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委席上，主评拿起话筒准备提问。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后落在姜悦兮脸上。
“你们的舞蹈中多次出现‘拒绝牵手’和‘独立完成高难动作’的设计，是否是对近期网络传言的一种回应？”
台下瞬间安静下来。
姜悦兮还没开口，观众席后排就有人举手：“我也想问！网上说这支舞是抄了林悦团队的创意，是不是真的啊？”
另一个声音立刻接上：“对啊，我看到短视频都在传，说他们临时改动作，其实是被逼无奈。”
沈墨渊眉头微动，却没有急着解释。他转头看了眼姜悦兮，发现她正盯着大屏幕上的回放画面——那是他们定格的最后一幕，他将她护在身后，光影分割了他们的轮廓。
她忽然笑了下，接过主持人递来的话筒。
“先回答第一个问题。”她说，“那个‘不牵手’的动作，不是回应谁，也不是演给谁看。是因为……我确实摔过太多次了。”
台下有人轻笑。
“高中练舞的时候，每次卡在难点，我就想着赶紧抓住别人。后来才发现，越依赖，越站不稳。”她顿了顿，“所以这次，我想试试自己走完。”
掌声零星响起。
沈墨渊接过话筒：“至于第二个问题——我们有没有抄袭？”
他语气平静，却让全场都屏住了呼吸。
“不如我放段视频，大家自己判断。”
工作人员愣了一下，但见评委点头，便迅速接入了他的手机投屏。大屏幕上跳出一段拍摄于训练室的录像：时间戳显示是两周前的深夜，镜头里，姜悦兮正在反复练习那段三连转滑步，动作还不熟练，一个没站稳直接坐到了地上。
“哎呀！”画外音里传来她的抱怨，“这破地板太滑了！”
沈墨渊的声音跟着响起：“重心再压低一点，左手甩出去的时候别犹豫。”
接着画面切换到草图笔记的特写，一页页翻过，从最初的线条草稿到最终定型的动作分解，每一张都标注了修改日期和调整原因。
最后一张，是他们答辩ppt里的一页标题：《节奏重构实验——基于情绪断裂的双人舞表达探索》。
台下开始有人低声议论。
“这不是公开资料里的内容吗？怎么他们早就做了？”
“而且这时间……比林悦团队提交初审方案还早五天。”
沈墨渊关掉视频，看向评委：“我们的所有创作记录都可以调取系统日志验证。如果有人觉得我们模仿了谁，那麻烦指出——我们是从哪一天开始‘抄’的？”
主评委沉默了几秒，转向技术组确认：“能查到原始文件上传时间吗？”
“可以。”技术员点头，“沈墨渊同学的云文档创建时间是十月七日晚上十点十七分，最后一次完整备份是在昨天下午三点四十六分。而林悦团队提交的动作编排文档，系统记录为十月十二日上午九点。”
全场哗然。
“等等！”观众席突然站起来一个人，是林悦的室友，“那……那也不能说明什么！说不定你们提前泄露了内容？”
沈墨渊没说话，姜悦兮却笑了：“你说泄露？那请问，我们排练时谁都能进后台吗？”
“当然不能！”主持人插话，“比赛规定，非参赛人员未经许可不得进入训练区。”
“那就奇怪了。”姜悦兮歪了歪头，“上周五晚上，是谁拿着登记表混进去待了二十多分钟，还偷偷录了视频？”
她这话一出，全场视线齐刷刷转向入口处。
林悦正站在那里，手里攥着手机，脸色发白。
“我没有！”她立刻否认，“我只是去借场地使用记录，根本没碰你们的东西！”
“哦？”姜悦兮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过去，“那你解释一下，这张截图里的笔记本页面，为什么和我们那天讨论的备用ending一模一样？连角度都没改。”
林悦低头一看，手指猛地一抖。
那是她朋友圈私密相册里的一张照片，拍的是一页手绘动作草图——正是他们从未公开跳过的结尾设计。
“你……你怎么会有这个？！”
“很简单。”沈墨渊接过话，“你发朋友圈时忘了关闭定位，照片元数据里带着时间戳和wi-Fi名称。而那个wi-Fi信号，只在我们训练室附近存在。”
林悦嘴唇颤抖：“这不可能……我设了隐私权限……”
“但你没关相机自动上传。”沈墨渊淡淡道，“你用的是同一款手机，开了云同步。只要你在那个区域打开相册，系统就会自动备份到服务器。而我们，请教了学校信息中心的技术老师。”
台下一片倒吸冷气声。
“所以你是故意的？”主评委严肃起来，“提前获取对手作品，再以‘原创’名义参赛？”
“我没有！”林悦慌乱摇头，“我只是……只是想参考一下风格……”
“参考？”姜悦兮冷笑，“那你为什么连我们临时加的细节都照搬？包括那个甩袖动作？那天晚上除了我们俩，没人知道要做这个改动。”
“也许……也许是巧合……”
“巧合一模一样的动作编排？同一个节奏切分？连情感走向都一致？”沈墨渊终于抬高了声音，“你甚至复制了我们废弃的版本。”
林悦咬着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主持人收到一条后台消息，皱眉看了眼屏幕，随即宣布：“经评审团紧急商议，林悦团队因涉嫌严重违反原创性原则，其决赛成绩作废，取消资格。”
人群炸开了锅。
有人鼓掌，有人惊讶，也有人小声嘀咕：“没想到真是偷动作……”
林悦站在原地，脸涨得通红，突然冲着姜悦兮喊：“你们得意什么？！沈墨渊高中时候明明最喜欢的是我！你们才是硬插进来的小三！”
全场再次安静。
姜悦兮眨了眨眼，反倒笑了：“所以你现在是在转移话题？”
“我说的是事实！”林悦声音发颤，“高三那年，他为了帮我补习数学，天天留到最后。我们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吃饭，连他爸妈都知道我是他最好的朋友！”
姜悦兮转头看向沈墨渊：“是这样吗？”
沈墨渊神色未变：“她是我的同学，仅此而已。补习是因为她成绩差，吃饭是因为食堂只剩一个窗口开着。至于‘最好朋友’？我没说过。”
“你……”林悦瞪大眼睛，“那你为什么从来不否认那些传言？！”
“为什么要否认？”他反问，“我和谁做什么，不需要向全世界报备。我喜欢谁，心里清楚就行。”
姜悦兮嘴角微微翘起。
沈墨渊看着她，声音轻了些：“而且，从我在迎新晚会上看到她第一眼开始，我就知道——以后的人生，我不想再藏着掖着了。”
台下有人起哄：“哇哦——”
姜悦兮耳尖微红，轻轻踹了他一脚。
林悦站在原地，像是被抽走了力气。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赶来的辅导员带离了现场。
主持人清了清嗓子：“现在，请允许我宣布本届校园舞蹈大赛的冠军队伍——沈墨渊、姜悦兮！”
掌声雷动。
颁奖仪式结束后，两人并肩走出礼堂。夜风吹散了白天的燥热，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刚才那句话，”姜悦兮忽然开口，“你说‘不想再藏着掖着’，是真的？”
沈墨渊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你觉得呢？”
她仰头看他，眼里闪着光：“我觉得……你就是个口是心非的家伙。表面冷冷淡淡，其实什么都记在心里。”
“比如？”
“比如我爱吃草莓蛋糕，讨厌穿高跟鞋跳舞，还有……”她顿了顿，脸颊微红，“上次我随口说想要一只会打呼噜的布偶猫，结果你第二天就搜了一堆宠物店信息。”
沈墨渊耳根悄悄泛红：“被发现了。”
她忍不住笑出声，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说：“下次可以直接告诉我，不用偷偷查。”
他低笑一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发。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陆羽跑了过来，手里拎着两瓶饮料，气喘吁吁：“嘿！冠军大人，庆祝一下呗！”
姜悦兮接过水，笑着道谢。
陆羽看着他们，挠了挠头：“说实话，一开始我挺不服的。觉得你沈墨渊也就长得帅点，话又少，凭什么配得上我们校花？”
沈墨渊挑眉。
“但现在嘛……”他叹了口气，“我认了。你能把她捧得这么高，还让她一直笑着，这就够了。”
姜悦兮扑哧一笑：“你这话说得好像我以前很惨似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陆羽连忙摆手，“我是说……你们俩，挺配的。”
沈墨渊难得地勾了下嘴角：“谢谢。”
三人站在路灯下闲聊了几句，陆羽拍拍他们肩膀：“行了，不打扰你们约会了，我撤了。”
等他走远，姜悦兮靠在灯柱上，仰头望着天空稀疏的星星。
“今天真像做梦。”她说。
沈墨渊站在她身边，没说话，只是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她转头看他，忽然问：“如果以后还有人说你心里有别人，你还这么淡定吗？”
他侧过脸，目光认真：“我说过一次，就不会再说第二次。”
“哪一句？”
“我喜欢你。”他重复了一遍，“第一次见面就说过了。只不过你当时在吃糖，没理我。”
她愣住，随即笑弯了眼睛：“原来你还记得？”
“嗯。”他点头，“糖纸是粉色的，你吐了颗泡泡，然后说——‘这人真冷，看都不看我一眼’。”
“那你为什么不解释？”
“因为我知道。”他靠近一步，声音低沉，“总有一天，你会主动问我。”
她心跳漏了一拍。
夜风拂过，吹起了她裙角的一缕褶皱。
他低头看着她，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指尖轻轻擦过她唇边——那里还沾着一点点草莓蛋糕的碎屑。
下一秒，他俯身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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