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精粹、冥痕、它们……线索正在一点点串联,指向一个越来越清晰的、却也必然越来越危险的旋涡中心。
而怀中这个一无所知、只是努力不想再痛、想保护大家的小家伙,正是这场风暴最核心的那一点。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待在一旁的蛇瞳随从——幽癸,忽然无声无息地上前一步,冰冷的竖瞳扫过阿茸,然后看向大长老,嘶哑开口:
“长老,既然冥痕能感应碎片,那是否意味着……其他碎片,乃至‘源种’,也可能……感
应到他?”
他的话音不高,却像一道冰冷的闪电,瞬间劈开了短暂的平静!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是啊……如果阿茸能感应到碎片。
那……碎片背后的存在,乃至那所谓的“源种”,是否……也能感应到这个身负冥痕、甚至接触过多块碎片气息的小妖怪呢?
我们找到碎片的过程,会不会……同时也是一场自曝行踪的、致命的召唤?
刚刚有所缓解的气氛,瞬间再次绷紧,甚至比之前更加令人窒息。
阿茸被这突然紧张起来的气氛吓得缩了缩脖子,小手紧紧抓住我,大眼睛里满是茫然和不安,小声问:
“尊上……那个蛇蛇叔叔……说的是什么意思呀?”
幽癸的话语像一块投入死寂潭水的冰,瞬间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刺骨的寒意。洞窟内刚刚因找到线索而稍显活络的气氛骤然冻结,比之前更加沉重、更加令人窒息。
“尊上……”阿茸被我下意识收紧的手臂勒得轻轻哼了一声。
他敏锐地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开来的、连他单纯心智都能察觉到的恐惧与警惕,小脑袋不安地转动着,大眼睛怯怯地瞟向那位发出可怕言论的蛇瞳叔叔,又迅速埋回我怀里,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那个蛇蛇叔叔……说的是什么意思呀?有什么……有什么不好的东西会来找阿茸吗?”
他问得直接而天真,却恰恰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惊悸。
大长老浑浊的眼中精光一闪,苍老的面容上皱纹仿佛更深了。她没有立刻回答阿茸的问题,而是缓缓转向幽癸,声音低沉:“幽癸,你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
棘首领的脸色难看至极,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该死!我们只想着靠他的感应去找碎片,却忘了这可能是双向的!如果那些东西真的能通过冥痕或者碎片气息锁定他……”
他猛地看向我怀里的阿茸,眼神复杂,不再是单纯的审视或期望,而是混合了强烈的保护欲和深深的忧虑,“那我们让他回想,让他感应,岂不是在给他招祸?!”
“呜……”阿茸听懂了“招祸”这个词,小脸瞬间煞白,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但他死死咬着嘴唇,努力不让它们掉下来,只是用那双盛满了恐惧和不知所措的大眼睛望着我,小手冰凉,“尊上……阿茸……阿茸害怕……”
我的心沉了下去。幽癸的假设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中了我们计划中最脆弱、最致命的一环。
我抱紧怀里微微发抖的小身体,冰冷的视线扫过幽癸,最终落在大长老身上:“既然如此,搜寻碎片之事必须重新考量。阿茸的安全优先。”
任何可能将危险引向他的行为,都必须停止。
“暂停?现在可能已经晚了。”
幽癸嘶哑地开口,蛇瞳冰冷地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他只是陈述着一个可怕的可能性,“冥痕已被激活,他与碎片的联系已然建立。无论我们是否行动,感应可能已经发生了。此刻退缩,不过是坐等未知的危险降临,而我们却对其一无所知,连可能的源头在何处都不得而知。”
他的话像冰冷的锁链,捆住了所有人的手脚。进退两难,莫过于此。
前进,去寻找碎片,可能会主动吸引“它们”的注意。
后退,停滞不前,则可能被动地等待“它们”循着感应找上门来,而我们连备战的方向都没有。
绝望的阴云笼罩而下。
阿茸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他显然听懂了“危险降临”和“坐等”的意思,小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他忽然抬起小手,摸了摸自己额头上那微微发热、仿佛拥有自己生命般呼吸闪烁的蓝色光点,带着哭腔喃喃道:“是……是它吗?是它会把坏东西引来吗?那……那把它拿走好不好?尊上,把它拿走!阿茸不要它了!阿茸不要坏东西来咬大家!”
他的话语稚嫩而绝望,仿佛那冥痕是一个可以随意取下丢弃的坏玩具。
我握住他冰凉的小手,心头像是被巨石压住,沉痛难言。
这印记早已与他的神魂纠缠不清,岂是说拿走就能拿走的?
大长老沉默了片刻,洞窟内只有阿茸压抑的、小动物般的呜咽声和我沉重的心跳。良久,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幽癸所言,是危机,亦是警示。”她的声音恢复了沉稳,带着一种历经风浪后的冷静,“恐慌与停滞解决不了问题。无论‘它们’能否感应到,我们此刻掌握的线索——白色巨石与瀑布——是唯一的突破口。”
她看向我和阿茸,目光锐利:“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我们必须比‘它们’更快!在‘它们’可能锁定阿茸之前,先找到下一块碎片,弄清真相,掌握主动权!唯有了解我们的敌人,才能找到保护他、乃至彻底解决隐患的方法。”
这是险中求胜的唯一途径。
棘首领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眼中的焦躁,重重点头:“没错!躲在这里自己吓自己毫无意义!苍他们已经出发,我们绝不能自乱阵脚!”
他看向我,眼神坚定,“我们会加派最强的人手来守护你们,绝不会让任何东西轻易伤害到他!”
他的承诺掷地有声,带着妖族战士的悍勇与担当。
阿茸仰着小脸,听着大人们的话,虽然还是害怕得厉害,但看到棘首领和大长老并没有放弃他,也没有责怪他,反而说要保护他,那双大眼睛里的恐惧稍稍褪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懵懂的勇气。
他小声地、不确定地问:“……我们……我们能跑得比坏东西快吗?能找到……找到不让它咬人的办法吗?”
“我们会尽全力。”我低声安抚他,用指腹擦去他眼角将落未落的泪珠,“阿茸很勇敢,已经帮了很大的忙了。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这不是安慰,是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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