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车辆？几个人？什么特征？”老刀的声音瞬间变得锐利，所有的注意力都从霞姐被带离的方向转移到了监控屏幕上。车间里原本略显松懈的气氛骤然绷紧。
那名操作员快速敲击键盘，放大画面，语速很快：“只有一辆车，黑色越野，没有牌照。车速很快，直接冲着我们外围警戒线来了！不像试探，像……冲刺！”
“拦截！”老刀毫不犹豫地下令，眼神冰冷，“启用b3、b4预案。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急着来送死。”
命令通过通讯频道迅速传达出去。监控画面上可以看到，仓库外围几个隐蔽的角落，突然有车辆启动，试图斜插出来封堵路口，同时有武装人员依托掩体举起了武器。
然而，那辆黑色越野车展现出了惊人的驾驶技巧和决绝。它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反而在逼近拦截点的瞬间，猛地一个甩尾漂移，轮胎在粗糙的地面上摩擦出刺耳的尖叫和滚滚白烟，险之又险地擦着拦截车辆的车头，如同一条滑溜的泥鳅，硬生生从尚未完全合拢的封锁线中钻了过去！
“该死！它冲进来了！”操作员惊呼。
越野车引擎咆哮着，如同脱缰的野马，径直冲向b-7仓库紧闭的正门方向！
“正门小组注意！有车辆强行闯入！准备接敌！”老刀对着通讯器低吼，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这个意外彻底打乱了他的节奏。他的主要目标是霞姐和可能存在的幕后黑手，这辆突如其来的车，是完全在计划之外的变数。
是警方？不像，警方不会用这种自杀式冲锋。是霞姐的另一路接应？还是……陈默那边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后手？
通风管道内，陈默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暂时忘却了身体的痛苦。他死死盯着下方屏幕上那辆横冲直撞的越野车，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是谁？
就在越野车即将撞上仓库正门那厚重卷帘门的刹那，副驾驶的车窗突然降下，一个圆柱形的物体被猛地抛出，划过一道抛物线，落在门前的空地上。
“手雷？！”正门附近严阵以待的武装人员中有人失声喊道，下意识地寻找掩体。
然而，那物体落地后并未爆炸，而是“噗”地一声，瞬间释放出大量浓密得如同实质的、灰白色的烟雾！烟雾扩散极快，几乎在几秒钟内就将仓库正门附近大片区域完全笼罩，能见度骤降至不足一米！
“是烟雾弹！小心渗透！”守卫的队长在通讯频道里大喊，声音带着一丝被戏弄的恼怒。
浓烟遮蔽了监控摄像头的视野，正门区域的屏幕瞬间变成了一片灰白。
“启动热成像！无人机升空！”老刀反应极快，立刻下达新的指令。他不能被这点小把戏困住。
车间内的人员立刻忙碌起来。
而就在这片混乱产生的瞬间，陈默动了！
他不知道来的是谁，不知道是敌是友，但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老刀和守卫的注意力被正门的突袭和烟雾弹完全吸引，监控可能出现盲区，霞姐刚被带走不久，押送她的人可能也会因这变故而分神！
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求生的本能和对霞姐那复杂难言的责任感（即使刚刚得知她可能利用了自己），催生出最后的力量。他不再顾忌爬行可能带来的声响和剧痛，用膝盖和右手手肘支撑着身体，像一条受伤的蟒蛇，沿着通风管道，向着刚才霞姐被押走的那扇小门方向，疯狂地蠕动爬行！
快！再快一点！
伤口与粗糙管壁的每一次摩擦都带来钻心的疼痛，鲜血淋漓的左臂几乎无法提供任何助力，完全依靠右臂和腰腹的核心力量拖动着沉重的身躯。汗水模糊了视线，他只能凭借记忆和管道微弱的气流方向来判断路径。
下方车间里，老刀冷静的声音还在不断响起：
“热成像显示正门烟雾中有两个热源在移动，动作很专业……不是盲目冲锋。”
“无人机已升空，正在获取高空视野……”
“西区看守报告，目标（霞姐）情绪稳定，未有异动。”
西区！霞姐在西区！
陈默记住了这个关键信息。他爬行的方向，正是通往西区的管道分支！
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知道自己这副样子就算找到了霞姐又能如何。但他不能什么都不做！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霞姐因为（至少是部分因为）自己的牵连而被处决！
管道仿佛没有尽头，黑暗和绝望如同跗骨之蛆。他的体力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流逝，意识又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下自己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和血液滴落在金属管道底部的、细微却惊心的“滴答”声。
就在他感觉自己即将彻底力竭，瘫软在管道里永远无法离开时，前方再次出现了微弱的光线——又是一个通风口。
而这个通风口下方传来的声音，让他精神猛地一振！
“……别白费力气了。老刀的手段，你我都清楚。”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些许不耐烦。
没有回应。
陈默小心翼翼地爬到通风口边缘，透过栅格向下望去。
这是一个狭小的、类似储藏室的房间，只有一盏昏暗的灯泡照明。霞姐被反铐在一张金属椅子上，头发凌乱，嘴角破裂，但眼神依旧倔强冰冷。她面前站着两个持枪的守卫，正是刚才押送她的人。
“哥们儿，外面好像出事了？”另一个稍微年轻点的守卫侧耳听着隐约传来的骚动，有些不安地说道。
“管好我们自己就行！看好她，别出岔子！”年长些的守卫呵斥道，但眼神也不自觉地瞟向了门口方向。
机会！
陈默看着下方背对着通风口、注意力被外面动静吸引的两个守卫，又看了看被铐在椅子上的霞姐。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最后力气，将右手手指抠进通风栅格的缝隙里。这栅格似乎比之前的都要老旧，锈蚀得更严重。
他猛地发力！
“嘎吱——”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响起！
下方的两名守卫和霞姐同时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动，猛地抬头！
只见通风口的栅格被一股蛮力从内部硬生生扯得变形、脱落，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紧接着，一个浑身是血、如同从地狱爬出的身影，从通风口重重地摔落下来，“嘭”地一声砸在地面上，激起一片尘土。
陈默！
他趴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鲜血从口鼻中不断溢出，连抬起头的力气似乎都没有了。
两名守卫被这骇人的一幕惊得愣了一下，随即立刻举枪对准地上如同死狗般的陈默！
“别动！”
而就在他们注意力被陈默吸引的这电光石火的瞬间！
被铐在椅子上的霞姐，眼中精光一闪！她一直被反铐在身后的双手，不知何时，竟然已经用一种极其隐秘的方式，将一小截弯曲的、看似是发夹的金属丝探入了手铐的锁孔！
“咔哒！”
一声轻微的机括弹响！
在那两名守卫反应过来之前，霞姐的双手已然从手铐中脱出！她如同蓄势待发的母豹，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右手手肘带着全身的力量，狠狠砸在离她最近那名年轻守卫的喉结上！
“呃！”年轻守卫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便双眼翻白，软倒在地。
另一名年长守卫大惊失色，刚要调转枪口，霞姐的左腿已经如同鞭子般抽出，精准地踢在他持枪的手腕上！
“啪！”手枪脱手飞出！
年长守卫反应也极快，另一只手握拳直击霞姐面门！霞姐侧头躲过，顺势贴近，双手抓住对方的手臂，一个干净利落的过肩摔！
“砰！”守卫被重重砸在地上，一时无法起身。
这一切发生在短短两三秒之内，快得令人目不暇接。
陈默趴在地上，勉强抬起头，看着如同战神般瞬间解决两名守卫的霞姐，眼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她……她早就准备好了脱身？她刚才的顺从和狼狈，都是装的？
霞姐看都没看地上呻吟的守卫，迅速捡起掉落的手枪，检查了一下弹匣，然后快步走到陈默身边，蹲下身。
她的眼神复杂地看着奄奄一息的陈默，有惊讶，有不解，也有一丝极淡的、难以言喻的情绪。
“你……”她刚开口。
突然！
“砰！！”
储藏室那扇单薄的铁门，被人从外面一脚狠狠踹开！巨大的声响震得整个房间都在颤抖！
一个高大的、穿着黑色作战服、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身影，端着一把突击步枪，堵在了门口！冰冷的枪口，对准了房间内的霞姐和陈默！
是老刀麾下的精锐！他显然是被刚才的动静吸引过来的！
“不许动！把枪放下！”刀疤脸厉声喝道，手指扣在扳机上，杀气凛然。
刚刚看到一丝希望的局面，瞬间再次急转直下，陷入了更深的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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