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语中透露出的信息让我心惊。一个妖族部落的分支被毁灭?这些所谓的“它们”,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就在我还想再问些什么时——
“嗡……”
一声极其微弱、却仿佛直接响在脑海深处的嗡鸣声,毫无征兆地再次出现!
这一次,并非来自外部,而是……
来自我身边阿茸的额头!
那个淡蓝色的印记,毫无预兆地,再次闪烁了一下!
虽然光芒极其微弱,一闪即逝,但我们都清晰地看到了!
阿茸猛地捂住额头,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
苍脸色骤变,猛地后退一步,利爪瞬间弹出,做出了戒备的姿态!
而我,在那一刻,心脏几乎跳出胸腔!
不是因为阿茸印记的再次异动。
而是因为——
在那声嗡鸣响起的瞬间,在我看到那蓝光闪烁的刹那!
我体内那枯竭的魔元核心深处,那缕微弱的生机,再次清晰地、不受控制地……悸动了一下!
比上一次更加明显!
仿佛沉睡的凶兽,被同类的气息……轻轻唤醒了一丝!
苍的利爪在昏暗中闪烁着寒光,兽瞳死死盯住阿茸额间那一闪而逝的蓝芒,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低吼,全身肌肉绷紧,如临大敌。
他肩头原本稍有凝固的伤口因这剧烈的动作再次崩裂,暗红的血珠无声渗出,但他仿佛毫无察觉。
“又……又要来了吗?”阿茸吓得魂飞魄散,小脸皱成一团,双手死死捂住额头,仿佛这样就能把那可怕的印记按回去。
大眼睛里蓄满了惊恐的泪水,像只被暴雨打湿翅膀的雏鸟,瑟瑟发抖地蜷缩在干草堆里,恨不得把自己整个藏起来。“呜…阿茸不要变成怪物的诱饵……”
洞内空气凝固,紧张得几乎要迸出火花。
然而,预想中的第二次剧烈爆发并未到来。
那点亮光熄灭后,阿茸的额头并未再出现异状,只是他捂住额头的指缝间,隐隐有极其微弱的、如同呼吸般明灭的蓝色光晕透出,若不仔细看几乎难以察觉。
他本人除了害怕,似乎也没有感受到方才那般撕心裂肺的痛苦。
“嗯?”苍紧绷的肌肉稍微松弛了一丝,但眼中的警惕丝毫未减。
他谨慎的上前半步,鼻翼微微抽动,像是在空气中捕捉着什么细微的气味。
“气息……没有增强,反而……变得有点不一样了?”他粗犷的眉头紧紧锁起,显然也无法理解这诡异的现象。
而我,心中的惊骇远胜于他们。
因为就在刚才,阿茸额间蓝光闪烁、那诡异嗡鸣响起的刹那,我体内魔元核心的悸动无比清晰!那不再是模糊的感应,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来自血脉深处的轻微震颤!
仿佛沉睡的古老基因被一段特殊的频率悄然唤醒,虽然微弱,却不容忽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魔族之躯,为何会与这妖族的“冥痕印记”产生共鸣?!
我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不能让苍看出任何的异常。
我挪到阿茸身边,伸手轻轻握住他冰凉颤抖的小手,将一丝微弱却精纯的生机缓缓渡了过去——并非魔元,而是我目前仅能调动的那点源自生命本源的修复之力。
“别怕,阿茸,看着我。”我放柔了声音,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镇定而可靠,“深呼吸,试试看,能不能感觉到额头那里除了害怕,还有什么别的?”
我必须搞清楚这共鸣的源头!
阿茸泪眼婆娑地看着我,对我的信任压倒了对印记的恐惧。他用力吸了吸鼻子,努力按照我的指示,闭上眼睛,小小的眉头紧紧皱着,努力去感知。
“……有点……暖暖的?”
他不确定地、细声细气地嘟囔,依旧带着哭腔,“像……像冬天晒到的太阳……很舒服……但是……”
他的小脸又垮了下去,“但是里面好像还有小虫子在轻轻咬……痒痒的,怪怪的……”
温暖?舒服?这描述与那阴冷邪恶的“秽渊”印象截然不同!
苍也听到了阿茸的话,脸上露出明显的困惑和不解:“温暖?这不可能!冥痕与秽渊之力同源,皆是阴寒死寂之物!”
就在这时,阿茸忽然“咦”了一声,依旧闭着眼睛,小脑袋却微微歪向洞口的方向,一只小耳朵像雷达一样轻轻转动了一下。
“苍大人……”他小声说,带着点不确定,“你……你的肩膀……是不是很痛?好像……有黑色的、坏掉的气息缠在上面……还在慢慢动……”
我和苍同时一震!
我猛地看向苍的肩膀,肉眼看去,只是伤口崩裂流血,并无异常。但阿茸却说……
苍的瞳孔骤然收缩,猛地扭头看向自己的伤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他显然知道些什么!
“你能‘看’到?”苍的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惊疑,他猛地蹲下身,凑近阿茸,锐利的兽瞳紧紧盯着他额间那微弱闪烁的蓝光,“是什么样的黑色气息?是不是……像活的细线一样?”
“呜…嗯…”阿茸被他突然的靠近吓得往后缩了缩,但还是怯生生地点头,“像……像很小很小的黑虫子……在往里面钻……”
“蚀骨虫毒!”苍低吼出声,声音里充满了懊恼和一丝后怕。
“是那些噬魂妖虫爪子上带的毒!该死!竟然没能完全避开!”他立刻并指如刀,妖力凝聚指尖,毫不犹豫地刺入自己肩头伤口附近!
“唔!”
他闷哼一声,额角青筋暴起,指尖有暗红色的妖力涌动,强行逼出一缕极其细微、如同活物般扭动的黑色丝线状能量,那黑气一离开他的身体,便发出轻微的“滋滋”声,试图钻入空气,却被他的妖力瞬间碾碎湮灭!
做完这一切,苍才长长舒了口气,脸色缓和了些许,但看向阿茸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
那不再是单纯的警惕和忌惮,而是混合着震惊、探究,甚至是一丝……难以置信的希望?
“冥痕印记……竟然能洞察微观层面的能量侵蚀?”苍盯着阿茸,像是在看什么稀世珍宝,“这不是普通印记该有的能力……除非……”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古老的传说,兽瞳中光芒闪烁不定。
而我也终于明白,我那诡异的共鸣感从何而来——并非源于印记的“污秽”,而是源于其“洞察”与“显现”的本质!
我的魔族本源,尤其是经历过生死异变后残存的那缕生机,对这种能够直指能量核心、映照“真实”的力量产生了反应!这并非渴望吞噬,更像是……一种位于更高层面的感知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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