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林逸便让阎虎和阿木分头行动,在清河湾镇内仔细探听可供租赁或出售的铺面消息。要求不高,地段不必最繁华,但求清净敞亮,最好带个小院,能兼顾居住与诊疗。
几日打听下来,目标逐渐锁定在镇西头靠近河埠头的一处临街小楼。这里离镇中心稍远,不如百草堂、济仁堂所在的主街热闹,但胜在环境相对安静,附近居住的多是些船工、手艺人和小户人家,正是林逸设想中主要服务的对象。小楼两层,楼下可作诊室和药柜,楼上住人,后面还带一个不大的院子,可以晾晒药材,也能供石猛等人活动。
最关键的是,这铺面的主人原是开茶馆的,年前举家南迁投亲去了,铺子便一直空着,委托给镇上一个老牙行打理,租金要价也算公道。
“林兄弟,我看那地方不错!”阎虎回来后,向林逸汇报,“我仔细看过了,结构牢固,位置也符合你的要求。就是……那牙行的老头说,前两天也有人去问过价,好像也挺有意向。”
林逸眉头微挑:“可知是什么人?”
阎虎摇摇头:“那老头口风紧,只说也是镇上的,具体不肯透露。”
也有人看中了?林逸心中掠过一丝疑虑。是巧合,还是……?
“无妨,我们先去与那牙行谈谈,表明我们的意向。”林逸当机立断,带着苏婉清和阎虎,亲自前往那家名为“信和”的牙行。
牙行的老掌柜姓何,是个精瘦干练的老头,见林逸几人进来,尤其是认出最近风头正盛的“小神医”,立刻堆起笑脸迎了上来。
“林小神医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可是为了河埠头那处铺面?”何掌柜很是直接。
“何掌柜消息灵通。”林逸微微一笑,“正是。那处铺面我们看了,颇为满意,不知租金几何?可有租赁契约?”
何掌柜捻着几根稀疏的胡须,笑道:“好说好说。那铺面主家定的租金是每月五两银子,押三付一。契约嘛,自然是有的,至少签一年。不过……”他话锋一转,面露难色,“不瞒小神医,就在昨日,确实还有一位客官也看中了那处,也表示了意向,出的价……比主家定的要高一些。这……小店也是为难啊。”
果然!林逸心中一沉。他面色不变,问道:“哦?不知那位客官出价多少?又是何方人士?若是价高者得,也需公平竞争才是。”
何掌柜搓着手,含糊道:“这个……那位客官出价六两每月。至于是谁,小店有规矩,不便透露,还请小神医见谅。不过,那位客官说了,若是小神医这边也能出到六两,他便不再相争。”
每月六两!这比原价高了两成!对于他们目前的经济状况而言,是一笔不小的额外支出。而且,对方这条件,听起来似乎并非志在必得,反倒像是……故意抬价,或者是在试探他们的底线?
苏婉清在一旁轻声提醒:“师弟,六两……是否太高了些?我们初建,用钱的地方还多。”
林逸沉吟不语。他直觉此事不简单。那竞争对手藏头露尾,出的价又卡在一个让他们肉疼却又并非完全无法承受的节点,时机也如此巧合……
他看向何掌柜,缓缓道:“何掌柜,做生意讲究诚信二字。那铺面空置已有数月,我们诚心想要,按原价五两租赁,今日便可签订契约,支付银钱。若因有人抬价便坐地起价,恐怕……于贵行的名声有碍吧?况且,那抬价之人连面都不敢露,其诚意几何,也未可知。”
何掌柜脸上笑容一僵,有些尴尬。林逸这话软中带硬,既点明了道理,又隐含威胁(影响牙行声誉)。他确实更倾向于将铺面租给最近名声好、看起来更靠谱的林逸,但那位神秘人给出的价格又让他心动,而且对方似乎也有些背景,他不敢轻易得罪。
“这个……林小神医所言极是。”何掌柜赔笑道,“只是小店也是受人所托,需对主家负责。您看这样如何?容老朽再与那位客官沟通一番,也向主家禀明情况,最迟明日,给您一个确切答复?”
林逸知道逼得太紧反而不好,便点头道:“可以。那便静候何掌柜佳音。希望明日能得到一个公平的结果。”他特意强调了“公平”二字。
离开信和牙行,阎虎忍不住骂道:“肯定是有人捣鬼!见我们要开店,故意来抬价使绊子!”
苏婉清蹙眉道:“会是济仁堂?还是……百草堂?”她想到陈安和那日的招揽被拒。
林逸目光扫过略显冷清的西街,摇了摇头:“不好说。济仁堂有可能,但钱郎中未必有这等心思和财力来玩这种把戏。百草堂……陈安和若想阻挠,方法多的是,不必用这种小家子气的手段。或许是其他我们尚未触及的利益方。”
他感觉有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慢慢收紧。在这清河湾,想安稳地做点事情,似乎总免不了各种阻碍。
“那我们怎么办?难道真要加价?”阎虎问道。
“加价?”林逸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若是正当竞争,价高者得,我无话可说。但若有人想用这种手段逼我就范,或者试探我的虚实,那便是打错了算盘。”
他心中已有计较。这铺面他志在必得,但绝不会轻易被人当冤大头宰。更重要的是,他要借此机会,看看这背后究竟是谁在搅动风雨。
“虎子,阿木,”林逸吩咐道,“你们这两日多留意信和牙行附近的动静,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出入。另外,也打听一下,镇上除了河埠头那处,还有没有其他合适的铺面,以备不时之需。”
“是!”阎虎和阿木领命而去。
回到小院,林逸将情况告知苏仁。苏仁沉吟道:“树欲静而风不止。逸儿,此事需妥善处理,既不能示弱,亦不可冲动。”
“师父放心,弟子明白。”林逸沉声道,“该是我们的,谁也抢不走。若有人想伸爪子,也得问问我们答不答应。”
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经历了黑风寨、蛇谷的生死考验,他已非昔日那个只能挣扎求存的流民少年。这北麓之地的第一块基石,他必须稳稳地立下。
风波已起,他倒要看看,这暗处的对手,究竟能掀起多大的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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