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把最后一块钢料码进仓库时,陈队正蹲在熔炉边翻找父亲的锻钢笔记。铁壳虫在玻璃缸里蜷成一团,尾端的红点忽明忽暗,映得她指尖沾着的炉灰泛着层诡异的红光。
“找到了。”她抽出本烫金封面的笔记本,封面上的钢花图案被烟火熏得发黑,却依然能看出是红源厂特有的梅花样式,“730那天的记录,我爸写了整整三页。”
林默凑过来看,后腰的伤口刚包扎好,一动就牵扯得疼。“‘闻远带废料进厂,要求掺进KS-07’。”他念出声,指尖划过笔记上的钢料成分表,“这里标着辐射值,超标两百倍。”
仓库外突然传来铁器碰撞的脆响,夹杂着粗野的笑骂。陈队猛地合上笔记本,铁壳虫在玻璃缸里炸了锅,触角直指仓库大门——那里的门缝里,塞进根烧红的钢钎,火星燎得门板“滋滋”冒烟。
“是沙虎的人。”林默抓起墙角的撬棍,棍身上的梅花纹在火光里闪着冷光,“早上在码头见过,他哥沙狼是闻远的打手,专抢走私钢料。”
仓库门“哐当”被踹开,十几个壮汉涌进来,为首的沙虎光着膀子,古铜色的肌肉上纹着只张牙舞爪的猛虎,手里拎着根灌了铅的钢管,往地上一戳就陷进水泥地半寸。
“陈丫头,把钢料交出来。”沙虎的嗓门像砂纸磨铁,眼睛在陈队和林默之间转了圈,突然嗤笑一声,“就凭你们俩?红源厂的破铜烂铁,也配当宝贝?”
他身后的瘦猴甩出根铁链,“哗啦”缠在旁边的钢料堆上:“虎哥,这堆废铁看着不轻,不如直接烧了省心。”另一个疤脸接话:“听说红源厂的钢沾了辐射,烧起来说不定能毒死半条街。”
林默突然吹了声口哨,铁壳虫顺着撬棍爬下来,在钢料堆周围织成道黑网。“沙虎,你哥沙狼在矿洞被钢针钉穿手掌的事,没跟你说?”他的声音带着钢渣的凉意,“红源厂的东西,碰了会要命。”
沙虎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钢管猛地砸向钢料堆:“老子当年在红源厂当搬运工时,这种破钢料天天踩!”火星溅到他胳膊上,烫出个燎泡,他却像没知觉似的,“今天就让你们见识下,什么叫真功夫!”
瘦猴突然甩出铁链缠向陈队的腰,林默拽着她往旁边一躲,铁链“哐当”缠在熔炉把手上。铁壳虫突然顺着铁链爬过去,瘦猴刚要扯回铁链,就惨叫着松手——虫子们正往他手腕的伤口里钻,疼得他满地打滚。
“废物!”沙虎一脚踹开瘦猴,钢管横扫向林默的腰。林默侧身避开,撬棍反手砸向他的膝盖,“咔嚓”一声脆响,沙虎单膝跪地,铁壳虫趁机爬满他的裤腿,往伤口里钻。
“啊——”沙虎暴怒着抡起钢管乱砸,钢料堆被砸得哗哗作响,辐射感应片突然在陈队口袋里发烫,钢片中央的红点亮得发紫。她突然想起父亲笔记里的话:“KS-07遇高温会释放特殊磁场,能引铁壳虫聚集。”
“林默,用熔炉!”她抓起块通红的钢坯往炉膛里扔,熔炉“轰”地燃起蓝火,铁壳虫像被磁石吸住似的,突然往沙虎身上扎堆,尾端的磷粉遇热燃起小火苗,燎得他像个火人。
“这他妈什么鬼东西!”沙虎在地上打滚,想扑灭身上的火,铁壳虫却越聚越多,火苗顺着他的纹身蔓延,疼得他嗷嗷惨叫。疤脸想冲过来帮忙,被林默一撬棍砸在手腕上,短刀“当啷”掉在地上,露出后颈的钢花刺青。
“闻远给你们多少钱?”林默的撬棍顶着他的喉咙,“够不够买棺材?”疤脸突然从怀里掏出个手雷,拉环“咔哒”一声拉开:“要死一起死!”
陈队眼疾手快甩出钢针,精准地扎在手雷引线上,火星“噗”地灭了。铁壳虫趁机爬进疤脸的嘴里,他眼珠猛地瞪圆,捂着脖子倒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仓库外传来警笛声,沙虎的人已经跑得没影,只剩下他还在地上抽搐,铁壳虫正从他的伤口里往外爬,身上的虎纹纹身被烧得焦黑,像幅融化的水墨画。
林默扶着膝盖喘气,后腰的伤口又渗出血来。陈队掏出绷带给他包扎,铁壳虫突然在她掌心聚成朵钢花的形状,然后慢慢散开,钻进钢料堆的缝隙里。
“它们好像……在告别。”陈队的声音有些发颤,父亲的笔记本突然从口袋里滑出来,掉在熔炉边, pages被风吹得哗哗响,最后停在夹着钢花标本的那页——是林默送她的那朵,花瓣上的艾草纹还清晰可见。
沙虎突然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往门口跑,没跑两步就被门槛绊倒,脸正磕在块钢料上,晕了过去。林默走过去踢了踢他,钢料上的梅花印在火光里闪着光,像只嘲讽的眼睛。
“红源厂的老规矩,输了的要认锻头。”林默捡起地上的撬棍,往沙虎身边的钢料上敲了敲,“可惜他没机会了。”
陈队看着熔炉里跳动的蓝火,突然明白父亲为什么执着于锻造纯钢——掺了假的东西,终究经不住火炼。就像沙虎这样的人,看似凶猛,实则不堪一击。
仓库外的警笛声越来越近,林默突然拽住她的手往后门跑。“等下警察来了,又要问东问西。”他的掌心带着炉火的温度,“我知道个地方,能看到红源厂的全貌。”
陈队回头看时,熔炉的火光映得整个仓库像块烧红的钢坯,铁壳虫最后一次在钢料堆上聚成梅花形状,然后彻底消失在黑暗里。她突然想起父亲笔记的最后一句:“锻钢如做人,宁折不弯,方为真金。”
喜欢桃花劫?不,是我的机缘!请大家收藏:(m.pipidushu.com)桃花劫?不,是我的机缘!皮皮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