
“什么？！”大d眼睛一瞪，就要发作。
林峰抬手制止他，继续冷静分析：“第一，你的实力太强。荃湾是你清一色，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别人支持你，能得到什么？好处绝大部分还是你的，而且你为人嚣张，弟兄们吃了亏也不敢找你理论。不如支持乐少，他底子没你厚，支持他，那些叔父和堂主才能拿到更多实实在在的好处。”
大d愣住了，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第二，”林峰继续道，“两年前，你已经向乐少低过头，认了他做话事人。这一低头，在很多老派叔父眼里，你就已经矮了一头，失去了当龙头的‘势’。而乐少这两年借着话事人的身份，发展飞快，实力就算还不如你，也差不了太多了。此消彼长，加上他比你更会做人，更虚伪，人缘比你好得多，此长彼消，支持他的人自然更多。”
大d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但眼神却认真起来，显然在思考林峰的话。
“第三，”林峰抛出最后一点，“吉米仔是新生代，而且以做生意赚钱为主，有邓伯全力支持，代表社团未来的另一种可能，让他当话事人，社团等于多了一条出路。更何况，相比你这头不受控制的猛虎，他们去扶持一个更容易掌控的新人肯定更划算。”
句句戳心，字字见血！
大d彻底沉默了，脸上的愤怒被一种阴沉和不甘取代。他不得不承认，林峰的分析一针见血，把他憋屈又无法言说的处境看得透透的。
“所以……老子就活该被耍？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大d抬起头，眼神凶狠地盯着林峰，带着最后一丝不甘心的期盼。
林峰与他对视，目光深邃，忽然问了一句：“大d，你想没想过……为什么一定要在和联胜那棵树上吊死？”
大d一怔：“你……什么意思？”
林峰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他们不带你玩，你就自己开一桌。和联胜不选你，你就不能是……‘新和联胜’的话事人吗？”
“新和联胜？！”大d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瞬间瞪得溜圆，仿佛听到了什么大逆不道、却又极具诱惑力的魔鬼低语！这个念头太疯狂，太骇人！分裂社团，这可是江湖大忌！
“你……你……”大d指着林峰，手指都有些颤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惊的。
林峰却依旧平静：“我只是给你一个选择。一条路，是忍气吞声，看着乐少连庄或者吉米仔上位，以后你大d在和联胜的地位只会越来越尴尬，慢慢被边缘化。另一条路，虽然风险极大，但一旦成功，你就是开山祖师，规矩由你定。”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而且，如果你真有这个魄力……我林峰，和我洪安社，一分钱也不要，无条件站在你这边。”
大d彻底陷入了巨大的震惊和挣扎之中。胸口剧烈起伏，额头甚至渗出了汗珠。
林峰的话，像一颗裹着蜜糖的致命毒药。
不吃，可能就是慢慢被排挤、被削弱，最终失去现在的一切。
吃了，要么万劫不复，被和联胜全力扑杀；要么……就是鲤鱼跃龙门，真正打下自己的江山！
这是一条绝路，但也可能是唯一一条能杀出重围的血路！
大d靠在沙发上，眼神变幻不定，之前的嚣张气焰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沉思。他需要时间，来消化这石破天惊的建议，以及权衡其中那足以让人粉身碎骨也可能一步登天的巨大风险。
卡座里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只有楼下隐约传来的音乐声，提醒着这里并非与世隔绝。一场可能震动整个和联胜乃至港岛江湖的风暴，似乎已在这短暂的对话中，埋下了最初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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