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刚把茶杯放下，就见房清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点了点，一段叽里呱啦的非洲土语便从听筒里飘了出来。
“林默，翻译一下？”房清的眼镜片反射着灯光，看不清眼底的神色，但那语气里的试探藏不住。
林默心里了然——这是在考他呢。他侧耳听了几秒，那是一段部落里的日常对话，大概是说“雨季快到了，该修补粮仓了”。他张口就用流利的中文译了出来，连带着语气里的焦急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房清挑了挑眉，又接连放了三段录音，一段是部落长老的训话，一段是集市上的讨价还价，还有一段竟是非洲传统歌谣。林默都没打磕绊，连歌谣里隐喻的丰收祈愿都精准地译了出来。
“可以啊。”房清终于收起手机，眼里露出真切的笑意，“冷琪没骗我，真是挖到宝了。”
冷琪在旁边端着茶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淡淡道：“现在信了？”
“信了信了。”房清笑着点头，突然话锋一转，“那借我用一个月？”
冷琪抬眼瞥她：“不借。”
“嗯？”房清挑眉，身子微微前倾，“我刚跟总部打了包票，说翻译的事搞定了。”
“我们酒店下周要来个南非考察团，离不了他。”冷琪面不改色地扯谎，语气却笃定得像真的。
房清突然笑了，没再说话，只是伸出手，作势要往冷琪腋下探。
“别闹！”冷琪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缩起肩膀，平日里清冷的脸上竟泛起了红晕，连声音都带了点娇嗔，“借你就是了！”
林默看得目瞪口呆。这还是那个走路带风、说话能冻死人的冷经理吗？此刻她缩着脖子笑的样子，倒像个被姐姐捉弄的小姑娘。
房清得意地收回手：“早这样不就完了。”她转向林默，正经起来，“是这样的，我们天波公司要去非洲谈个合作，对方是当地的部族首领，只会说土语。想请你当翻译，为期一个月，怎么样？”
林默愣了一下：“去非洲？”
“放心，安全得很。”房清笑着说，“我们跟当地政府有合作，全程有安保。待遇方面，酒店这边工资照发，我们公司每天再给五百补助，外加两百万的意外险。”
一天五百，一个月就是一万五，加上酒店的一万，相当于拿双份工资。林默有点心动，他长这么大还没出过国呢。
他看向冷琪，见她点头：“天波是我们的重要合作方，帮这个忙应该的。”
“那我去。”林默下了决心。
“爽快！”房清笑着跟他握手，“把身份证给我，护照我让人帮你办，三天就能下来。”
林默掏出身份证递过去，心里突然有点期待——非洲的草原，部落里的鼓声，邻居大叔嘴里说的“能把星星摘下来的夜空”，好像离自己不远了。
离开云顶阁时，冷琪突然叫住他：“到了那边注意安全，有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她从包里拿出个小小的平安符，塞到他手里，“我奶奶求的，据说很灵。”
那平安符是用红绳编的，还带着淡淡的檀香味。林默捏在手里，突然觉得这位冰山美人的心里，藏着块挺软的地方。
回到出租屋时，苏雅正趴在桌上算账，台灯的光洒在她脸上，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听到动静，她抬头笑了：“回来啦？吃饭没？”
“吃了。”林默走过去，凑到她旁边看，“算什么呢，这么认真？”
“雅默盆景坊的单子啊。”苏雅指着账本，眼里闪着光，“你看，这单桂花苗，成本一百万，我们能赚八十万呢！”
“这么多？”林默吓了一跳。他知道苏雅开了家网店卖盆景，却不知道利润这么高。
“可不是嘛。”苏雅得意地说，“我跟苗圃老板杀了半天价，又跟客户谈好了分期付款。先付二十万定金，树苗种下验收合格再给三十万，明年开春看发芽率给三十万，剩下的十万看开花率。稳赚不赔！”
林默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突然觉得有点惭愧。苏雅一直在为两人的未来盘算，自己却总想着混日子。
“对了，”他把非洲的事说了，“我可能要去一个月。”
苏雅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那挺好啊，去看看也好。记得给我带点特产，听说非洲的木雕特别有意思。”她没多问，只是起身给他收拾行李，“那边热，多带几件短袖，再把防晒霜带上……”
看着她忙碌的背影，林默心里暖暖的。他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她：“等我回来，咱们也去旅个游，就去你说过的那个有薰衣草田的地方。”
“好啊。”苏雅靠在他怀里，声音软软的，“我还想去看极光呢。”
“都去。”林默收紧手臂，心里突然有了个清晰的目标——赚很多钱，带苏雅去看遍这世上所有好看的风景。
接下来的三天，林默一边在酒店交接工作，一边等着护照。冷琪给他列了张非洲注意事项的清单，从不能随便拍当地人的照片，到进部落要穿长袖衣服，事无巨细，比他自己想得还周到。
第三天下午，房清把护照送了过来，顺便带来了机票。“下周二的飞机，直飞肯尼亚，我们在机场汇合。”她还塞给林默一本厚厚的《非洲部族礼仪大全》，“抽空看看，别犯了忌讳。”
林默接过护照，看着上面自己的照片，突然觉得像做梦。一个月前，他还在保安岗亭里数地砖，现在却要拿着护照去非洲当翻译了。
下班时，老马凑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说：“小子，出息了啊！到了非洲给哥带包咖啡豆回来！”
“一定一定。”林默笑着答应，心里却感慨万千。他突然想起冷琪说的那句话——“别只当自己是个保安，你比你想的要厉害”。
或许真的是这样。人这一辈子，不逼自己一把，永远不知道自己能走多远。
回家的路上，林默给白薇发了条信息，告诉她自己要去非洲的事。没过多久，收到了回复：“注意安全，等你回来给我带故事听。对了，睡莲我托邻居帮忙浇水了，死不了。”
林默看着信息笑了。原来不管走多远，总有人在惦记着自己。
他抬头看了看天，晚霞正红得像火。远处的高楼亮起了灯，像撒在黑夜里的星星。林默深吸一口气，脚步轻快地往家走——他得赶紧回去跟苏雅研究非洲的攻略，听说那里的星空，真的能看到银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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