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醒过来，手机屏幕还亮着。聊天页面停在她发给沈墨渊那句话“你手机真存了结婚证模板？”后面没了回复。她盯着这话，三秒后，“啪”地把手机扣在枕头上，翻个身坐起来。
阳光从窗帘缝里斜着照进来，照在她昨天扔在椅背上的恐龙睡衣上。那荧光绿的爪子翘着，跟故意挑衅似的。
她哼了一声，跳下了床，去洗漱。
昨晚海边的事儿，在她脑子里跟软糖似的，黏黏糊糊地来回滚。她一边刷牙，一边对着镜子挤眼睛，嘿，牙膏沫子直接喷到镜面上了。
“完蛋！”她拿毛巾擦嘴，“我不会真成恋爱脑了吧？”
刚说完，手机震了一下。
她冲过去一把抓起手机，屏幕上弹出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没字，就一张照片。照片里，沈墨渊站在图书馆后门台阶上，低着头看手机，一脸冷峻。
她皱起眉，正想删掉，第二条信息来了：“你男朋友最近挺忙的，是不是都没空陪你？”
姜悦兮冷笑一声，直接拉黑。
刚放下手机，楼下传来一阵乱哄哄的声音，还有女生的惊呼声。
她扒着窗户往下一看，一个穿灰色风衣的女人摔倒在花坛边，手撑着地，模样挺狼狈。几个路过的学生停下了脚步，可没一个上前的。
“让让……我来吧。”她抓起外套就往楼下跑。
风衣女人抬起头，脸色煞白，眼神却亮得有点怪。
“谢谢你。”女人声音沙哑，“脚扭了，动不了。”
姜悦兮蹲下查看她的脚踝，确实有点肿。“我扶你去医务室？”
“不用麻烦。”女人摇了摇头，“能帮我打个电话吗？我手机摔坏了。”
姜悦兮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手机递了过去。
女人接过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划得飞快，嘴角还微微上扬。
姜悦兮突然觉得不对劲。“你干嘛呢？”
“就打个电话啊。”女人抬头笑了笑，“打给你男朋友，让他来接我，省得你辛苦。”
姜悦兮一把夺回手机，往后退了半步。“你是谁啊？”
“哎呀，别紧张。”女人撑着花坛站起来，脚踝的肿好像一下子好了不少，“我就是……想看看你们过得咋样。”
姜悦兮眯起眼睛。“你是林悦安排的？”
女人没否认，反倒歪着头笑：“她退学了，可不代表她放弃了。沈墨渊那种人，咋可能真心对你？他高中时连正眼都没瞧过她，现在却为你翻墙送牛奶？啧，你不觉得太假了吗？”
姜悦兮紧紧握着手机，指节都发白了。“你们就这点本事？搞点小把戏，拍张偷拍照片，装个摔倒？”
“不止这些。”女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了过来。
照片上，沈墨渊和一个长发女生并肩走着，背景是高中校门。女生笑着抬头看他，他低着头说着什么，神情挺温柔。
姜悦兮心跳漏了一拍。
“这是他们毕业那天。”女人轻声说，“她给他写了封信，他收了，还回了。信里写了啥？他说‘你是我青春里最特别的人’。”
姜悦兮把照片甩在地上。“那又咋样？现在他在我身边。”
“可你想过没，他为啥突然对你好？”女人往前逼近一步，“是不是因为林悦走了，他才觉得安全了？是不是因为没人威胁他了，他才敢表现？”
“闭嘴！”姜悦兮往后退，却被花坛绊了一下。
女人伸手去扶她，动作快得不像脚扭伤过。“别急着否认。你要是真信他，昨晚干嘛查他手机？”
姜悦兮猛地抬起头。“你监视我？”
“我就是想让你清醒清醒。”女人收起笑容，“感情里最可怕的不是坏人，是那些太容易相信别人的人。”
远处传来脚步声，姜悦兮一抬头，看见沈墨渊正皱着眉头，朝这边走来。
女人立马换上虚弱的表情，扶着花坛小声说：“救我……我脚疼死了。”
沈墨渊快步走过来，挡在姜悦兮身前。“你没事吧？”
“她是装的。”姜悦兮拽着他袖子，“别理她，咱们走。”
女人突然哭了起来：“墨渊……你真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表妹啊，姑妈让我来找你，说你爸想见你……”
沈墨渊冷笑一声。“我姑妈三年前就移民了，你连这都不知道？”
女人僵住了。
“而且。”他掏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你刚才跟她说的话，我都录下来了。包括你说‘林悦让我们拍他和别的女生走在一起的照片，再剪辑成暧昧视频’。”
女人脸色大变，转身想跑。
沈墨渊一步拦住她。“别急。我刚给保卫处打了电话，他们马上就到。”
女人喘着气，突然笑了。“你以为这就完了？林悦早安排好了。你们去海边的事，她朋友全拍下来了。今晚就会发到校园论坛，标题我都想好了——《校草人设崩塌：私会神秘女，背刺白月光》。”
姜悦兮气乐了。“你们就这点能耐？发点偷拍照？还‘背刺白月光’？这标题谁起的，晋江写了十年老文的作者吗？”
女人咬着牙。“你笑吧。等全校都知道你男朋友是个伪君子，看你还能不能这么狂。”
沈墨渊把手机塞进口袋，语气很平静：“你知道为啥林悦非要搞这些不？因为她输不起。她以为感情是场游戏，输赢靠算计。可我喜欢谁，从来没理由。”
“那你为啥留着那封信？”女人突然问。
沈墨渊愣了一下。
“高中毕业那天，她给你的信，你一直夹在课本里。去年她去你家找你妈，亲眼看见的。”
姜悦兮呼吸一紧。
沈墨渊沉默了两秒才开口：“那封信，我一直没拆。”
女人瞪大了眼睛。“你说啥？”
“我没拆。”他又说了一遍，“她塞给我就跑了。我打开课本看到了，但没看内容。后来课本送人了，信也一起丢了。”
他看着姜悦兮。“我不记得她写了啥。我只记得那天，我满脑子都是迎新会上，有个女生摔了，我冲上去扶她，结果自己也摔了。”
姜悦兮鼻子一酸。
“所以。”沈墨渊对女人说，“你们所有计划，都是建立在一个根本不存在的‘过去’上。她不是我的白月光，从来都不是。”
女人嘴唇直发抖，还想说啥，被赶来的保安架住了。
“等等。”姜悦兮突然开口，“她手机呢？”
保安一搜，掏出两部手机。
其中一部，正循环播放一段视频：沈墨渊在图书馆外和“姜悦兮”说话——其实是AI换脸的假视频。
“技术流啊。”姜悦兮啧了一声，“林悦还挺舍得花钱。”
沈墨渊接过手机，直接砸在地上，一脚踩碎。
“再高级的假，也真不了。”他说。
女人被带走前，回头看了姜悦兮一眼。“你会后悔的。他这么狠，对你也一样。”
姜悦兮走到她跟前，踮起脚凑近她耳边：“你知道他为啥肯为我翻墙送牛奶不？因为他知道我怕黑，怕考试，怕一个人睡。而你呢？你连他爱喝啥口味的咖啡都不知道。”
她退后一步，嘴角咧得老大：“所以，别拿‘了解他’来吓唬我。你根本不懂啥叫喜欢一个人。”
女人被拖走时还在喊：“林悦不会停的！她还有后招！”
沈墨渊搂住姜悦兮肩膀。“让她来。”
“你不担心？”她仰着头问。
“担心啥？”他低头看着她，“她能编故事，可我能写结局。”
她扑哧一下笑出声。“你啥时候学会说情话了？”
“现学的。”他耳朵尖都红了，“不行啊？”
“行。”她踮起脚捏他耳朵，“但下次别踩我鞋带，我新买的。”
他刚要说话，手机又震了一下。
是条匿名邮件，附件是张行程表：《姜悦兮一周动线分析》，精确到每节课的教室、食堂座位、回宿舍时间。
下面还标注着：“计划b启动：制造亲密接触，引发误会。”
姜悦兮看完，直接把手机递给他。“她这是把我当游戏里的Npc打副本呢？”
沈墨渊眯起眼睛。“她想让人假装跟你亲近，再拍下画面造谣。”
“那咱们反着来。”她眼睛一亮，“我去找陆羽吃饭。”
“谁啊？”他皱起眉。
“就是那个总请我看电影的学长。”她笑嘻嘻的，“你不是说要写结局吗？咱们现在就开始写。”
沈墨渊盯着她看了三秒，突然笑了。“行。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吃饭时，把手机放桌上，摄像头对着你。”他顿了顿，“我要全程看着。”
“你这是要云约会？”
“嗯。”他点点头，“顺便教教陆学长几道菜，比如‘如何优雅地退出单恋’。”
她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两人正说着，姜悦兮包里那部被黑过的手机突然亮了。
屏幕上跳出一条新消息，就五个字：
“游戏才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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