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好得没话说，球场边银杏树让风一吹，叶子就跟小扇子似的往下掉，有几片还卡在墙缝里。那面写着“渊&兮 Forever”的涂鸦墙，昨天刚在热搜上火了一把，今天后勤阿姨就拿红绸子把它围起来，说是“校园爱情文化遗产”，暂时不准铲。
姜悦兮拉着沈墨渊的手从墙前走过，指尖还留着他掌心的温度呢。她低头瞅了瞅自己脚上的小白鞋，这鞋昨晚上睡觉前她专门擦干净的，就为了配今天这条鹅黄色裙子。结果这家伙今早说要去图书馆还书，她啥也没说就跟着来了，连早餐都是边走边啃的三明治。
“你昨天是不是偷偷练投篮啦？”她突然问。 沈墨渊没吱声，就耳朵尖悄悄红了。 “我就知道！”她眼睛一下亮起来，“你肯定怕我嫌你不厉害，所以偷偷加练！” 他侧过头看她，眼神平静得跟湖面一样：“你不是说我每场都得赢吗？我不赢，你咋给我送奶茶。” 这话听着像开玩笑，可她心里却轻轻颤了一下。
两人走到图书馆门口，他松开手去推玻璃门，动作自然得就跟呼吸一样。可就在那一瞬间，姜悦兮突然觉得少了点啥，是温度，也是那种安心的感觉。 她站在原地没动，看着他背影走进图书馆，卫衣帽子在肩上晃悠着，走路时随着步伐轻轻摆动。 这人啊，表面冷冰冰的，其实比谁都容易上头。她随口说一句“你要是赢了我就请你喝奶茶”，他都能当圣旨似的供着。
正想着呢，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悦兮？” 回头一看，是林悦。 她穿着米白色针织套装，头发柔顺地披在肩上，手里抱着一本《心理学导论》，笑起来温温柔柔的：“你也来还书呀？” 姜悦兮点点头：“嗯，陪他一起来的。” 林悦顺着她的目光往图书馆里面看，眼神闪了一下，马上又转回来，语气轻快地说：“墨渊人真好，我记得高中的时候他经常陪我自习呢。那时候我们班都说他是个暖男。” 姜悦兮愣了一下：“你们……很熟吗？” “哎呀，就是普通朋友啦。”林悦摆摆手，像是不经意地说，“不过那时候好多人都误会我们是情侣，其实根本没那回事。就是我暗恋他好久，但他一直没回应，后来我也就放下了。你也知道，男生嘛，心思粗得很。” 姜悦兮没说话，手指不自觉地捏住了裙角。 林悦好像没察觉到她的异样，接着笑着说：“不过现在看到他找到你这么可爱的女朋友，我真替他开心！你们太配了，昨天那面墙我都截图发朋友圈了，评论区全是羡慕的。” 姜悦兮勉强笑了笑：“谢谢。” 林悦拍拍她肩膀：“对了，他昨天打球脚扭了吧？听说挺严重的，你们金融院队队长还说他可能要休息两周呢。” “什么？”她猛地抬起头，“谁说的？” “就是他们队里的人说的，我表哥也在法学院打球，亲眼看见的。”林悦一脸关心，“你别担心，应该不严重，就是得好好养着。他要是敢瞒你，你就凶他！” 姜悦兮点点头，脑子里已经开始想象沈墨渊一瘸一拐回宿舍的画面了。
林悦走了之后，她在原地站了好久。 风吹过来，把银杏叶吹到她脚边，她弯腰捡起来，手指摩挲着叶脉，心里却堵得慌。 她不是不信沈墨渊，她信的是“现在的他”，不是“过去的他”。 那个被传成白月光的女孩，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吗？为啥偏偏现在提起这事呢？
她走进图书馆，找到沈墨渊的时候，他正坐在靠窗的位置看书，眉头微微皱着，手指托着下巴，认真得不得了。 她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刚要咧嘴笑，就发现她脸色不太对。 “咋啦？”他问。 她没回答，就盯着他右脚看。 他顺着她的视线低下头：“看我脚干啥？” “林悦说你伤得挺重，要休息两周。”她声音不大，可每个字都跟小锤子似的，“是真的吗？” 沈墨渊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她跟你说的？” “嗯。” 他放下书，身体往前倾了倾：“悦兮，我脚没事，就是扭了一下，队医都说没问题。而且……”他顿了顿，“我和林悦真没啥，高中就是普通同学，她喜欢过我，但我没接受。这事我本来不想提，怕你觉得我在解释。” 姜悦兮咬住下唇。 他知道她思考的时候会咬嘴唇。 他也知道她生气的时候会轻轻跺脚。 所以他现在啥也不敢多说，就怕她下一秒就转身走了。 空气安静了几秒。 她突然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刮出一声轻响。 沈墨渊心跳漏了一拍。 但她只是绕过桌子，走到他身边，蹲下来，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右脚踝。 动作轻得就跟羽毛落地似的。 “疼不疼？”她问。 他摇摇头：“不疼。” “那你以后再敢瞒我试试？”她抬头看着他，眼睛有点红，“我就把你最喜欢的那双AJ泡水里。” 他笑了，这次是真笑，眼角都弯起来了。 “不敢了。”他说，“我以后啥事儿都告诉你，行不？” 她没说话，站起来转身就要走。 他在后面喊她名字。 她脚步停了一下。 “悦兮。”他声音低低的，“你信我的，对吧？” 她没回头，就抬起手，冲他挥了挥。 好像在说“知道了”，又好像在说“别烦我”。 他看着她走出去的背影，手指不自觉地掐进掌心。 他知道，这场误会还没完。
这会儿姜悦兮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脑子里全是林悦说的话。 她说“暗恋他很久”。 她说“好多人都误会他们是情侣”。 她说“替他开心”。 每句话都跟糖衣炮弹似的，甜得让人放松警惕，可里面却藏着刺。 她不是不信他，她是太想信他了，反倒怕自己信错了。 路过操场的时候，她看见一群小孩还举着牌子喊加油，那个画沈墨渊投篮的小男孩冲她挥手，手里还拿着新画的画。 她走过去接过来，是一张他们三个人的画：沈墨渊投篮，她在场边举着奶茶，小男孩自己坐在中间，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她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可就在她要把画放进包里的时候，一张纸条从画后面滑了出来。 展开一看，是林悦的字迹： “有些话，我不说，是因为我不想让你难过。但如果你真的爱他，就该知道——他从来不会主动提起过去。” 姜悦兮站在原地，手指紧紧攥着纸条，指节都变白了。 阳光照在她脸上，暖得刺眼。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第一次真正明白—— 原来谈恋爱，不只是有甜甜的奶茶和银杏叶，还有看不见的暗流，和藏在笑容背后的试探。 她转身往回走，脚步越走越快，最后都快跑起来了。 她要去找沈墨渊。 她要问他一句： “你有没有，骗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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