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拍卖厅的吊灯把陈嘉明那幅《星空》仿品照得惨白。拍卖师刚念出“嘉实中心起拍价十五亿”,栓子就攥着号牌要站起来,被王亚茹用钢笔轻轻压住手腕。)
“急什么?”她翻动资产清单,纸页掀起的风惊起栖息在吊灯上的麻雀,“这栋楼里每块大理石——”钢笔尖点在消防验收报告的红叉上,“都掺着海砂。”
李铁柱正用那枚五分硬币刮拭竞拍器按键,突然抬头问:“记不记得八七年黑市收鸡蛋?越是急着压价……”硬币在按键上硌出凹痕,“越要等苍蝇先落上去。”
(前排举牌的是陈嘉明小舅子,举到十八亿时突然离场接电话。栓子趁机举牌:“十八亿零一百万!”
满场窃窃私语中,王亚茹按住李铁柱的手:“评估报告显示,他们地下三层承重柱有裂缝。”
“裂缝好。”李铁柱突然扯开领口,露出当年为护着老乡被钢筋划伤的疤痕,“正好把咱们的良心混凝土……”他指尖叩击竞拍器,“灌进去续命!”
(第二次拍卖因“系统故障”中止。栓子扒着拍卖行经理的车门:“他们肯定要耍花样!”
李铁柱蹲在路边啃煎饼,突然用葱花在车窗上画结构图:“瞧见没?这楼像不像当年刀疤刘强占的仓库?”煎饼渣落在发动机盖,“咱们等他拆承重墙改建赌场时——”葱花指向通风管道,“连通风管都给他端走。”
(深夜的嘉实中心地下车库,大壮带人撬开应急门。手电光扫过承重柱时突然定住:“柱子哥!他们真在柱体里埋了走私货!”
王亚茹用激光笔照射钢筋编号:“ct72……这是当年被盗的救灾物资批次。”她突然用高跟鞋踹向裂缝,混凝土碎屑簌簌落下,“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第三次拍卖现场,陈嘉明旧部突然举牌二十亿。李铁柱直接拨通视频电话,画面里老周正带着酱园老师傅们搅动混凝土:“各位领导,咱们用古法调配的修复砂浆……”镜头对准柱体裂缝,“比他们偷工减料的寿命长三十年!”
拍卖师落槌时,栓子哭着扑向号牌:“二十五亿!咱们捡漏了!”
“漏?”李铁柱从兜里掏出袋盐撒向空中,“是海砂该褪色了。”
(过户手续签字时,原股东突然塞来红包:“李总,地下室还有批‘私货’……”
王亚茹用紫外线灯照射红包,隐形字迹显现出境外账户。“留着当证据。”她将红包塞回对方口袋,“就像当年收集粮票那样,”拉链声清脆,“攒够数才好算总账。”
(搬迁嘉实总部那天下起暴雨。栓子推开董事长办公室,惊见满墙监视器仍在运转——屏幕里竟是星辰集团多年来的工地监控。
“他偷看咱们砌了十年墙!”栓子抡起消防斧要砸。
“慢着。”李铁柱抚摸显示器外壳,“知道为什么咱们每个项目都能按期竣工吗?”屏幕反光映着他脸上的沟壑,“有双眼睛时刻盯着——”他突然拔掉电源,“反倒不敢懈怠。”
(清点资产时发现暗室。会计举着账本惊呼:“王总!他们做假账的模板……是照搬咱们第一本手工账!”
李铁柱用摆摊铜秤称量账本,秤杆剧烈摇晃:“八七年我教老刘看账时说过——”他突然撕下假账页塞进碎纸机,“这行当最忌讳学歪。”
(改造施工队拆毁豪华酒窖时,工人抱出尘封的陶缸。老周扑上去抱住缸体:“这是我爷爷那辈的镇店酱缸!”缸底“周记”刻痕与星辰食品厂LoGo如出一辙。
“物归原主。”李铁柱舀起酱渣撒进新拌混凝土,“让老滋味……”酱色在灰浆中蔓延,“给新楼打底。”
(儿童参观日,小继业指着拆除中的嘉实标志:“爸爸,那个坏蛋商标在哭。”
李铁柱将孩子举到肩头:“因为它忘了——”安全帽轻碰残留的鎏金字体,“商标底下该有良心。”
夜幕降临时,收购资产清单在投影屏滚动。王亚茹突然定格在某行:“陈嘉明私藏的海外账户密钥……藏在幼儿园捐赠名单里。”
“取出来。”李铁柱将星辰花园的钥匙抛向夜空,“给全省幼儿园装防弹玻璃。”
钥匙落下时,他轻轻接住:“现在该教孩子们——”钥匙齿痕刻入掌心,“怎么在废墟种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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