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平关的轮廓如同匍匐的巨兽,出现在狼群先锋的视野尽头。
当韩破军在一众将领的簇拥下,策马立于一处高坡,俯瞰这座号称“汉中咽喉”的天下雄关时,即便是见惯了尸山血海的狼群悍将,心中也不由得一凛。
阳平关,名不虚传。
它并非孤悬于外的普通关城,而是依托山势,与两侧陡峭如刀削的峰峦融为一体,关墙高耸,以巨大的青石垒砌,斑驳的痕迹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与无数攻防的血腥。关前道路狭窄,仅容数骑并行,两侧皆是深涧。关楼之上,旌旗招展,甲胄鲜明的守军密密麻麻,弓弩、滚木、礌石堆积如山,在阳光下反射着冰冷的金属光泽。一股森严的杀气,扑面而来。
更引人注目的是,关墙上飘扬的,并非马超的西凉旗号,而是一面“杨”字大旗,以及一些汉中本地豪族的旗帜。
“守将是谁?”韩破军血眸微眯,声音听不出喜怒。
贾诩驱马上前半步,低声道:“据此前零星情报及关旗判断,守将应是张鲁旧部,杨昂、杨任兄弟之一。此二人乃张鲁心腹,精通汉中地理,颇得军心。马超能迅速掌控汉中,与此辈归附不无关系。观其布防,深得守城之要,非易与之辈。”
“杨昂?杨任?”韩破军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张鲁的狗,现在又认了马超当主子?倒是会挑时机。”
他目光扫过关墙,那严密的防御体系在他眼中,仿佛不存在。
“狼王,”韩六踏步上前,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关险兵精,强攻恐伤亡巨大,是否先扎营休整,再图……”
他的话未说完,便被韩破军抬手打断。
“休整?”韩破军双眼之中血光一闪,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刘备二十五万大军不远,你让我在此地休整?”
他猛地一夹马腹,战马前冲数步,直至坡地边缘,血色长刀“铿”然出鞘,遥指那固若金汤的阳平关,声如惊雷,炸响在整个山谷:
“石坨子!”
“末将在!”一个身材敦实、满脸烟火色的将领从工兵队伍中快步冲出,单膝跪地。
韩破军刀尖稳稳指着阳平关那扇包裹着铁皮、看上去厚重无比的关门,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情感:
“给你一天!”
“把我面前这扇破门,还有它后面那堵墙,给我砸开!”
一天!砸开阳平关!
此言一出,不仅是石坨子,连韩六、张合、高览、张梆子等宿将都微微变色。阳平关之险,天下皆知,一日破关,简直是天方夜谭!
然而,石坨子只是在最初的震惊后,脸上便涌起一股混杂着狂热与狠厉的神色。他没有问“如何砸”,也没有说“做不到”,只是将头埋得更低,嘶声吼道:
“末将遵令!若一日之内,关门不开,末将提头来见!”
“去吧!”韩破军收刀回鞘,拨转马头,不再看那雄关一眼,“全军,扎营,待命!”
命令下达,狼群这台战争机器再次以最高效率运转起来。
主力部队后撤至守军弓弩射程之外,依山势立下坚固营寨,刀出鞘,弓上弦,如同蛰伏的猛兽,死死盯着猎物。
而石坨子,则带着他麾下数以万计的工兵辅兵,以及那些从荆州、关中一路携来的、拆解运输的攻城器械部件,如同疯狂的工蚁,扑向了阳平关前那片狭窄的地域。
“快!快!都把吃奶的劲儿给我使出来!”
“组装投石机!妈的,把那几架‘破城杵’给老子推到最前面去!”
“愣着干什么?砍树!所有能砍的树都砍了!石头!去那边山崖,给老子敲石头下来!”
石坨子的咆哮声在关前回荡。工兵们冒着关墙上零星射下的冷箭,挥舞着斧凿锤锯,疯狂地作业。巨大的投石机骨架被迅速拼接,绞盘、抛竿一一就位。更有十几架造型奇特、前端装着巨大铁锥或沉重撞木的怪异器械——“破城杵”,被数十名壮汉喊着号子,艰难地推向前沿。
关墙之上,守将杨昂按剑而立,面色凝重地看着关下狼群工兵那令人瞠目结舌的效率。他身披重甲,正是张鲁麾下宿将。
“将军,敌军这是要……”副将看着下方那一片忙碌景象,尤其是那些逐渐成型的巨大投石机和造型古怪的“破城杵”,声音有些发干。
“强攻。”杨昂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眼神锐利,“韩破军这是要仗着兵锋之利,硬撼我阳平天险!传令下去,弓弩手准备,滚木礌石就位!敌军若敢靠近,给我往死里打!让他知道,我汉中,不是他荆州!”
他对自己和阳平关的防御有着绝对的自信。一天破关?痴人说梦!
时间,在双方紧张的对峙与准备中,飞速流逝。
日落月升,然后又是一个黎明。
当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约定的最后一日来临之时——
阳平关前,已然变了模样!
超过两百架各式投石机,如同狰狞的钢铁巨兽,分成数个批次,密密麻麻地排列在关前有效射程内!那十几架“破城杵”更是被推到了距离关门不足两百步的危险区域,被厚重的生牛皮和浸湿的泥土覆盖,作为重点防护。
石坨子双眼赤红,显然一夜未眠。他站在一座临时搭建的指挥高台上,手中令旗猛地挥下!
“狼王有令——破关!”
“所有投石机——放!”
轰!轰!轰!轰——!!!
下一刻,地动山摇!
两百多架投石机同时咆哮!巨大的石块、特制的沉重火油罐、甚至还有捆绑在一起的、削尖的粗木桩……如同末日陨石般,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划破黎明的天空,朝着阳平关的关门楼、城墙垛口,狠狠地砸了过去!
刹那间,阳平关仿佛被雷神之锤正面击中!
巨石砸在包铁关门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铁皮扭曲,门后的横梁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火油罐砸在城楼和女墙上,瞬间爆裂,黑色的猛火油四处飞溅,遇火即燃,顷刻间便将一段城墙化作了熊熊火海!那些粗木桩更是如同巨大的标枪,狠狠钉入城墙墙体,为后续攀爬者提供着力的支点!
关墙之上,杨昂被亲兵死死按在垛口下,感受着脚下城墙传来的剧烈震颤,听着耳边不绝于耳的轰鸣、惨叫、以及木材燃烧的噼啪声,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这……这是什么打法?!完全不试探,不计损耗,一上来就是覆盖式的、毁灭性的饱和打击?!
“顶住!都给我顶住!”杨昂声嘶力竭地大吼,但他的声音在漫天轰鸣与惨叫中,显得如此微弱。
然而,狼群的攻击,才刚刚开始。
凶锤破关!一日为限!石雨火海!关墙震颤!当绝对的力量以最野蛮的方式倾泻于亘古雄关之上,所谓的险要,所谓的坚固,都在那毁灭的轰鸣中,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阳平关的命运,在这一日之晨,已被血色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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