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叔带回的消息非但没能让我心安,反而像块沉甸甸的礁石压上心头。
“县尉大人看到你列的那张单子,叹了口气说……”雄叔模仿着县尉疲惫的神态,揉了揉额角,“北冥军队的问题,我比谁都清楚。”
油灯噼啪作响,映得他脸上的皱纹更深了:“水师的战船多年未换,箭矢还是三年前造的。可这些顽疾,就像船底附着的藤壶,不是一刀能刮干净的。”
北冥承平太久,丰饶的物产滋养了安逸,也磨钝了刀锋,海边的孩子都没见过真刀真枪,军队里最擅长的不是打仗,是应付巡查。
这些问题不是一朝形成的,也不是一夕能够改变的。
“造船的木材要阴干三年,锻造一把好刀需千锤百炼。”
雄叔的声音沉进夜色里,“可倭寇的刀,已经架到脖子上了……”
听了他这些话,我无意识地攥紧药囊——那里剩下的金疮药,只够再应付一场恶战。
不过雄叔带回的消息里总算还有一丝微光。他说县尉大人还是决定将这些情况上奏朝廷,“能推动一分是一分,能改善一寸是一寸。”
这话听着像是无奈,却也是当下唯一能做的事。
然而海上的危机尚未解除,陆上的烽烟又起。
倭寇在永泰县的废墟上集结,准备从地面对仙台发起进攻。
县尉派去阻击的部队伤亡惨重。那些身着轻甲的倭寇在丛林间穿梭如鬼魅,他们的长刀能轻易劈开北冥士兵的盾牌。
战报传来时,连雄叔这样见惯风浪的汉子都沉默了。
两百名北冥士兵伏击五十倭寇,归来时竟折损大半,倭寇的单兵作战能力强,倭刀又非常坚利,而北冥士兵的弓箭根本施展不开。
“可总不能眼睁睁看他们合兵一处啊!”年轻的伍长攥着断弓,虎口还淌着血,“今天放过这五十,明天就是五百。”
仙台县城内,恐慌如同海雾般无声蔓延。市集上再也听不到叫卖声,家家户户忙着藏粮掘井。
谁也不知道下一场恶战和朝廷的援兵哪一个会先来。
可是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嘛?我盯着地上散落的药材,忽然想起少时在爹爹书房的兵书里见过的阵图。
戚继光的鸳鸯阵——正是用长短相济的配合,专克倭寇的突袭!
“雄叔,”我对着愁眉紧锁的雄叔说道:“咱们不用和倭寇硬拼。”
捡起地上的树枝,我在沙地上画出阵型:“两人持渔网拦路,三人用长竹枪刺敌下盘,再配两个刀手近身补刀——就像捕鱼合力拉大网那样!”
雄叔的眼睛猛地亮了:“渔网缠刀,竹枪戳脚!咱们渔民最擅长的就是配合!”
当天,从七星村来的渔民分成三组在空场上操练起来。
我们在渔网浸上桐油,又合力削出几根三丈长的毛竹枪。
操练时阿四不小心用竹枪戳到了同伴,雄叔却大笑:“好!倭寇的刀可比竹枪利得多!”
县尉站在边上看着我们这些人用渔网竹枪一遍遍的操练,找出破绽不断磨合,忽然对雄叔道:“明日开始,全军照此操练。”
三日后,当三、四十人的倭寇小队再次出现在赶往永泰县集结的小路时,他们撞上了一张前所未见的“渔网”。
持网的渔民喊着号子撒网,竹枪从草丛中突刺,镰刀手专砍踉跄的敌人膝盖——不过一柱香时间,倭寇第一次扔下同伴尸体溃逃。
狙击的队伍第一次完好无损的归来,我给扭伤手腕的渔民敷药。他龇牙咧嘴地笑:“原来打倭寇……比捞王八还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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