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住他!”田甜的喊声劈碎舞厅的喧嚣。但两个保安刚迈开腿,就见红衣年轻人已经举刀冲了过去,刀锋在旋转灯球下闪着冷光,眼看就要落在那个缩在桌底的黄毛身上。
围观人群发出倒抽冷气的嘶声,有人捂住眼睛,有人下意识后退,唯独林默站在原地,指尖不知何时多了两枚银针。他手腕微沉,指缝间银光一闪,两枚银针带着破空的轻啸飞射而出——一枚钉在红衣年轻人右手虎口,一枚扎在左手脉门。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红衣年轻人的刀停在半空,像是被无形的线吊着。他啊啊怪叫,手腕使劲想往下压,可胳膊像生了锈的铁轴,纹丝不动。“怎么回事?我的手!”他低头瞪着手上的银针,突然反应过来,猛地扭头看向林默,眼里喷着火,“是你搞的鬼!”
林默缓步走过去,皮鞋踩过满地狼藉的果盘,声音平静得像在说天气:“现在松手,还能喝杯酒消气。真劈下去,明天看守所的粥可没这里的鸡尾酒好喝。”
“你懂个屁!”红衣年轻人左手动弹着想拔针,刚碰到针尾,突然浑身一麻,左手也僵住了。他这才看清,虎口的银针斜斜刺入,针尾还在微微颤动,像只停在皮肤上的银蜂。
“这叫合谷穴,”林默蹲下身,指尖轻点他僵硬的手腕,“另一枚在阳溪穴,都是能定住气血的地方。你要是再犟,我再加一枚到曲池穴,保证你整条胳膊三天动不了。”
桌底的黄毛趁机连滚带爬地窜出去,鞋都跑掉一只。红衣年轻人看着他的背影,胸口起伏得像风箱,眼里的戾气却慢慢泄了,最后狠狠啐了口带血的唾沫:“算老子倒霉!”
林默这才拔下他手上的银针,针尖几乎没沾血。“年轻人火气盛是好事,别烧着自己。”他把银针收进随身的小锦袋,“那边有冰桶,敷敷你嘴角的伤。”
周围爆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叹。有人举着手机录像,有人凑过来问:“师傅,您这手飞针是家传的吧?太神了!”林默笑了笑没接话,转身想走,却被一只手拦住——田甜不知何时走了过来,黑色吊带裙的肩带滑到胳膊上,眼里闪着亮:“林先生留步,我请您喝一杯,就当谢礼。”
舞厅后台的休息室里,田甜倒了杯威士忌,冰块在杯壁撞出清脆的响。“我这‘夜色’舞厅开了五年,打架的见得多,能这么利落劝住的,您是头一个。”她靠在吧台边,指甲涂着闪粉,“您刚才那手针,真能定住人?”
“雕虫小技。”林默抿了口酒,酒液带着烟熏味滑过喉咙,“我爷爷是走街串巷的郎中,小时候跟着背穴位歌诀,练的就是手稳。”他亮出掌心,指腹有层薄茧,是常年捻针磨出来的。
田甜眼睛更亮了:“那您怎么跑去卖酒了?怡红酒业的业务员,屈才了吧?”
“卖酒自由。”林默笑了,“郎中要守着铺子等病人,卖酒能到处走,碰到像今晚这样的事,顺手帮一把,也不耽误挣钱。”他晃了晃酒杯,“说起来,我正想跟田老板谈笔生意。”
“哦?”田甜挑眉,指尖绕着杯口的水珠,“你们怡红酒业的酒,我这里一直进的是最高档的那款。”
“不是酒。”林默从包里翻出几张照片,“我朋友开了家盆景园,叫‘雅默园’,有几盆老桩雀梅,枝干盘得跟龙似的,摆在您这休息室正好镇场子。”照片里的雀梅虬曲苍劲,枝头还挂着小红果,透着股野趣。
田甜凑近看,指尖点着照片:“这株得有二十年了吧?枝干上的疤都透着劲儿。”她突然抬头,眼里带着狡黠,“你帮我个忙,这桩子我要了,再订三盆兰花。”
“您说。”
“我妈最近总失眠,中医西医都看了,还是夜里翻来覆去的。”田甜的语气软下来,“您能不能……帮她扎几针?放心,诊费我加倍。”
林默沉吟片刻:“扎针要看体质,我先去看看情况。今晚不行,我得先回公司交单子。”他掏出张名片,“明早九点,我过去看看。”
田甜接过名片,上面印着“怡红酒业 林默”,右下角还有行小字:雅默园盆景顾问。她笑了,在背面写下地址:“明早我去接您。对了,这单子您拿着。”她递过一张采购单,上面写着“顶级干红五十箱”,末尾签着她的名字。
林默接过单子,指尖碰到她的指甲,带着点凉意。“谢了。”
走出舞厅时,凌晨的风带着露水的湿意。林默抬头看了眼“夜色”的霓虹灯牌,转身往停车场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是苏雅发来的消息:“雀梅已经套上保温膜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回了个“马上”,发动那辆二手捷达。车灯刺破夜色,他想起刚才田甜眼里的期待,突然觉得这卖酒的活儿,倒比单纯扎针有意思多了——既能带着酒单跑遍城市的角角落落,又能顺手把爷爷教的手艺用在该用的地方,像此刻车窗外掠过的街灯,亮得踏实。
第二天一早,林默提着个旧木盒来到田甜家。独栋别墅的花园里种着月季,田甜的母亲正坐在藤椅上翻报纸,头发花白,动作却利落。“是小林吧?甜甜都跟我说了。”老太太笑着招呼,“坐,别拘束。”
林默打开木盒,里面是排得整整齐齐的银针,针尾缠着红丝。他让老太太伸出手腕,三指搭上去,指腹感受着脉搏的跳动。“您这是气郁化火,肝火犯了肺。”他取出一枚银针,在酒精灯上燎了燎,“我先扎太冲穴,您放松。”
银针刺入脚踝时,老太太颤了一下,随即笑了:“不疼,像小蚂蚁爬。”
林默专注地捻着针尾,晨光透过葡萄架落在他侧脸,睫毛投下淡淡的影。田甜站在廊下看着,突然觉得这画面比舞厅的霓虹顺眼多了——有人把日子过成了喧嚣的迪斯科,有人却能在针影药香里,把寻常时光绣成了素雅的苏绣。
扎完最后一针,林默收起银针:“三天后再来一次,保证您能睡踏实。”
老太太拉着他的手不放:“留下吃饭,我让阿姨做你爱吃的红烧肉。”
饭桌上,田甜突然说:“我那休息室,再摆两盆文竹吧。”她看向林默,眼里带着笑意,“雅默园的,你亲自送过来。”
林默笑了,夹起一块红烧肉:“没问题。”
午后,他载着两盆文竹往“夜色”舞厅赶。路过城郊苗圃时,苏雅正在给新到的兰花换盆,看到他探出头:“雀梅真卖啦?”
“卖了个好价钱。”林默跳下车,从后备箱拿出一盆小巧的茉莉,“给你的,放窗台能安神。”
苏雅接过花盆,指尖碰到他的,带着点泥土的温软。远处的推土机正在平整土地,据说要建一个新的花卉市场,林默看着那片扬起的尘土,突然觉得手里的酒单和针盒,都沉甸甸的——一个装着生活,一个盛着日子,缺了哪个都不圆满。
他发动车子时,苏雅突然喊:“晚上回来吃饭吗?我做你爱吃的糖醋鱼。”
“回!”林默探出头笑,车后座的文竹在风里轻轻摇晃,像在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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