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搂着依旧在轻微发抖的阿茸,迈入了这片未知的、决定我们命运的地域。
心脏在胸腔中剧烈跳动,如同擂鼓般轰鸣。
不仅因为前方的审判,更因为阿茸手背上那转瞬即逝的、诡异的幽蓝纹路。
那块饼带来的麻烦,似乎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邃和……诡谲。
而阿茸,这个看似最简单的小妖怪,身上似乎也发生了某种未知的变化。
树洞内部比我想象的更加宽阔,并非天然形成,而是经过精心雕琢。
内壁光滑,镶嵌着散发柔和白光的苔藓和某种会发光的晶体,照亮了蜿蜒向下的通道。
空气里的奇异香料味道更浓了,掩盖了部分潮湿的土腥气,却压不住那股无处不在的、沉甸甸的威压。
通道两侧的木质壁面上,雕刻着繁复古老的壁画,描绘着狩猎、祭祀、星辰变迁,以及一些形态奇异、难以名状的古老生物。
这些壁画透着一股蛮荒的气息,无声地诉说着这个妖族部落悠久的历史。
蛇瞳随从在前方引路,脚步无声,如同滑行。
我和阿茸跟在其后,脚步声在幽深的通道里显得格外清晰和沉重。
阿茸依旧在微微发抖,那只浮现过诡异纹路的手紧紧攥着我的衣摆,仿佛那是他唯一的依靠。
通道向下延伸了一段距离后,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出现在眼前。
洞窟中央是一池清澈见底的地下泉水,水面上漂浮着几朵散发着莹莹蓝光的睡莲。
洞顶垂落下无数发光的藤蔓和气根,如同倒悬的星河,将整个空间映照得朦胧而神秘。
洞窟四周,并非粗糙的岩壁,而是如同蜂巢般分布着许多大小不一的木质平台和房间,由盘旋而上的木质阶梯和悬空的藤桥连接,结构精妙非凡。
这里,才是这个妖族部落真正的核心所在。
蛇瞳随从没有停留,引着我们走向洞窟一侧一个较为开阔的平台。
平台上摆放着几张由巨大树根天然形成的椅子和一张宽大的木案,案上放着一些陶罐和骨器。
那里已经坐着几位身影。
正中央的,是一位看起来极为年长的妖族老妪。
她满头银发如同枯草般披散,脸上布满深深的皱纹,几乎看不清原本的容貌,身上穿着色彩暗淡、绣着复杂符文的麻布长袍。
她的手中拄着一根扭曲多节的木杖,杖头顶端镶嵌着一颗浑浊的、仿佛眼珠般的琥珀。
她闭着眼,似乎在小憩,但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却最为深沉浩瀚,如同古井深潭。
在她下首,坐着棘首领。他依旧穿着兽皮,神色凝重,眉头紧锁,看到我们到来,目光锐利地扫过,带着审视和一丝未消的怒气。
另一侧,则是一位我之前未见过的妖族老者,干瘦矮小,几乎蜷缩在椅子里,手里拿着一个不断散发出淡淡烟气的药草卷,眯着眼睛,像是在打瞌睡,但偶尔睁开的眼缝里却精光四射。
引领我们前来的蛇瞳随从无声地走到平台一侧阴影里,垂手而立,仿佛融入了环境,但他指尖那点幽蓝的寒光依旧若隐若现。
“长老,人带到了。”蛇瞳随从嘶哑的声音在空旷的洞窟里响起,带着回音。
中央的老妪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几乎看不到眼白,完全被一种浑浊的、仿佛蕴藏着无数星云漩涡的暗色所充斥。被她目光扫过的瞬间,我感觉自己的神魂都像是要被吸摄进去,连忙固守心神,才勉强稳住。
她的目光先是落在阿茸身上,停留了片刻,那浑浊的眼底似乎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然后,她的视线转向我,那目光变得沉重而具有压迫感,仿佛无形的山岳压在我的肩头。
“人类。”她开口,声音苍老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直接在人的脑海中回荡,“还有……食秽妖的孩子。”
她准确地说出了阿茸的种族。阿茸吓得往我身后缩了缩。
“你们带来的那样东西,”老妪——大长老继续缓缓说道,她的语速很慢,每一个字却都带着千钧重量,“引来了‘噬魂妖虫’。”
噬魂妖虫?我心中一震,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充满了不祥。
“它们通常只在古老的秽瘴深处沉睡,极少主动去侵袭部落。”大长老的浑浊目光似乎穿透了我,看向未知的远方,“除非……被极其精纯的‘秽渊精粹’所吸引。”
秽渊精粹?是指那块饼?
我艰难地开口,声音因虚弱而低哑:“大长老,我们并不知道那是什么。阿茸只是偶然捡到……”
“偶然?”旁边的棘首领冷哼一声,打断了我,“噬魂妖虫对‘精粹’的感应远超我等妖族!它们几乎是循着你们留下的气息直扑部落!这绝非偶然捡到那么简单!说!你们到底从何处得来?有何目的?”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显然之前的袭击让部落损失不小。
“我们确实不知……”我试图解释,心中却泛起惊涛。那块不起眼的饼,竟然是所谓的“秽渊精粹”?还能吸引如此可怕的妖虫?
“他不知道。”突然,那个一直蜷缩着、抽着药草卷的干瘦老者眯着眼开口了,声音像是破风箱,“这小妖怪……或许知道得也不多。”他的目光似有意似无意地扫过阿茸。
大长老微微抬手,止住了棘首领进一步的逼问。她的目光再次落回我身上,那浑浊的眼底似乎有细微的星云在旋转。
“人类,你的身体很有趣。”
她缓缓道,“重伤至此,魔元枯竭,经脉尽碎……按理早该湮灭。
却有一股极其隐晦的生机吊着你的性命,更能在如此短时间内,引动此地的草木灵气自行疗伤……虽微弱,却精纯无比。”
我的心猛地一跳。她看穿了我的魔族身份?不,她似乎更在意我那异常的恢复力。
“而你,”她又看向阿茸,声音依旧平淡,却让阿茸抖得更厉害,“那点精粹的气息缠绕在你身上,几乎成了标记……刚才,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
阿茸吓得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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