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指尖发凉。那双舞鞋静静地躺在训练室角落，鞋尖朝上，像某种无声的注视。她下意识地抓紧了包带，喉咙干涩得说不出话。
沈墨渊站在她身旁，目光落在她脸上，声音压得很低：“别看太久，越在意，他们越得意。”
她点头，把手机塞进包里，动作有些僵硬。可心里那股不安却像水底的暗流，越压越涌。
“刚才那个短信……真的是冲我来的？”她终于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不然呢？”他侧头看她，“U盘、门禁、网吧Ip，现在连你的私人物品都被拍下来发给你——这不是针对你，还能是谁？”
她咬了咬嘴唇：“可陆羽明明……看起来不像是装的。”
“他是不是无辜的，不重要。”沈墨渊语气平静，“重要的是，有人想用他当替罪羊，顺便把整场活动搅黄。”
她皱眉：“可谁会这么做？林悦？还是……别的什么人？”
“现在说不准。”他顿了顿，“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对方知道我们查到了‘Finalcut’程序，所以故意露这一手，就是想让我们乱。”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继续等？”
“不。”他摇头，“等是策略，但不能什么都不做。我已经让技术组的人重新封存所有设备日志，任何异常操作都会自动备份到外部服务器。”
她眼睛微微亮起：“你是说，如果他们再动手，就能抓到痕迹？”
“对。”他点头，“而且我会在明天彩排前，公开宣布更换走位路线和音乐节点顺序——越公开越好。”
“引蛇出洞？”她反应过来。
“嗯。”他嘴角微扬，“他们既然喜欢玩阴的，那就让他们自己跳出来改计划。”
她忽然笑了下：“你还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我只是不想你吃亏。”他看着她，眼神认真，“你练了这么久，不是为了被人一句话就吓退的。”
她心头一暖，刚想说什么，手机又震了一下。
还是那个号码。
【你以为他真能帮你？】
姜悦兮手一抖，差点没拿稳手机。她迅速点开，心跳加快。
沈墨渊立刻伸手：“给我。”
她递过去，手指还在微微发颤。
他看完，冷笑一声：“开始挑拨了。”
“他们……是不是知道你在我身边？”她低声问。
“大概率知道。”他把手机还给她，“从我插手这件事起，我就成了他们的障碍。现在发这种消息，无非是想让你怀疑我，动摇你的心态。”
她抿着嘴，沉默了几秒：“我才不会信这些。”
“我知道。”他轻声说，“但你要记住，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别一个人扛。有我在。”
她抬头看他，发现他耳尖又有点红，像是被什么情绪悄悄点燃了。
她忽然觉得安心了不少。
“走吧。”她说，“先去训练室看看那双鞋还在不在。”
两人一路穿过走廊，脚步声在空荡的楼道里回响。b馆后门的安保已经升级，门口多了两个保安来回巡逻，见到他们出示学生证才放行。
训练室门锁完好，推开门时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阳光从高窗斜照进来，落在地板中央那片空地上——正是她每天练习的位置。
她一眼就看到了那双舞鞋。
果然还在。
鞋带整齐地交叉着，鞋面干净，像是被人特意摆放过。
她走近几步，蹲下身仔细看，忽然发现鞋垫边缘有一小块凸起，像是被什么东西塞在里面。
“等等。”她回头叫沈墨渊，“这鞋不对劲。”
他立刻走过来，蹲在她旁边：“怎么了？”
“鞋垫鼓起来了。”她指着那处异样，“我昨天脱鞋的时候，绝对没有这样。”
沈墨渊没说话，掏出一张纸巾垫着手，小心翼翼地掀开鞋垫。
里面藏着一枚微型存储卡。
只有指甲盖大小，黑色，表面没有任何标识。
“又是U盘那一套？”她皱眉。
“比那更隐蔽。”他捏起卡片，“这种卡能远程传输数据，甚至可以接入无线信号，记录周围的声音和画面。”
她倒吸一口冷气：“意思是……这双鞋被人动过手脚，可能是用来监视我的？”
“很有可能。”他收起卡片，“而且时间不会太久——否则早就触发警报了。”
她猛地站起身：“那我这几天在这里练舞……是不是全被录下来了？”
“不清楚。”他语气沉稳，“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别打草惊蛇。我们假装不知道，等他们自以为得逞，才会露出更多破绽。”
她攥紧拳头：“可这太恶心了！谁会干这种事？”
“想知道答案，就得让他们继续演下去。”他看着她，“你能忍吗？”
她盯着那双静静躺着的舞鞋，忽然弯腰把它捡起来，放进随身包里。
“忍不了也得忍。”她抬眼看他，眼神倔强，“但我不会再让他们碰我的东西。”
他点头：“好。从现在起，你的训练用品全部换新，场地我也让人重新检查一遍。”
她忽然想到什么：“对了，你说要公开改走位，什么时候发布？”
“今晚。”他拿出手机，“学生会官微、社团群、朋友圈，三管齐下。”
她笑了一下：“你这是要搞全网直播式反杀啊。”
“不然呢？”他挑眉，“既然他们喜欢看戏，那就让他们好好看看，到底谁才是主角。”
她被他这话逗笑了，紧绷的情绪终于松了些。
可就在她准备说话时，手机再次震动。
又是那个号码。
这次是一段语音。
她点开，一个经过变声处理的声音传来：
【你穿这双鞋跳舞的样子，真美。】
短短一句话，却像冰水浇头。
她手指一抖，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
沈墨渊一把接过，直接删除了语音文件。
“别听第二次。”他声音冷了下来，“这是心理战，他们越想让你害怕，你越要表现得不在乎。”
她用力点头，可眼眶还是有点发热。
“我没事。”她吸了口气，“就是……有点烦。”
“烦就对了。”他低声说，“说明我们踩到他们痛处了。”
她靠在墙边，闭了闭眼：“你说，会不会是林悦？她最近总找机会跟我聊天，说什么‘高中时候和沈墨渊有多熟’，还暗示你们关系不一般……”
“她确实在试探。”他承认，“但这个人做事太急，喜欢刷存在感。而这次的手法很稳，步步为营，更像是在幕后操控的老手。”
“那会是谁？”她睁开眼，“难道……是你家里的人？”
他沉默了一瞬：“不排除这个可能。我爸一直希望我和某个合作方的女儿接触，最近还安排了一次饭局。”
她心头一紧：“所以你是违抗了家里的意思，才惹上麻烦？”
“我不需要违抗。”他语气坚定，“我喜欢谁，从来不需要别人批准。”
她怔了一下，随即脸颊微热。
“那你接下来怎么办？要是他们对你下手呢？”
“我？”他轻笑，“我比你想象中难搞得多。”
她还想追问，手机忽然响起铃声。
是室友打来的。
她接通，那边声音急促：“悦兮！你快看朋友圈！有人发了你昨天彩排的视频片段，标题写着‘校花后台耍大牌，逼哭工作人员’！”
她整个人一僵。
沈墨渊立刻凑近听。
“视频是假的！”室友继续说，“我亲眼看到的！那段其实是你在跟灯光师沟通节奏，语气根本没凶！但现在转发都爆了！”
姜悦兮手心冒汗，看向沈墨渊：“他们开始造谣了。”
他眼神骤冷：“来得正好。”
“你还说‘正好’？”她急了，“这要是传开了，我名声就毁了！”
“毁不了。”他掏出手机，飞快操作，“我已经给校网中心打了招呼，所有未经审核的活动相关视频一律下架。另外，技术组保存了原始监控，可以证明那段对话的真实内容。”
她稍微松了口气：“可网友不信啊，截图都传疯了！”
“那就让他们看看完整版。”他点开发送键，“我现在就把正片放出去。”
她瞪大眼：“你早剪好了？”
“防着这一天。”他淡淡道，“而且我还加了字幕，逐句对照原声。”
她忍不住笑了：“你简直是有备而来。”
“不是有备而来。”他看着她，“是我不想你受一点委屈。”
她心跳忽然慢了半拍。
外面走廊传来一阵喧哗声，似乎有人在讨论什么热搜。
她握紧手机，深吸一口气：“接下来，是不是该我们反击了？”
“快了。”他收回手机，目光沉静，“等他们再动一次手，我们就收网。”
她点点头，正要说什么，包里的舞鞋突然发出一声极轻微的“滴”响。
像是某种信号启动的声音。
两人都愣住了。
她缓缓拉开拉链，看向那双安静躺着的鞋。
鞋尖依旧朝上。
仿佛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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