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猫在放风场上被张默用一句“鞋带散了”戏耍,羞愤难当,却又无处发作,这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快传遍监区。虽然没人敢当面嘲笑,但那种隐藏在眼神背后的讥诮和看笑话的心态,让老猫如芒在背。
他意识到,用谣言这种软刀子,似乎很难真正撼动那个越来越沉默、也越来越诡异的“病人”。而刀疤那边,对“硬货”渠道的追查也迟迟没有进展,反而因为上次谈判破裂,双方关系更加紧张。
老猫的耐心正在被耗尽。他需要更直接、更有效的方法来打破僵局,或者,至少要从张默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张默则继续着他的“静心”训练。老猫的吃瘪让他验证了“静”的力量,但也让他更加警惕。他知道,老猫绝不会善罢甘休。能力的躁动虽然被暂时压制,但并未消失,像一头被强行按住头颅的困兽,随时可能再次暴起。
他必须尽快找到破局的方法,或者,至少获得更多谈判的筹码。
第151天,转机再次以意想不到的方式降临,却伴随着巨大的风险。
下午车间劳动时,张默被临时叫去帮忙搬运一批新到的生产原料。在仓库清点交接时,他注意到负责接收的狱警手里拿着一份厚厚的采购清单,正在和送货方核对。
就在那狱警翻动清单的瞬间,张默的目光无意中扫过某一页的下方——那里有一个清晰的、某个主管部门的电子审批章印,旁边还有一个手写的签名和日期!
他的心脏猛地一跳!
能力的“内视”几乎在同时自行运转,不是因为风险,而是因为一种极致的机遇感!一段模糊的信息碎片涌入脑海:
【目标:审批签章。关联:可仿制。风险:极高!一旦败露,后果严重!】
仿制!?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让张默浑身一颤!他立刻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压下狂跳的心脏,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搬运货物。
但那个签章的模样,以及背后所代表的“可能性”,已经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里。
监狱里,拥有一个“合法”的、能够通过检查的签章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可能弄到外面才能买到的药品、高质量的食物、甚至……传递消息!
这诱惑太大了!大得足以让人疯狂!
然而,风险也高得可怕!伪造公文、印章,一旦被发现,绝对是重罪加刑!而且,如何仿制?用什么材料?找谁去做?
一连串的问题和巨大的恐惧瞬间淹没了那点诱人的曙光。
整个下午,张默都心神不宁。那个签章的影像在他脑海中反复出现,与老陈关于“规矩”和“底线”的警告激烈冲突。
晚上,他再次陷入挣扎。能力的“内视”不断评估着【机遇】与【风险】的天平,两者都高耸入云,让他难以抉择。
最终,求生的欲望和对现状的不甘,压倒了恐惧。
他需要试一试。但他自己做不到。他需要帮助。
深夜,他再次低声呼唤:“陈叔。”
“嗯。”
“我……今天看到一个签章……”张默极其谨慎地、隐晦地描述了一下今天的发现和那个疯狂的念头,“……您觉得……有可能吗?”
黑暗中,老陈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钟。久到张默以为他睡着了或者不想理会。
然后,老陈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玩火自焚?”
“我知道风险很大。”张默低声道,“但我需要点什么……老猫那边不会一直等下去……”
“东西,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老陈的话让张默心头猛地一喜!但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如坠冰窟,“但代价,你未必付得起。”
“什么代价?”张默紧张地问。
“这种东西,不是凭空变出来的。”老陈的声音冰冷,“需要材料,需要手艺,更需要‘闭嘴’的人。每一样,都要用东西去换。你拿什么换?”
张默愣住了。他除了那点时灵时不灵的能力和自己这条烂命,一无所有。
“外面……有人等你吗?”老陈忽然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
张默的心被刺痛了一下,低声道:“……我母亲,还有……我儿子。”
“想给他们捎句话吗?”老陈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或者,弄点真正的好东西,比如药,比如奶粉,下次探视的时候,想办法带出去给他们。”
张默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老陈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他可以用这次“机会”,换取给家人传递消息或物资的渠道!但这意味着,他将彻底踏上伪造公文这条绝路,并且将自己最大的软肋——家人,暴露给这个深不可测的老人!
这是一个魔鬼的交易!
用巨大的法律风险和个人软肋,去交换一个渺茫的、能给家人送去一丝温暖的可能?
值的吗?
张默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内心在天人交战。能力的“内视”疯狂闪烁着【高风险】【超高风险】的警告,但同时,小宇那张稚嫩却陌生的脸,母亲花白的头发,像刀子一样割着他的心。
他已经失去太多。他不能让家人彻底忘记他,或者……以为他真的彻底烂掉了。
“……好。”最终,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声音沙哑而沉重,“我需要……给我儿子带句话,还有……如果可以,一点孩子能吃的营养品。”
“话可以带。东西,看机会,不保证。”老陈的声音依旧平淡,“签章的样子,明天放风,画给我看。要快,要准。”
对话结束。
张默躺在黑暗中,感觉自己像刚刚卖掉了一半的灵魂。一股巨大的疲惫和罪恶感席卷了他,但同时,又有一丝微弱的、扭曲的希望之火,在心底艰难地燃起。
第152天,放风时,张默利用身体掩护,用捡来的小石子在泥地上,凭借记忆飞速地画出了那个签章的大致轮廓和签名笔画。
老陈只是瞥了一眼,脚尖随意一抹,就将痕迹彻底毁去。
“等着。”他只说了两个字。
接下来的几天,张默在巨大的焦虑和期待中度过。每一次狱警点名,每一次突如其来的检查,都让他心惊肉跳,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拖出去。
老猫那边似乎也察觉到了张默某种隐藏极深的焦躁,再次开始蠢蠢欲动,试探的意味更加明显。
而老陈,则一如既往地沉默,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第155天晚上,熄灯后许久。
老陈的手再次无声地伸了过来。这一次,递过来的不是食物,而是一个极小、极薄的,用某种柔软金属片小心翼翼打磨成的、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仿制签章!旁边还有一小板包装严实的儿童钙片。
张默的手颤抖着接过那两样东西,仿佛握着烧红的烙铁,又像是握着救命的稻草。
“话,指带出去了。”老陈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爸爸想你,好好听话。’”
简简单单六个字,却像一颗炸弹在张默心中爆开!酸楚、愧疚、思念、以及一丝微弱的慰藉,瞬间冲垮了他的防线!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他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黑暗中,他握着那冰冷的签章和带着奶香的钙片,像一尊凝固的雕像。
他终于付出代价,触摸到了裂缝中的微光。
但这光芒,却灼烧得他遍体鳞伤。
第156天。
他握着一个足以让他万劫不复的秘密,也握着一份沉甸甸的、远方的牵挂。
脚下的路,更加如履薄冰。
(第二十九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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