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传来常远教授中气十足的声音：“喂，小旌？闭关结束了？感觉怎么样？累坏了吧？”
“老师，”云旌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雀跃和如释重负，“我证出来了。”
电话那头陷入了一片死寂。
足足过了五秒钟，才传来常远教授拔高了八度、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声音：
“什……什么？！你再说一遍？！老师好像幻听了！！！”
常远教授当然知道自己的小弟子最近在闭关研究什么，那可是数论王冠上的明珠之一，孪生素数猜想！
他给云旌笔记，本意是开阔眼界，激发兴趣，让他接触一下顶级难题的思维方式和前人的探索，完全没指望一个刚入门一年的本科生能真的去攻克它。
更没想过 会在短短几天闭关后听到“证出来了”这种话！！！
这些感叹号已经不能代表他此刻的心情了！！！！
家人们，谁懂啊！他常远教书育人几十年，什么样的天才没见过？
可这种刚收了一年、就冷不丁掏出一颗“数学核弹”把王冠明珠给炸亮了的妖孽级学生，他真是头一回遇见。
巨大的惊喜和冲击让他感觉血压都在飙升。
冷静！
冷静！
常远，你是泰山北斗，你要稳重！
可这他娘的怎么冷静得了啊？！！！
常远深吸了几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但那份急切和激动根本压不住：
“小旌呀！你现在在哪里？方便老师……老师立刻、马上、现在就过去看看不？！” 他一边说，一边已经抓起外套和车钥匙，人已经冲出了办公室。
“老师，方便的。我现在在学校附近的公寓这里，”云旌能理解老师的急切，“要不我过去找您吧？您别……”
“没事，没事，老师已经下楼了！马上就到！记得等我！千万别走开！” 常远教授语速快得像机关枪，根本不给云旌说完的机会。
“好的，老师。”云旌乖巧应下，还想说句“那我下去接您……”，电话里已经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
云旌：“……”
行吧。
没想到平时看着挺稳重的老师，遇到这种事，也是个风风火火的急性子啊。
他放下电话。
陆宴清因为前几天把工作都集中在家里处理，积压了不少重要事务，刚回公司开会去了。
云旌便换了鞋，下楼去接自己那可能正以百米冲刺速度赶来的老师。
刚走到公寓楼下没多久，就看到常远教授那辆熟悉的、略显老旧的黑色轿车以一个与其年龄气质不太相符的灵活姿态，“唰”地停在了路边。
车门打开，常教授几乎是“弹”了出来，花白的头发都显得有些凌乱。
“老师，这里！”云旌赶紧挥手示意。
常远教授循声望来，看到云旌，眼睛瞬间亮得像探照灯，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云旌的胳膊，声音还在微微发颤：“小旌，快！快！带我去看看原稿！快！”
那急切的样子，仿佛晚一秒稿子就会飞走。
“好好好，老师您别急，这边来。”云旌被老师的热情弄得有些哭笑不得，连忙引着老师上楼回家。
一进门，常远教授连口水都顾不上喝，目标明确地直奔书房。
云旌赶紧把整理好的、相对清晰的证明过程核心部分手稿递给他。
常远教授如获至宝，立刻从随身携带的旧公文包里掏出他那个磨得发亮的厚笔记本和一支用了很多年的钢笔。
他推了推眼镜，眼神锐利如鹰，整个人瞬间进入了一种极度专注的“学术战斗状态”。
他坐在书桌前，对着云旌的手稿，开始一行行、一步步地仔细验证、推演。
时而蹙眉沉思，时而在自己的本子上飞快记录着什么，时而又露出恍然大悟或极度欣赏的神情。
书房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偶尔翻动稿纸的轻响。时间在无声而紧张的思维碰撞中悄然流逝。
直到——
“叩叩叩。”
书房门被轻轻敲响，陆宴清沉稳的声音传来：“老师，小乖，可以吃晚饭了。饭菜到了，先吃饭，吃完再看吧？”
他知道常教授一来，肯定要沉浸进去，特意掐着时间让云轩阁——霍家产业，他们几个都是顶级VIp，享有最快外送服务，送来了丰盛的晚餐。云旌挺喜欢这家的口味。
沉浸在数学世界里的常远教授被打断，有些不悦地抬起头，刚想说什么，就听到云旌软软地开口了：“老师，咱们先去吃饭吧？我饿～”
少年摸了摸肚子，眼神带着点小期待和小委屈。
看着自家小弟子那可怜巴巴的眼神，再想到这孩子刚闭关出来瘦了一圈，常远教授再大的学术热情也得先放一放。
他摘下眼镜，揉了揉发酸的鼻梁，无奈又宠溺地笑了：“行行行！走，吃饭，可不能饿着我们的大功臣！”
三人移步餐厅。
云轩阁的菜品果然精致可口，色香味俱全。
席间，常远教授还沉浸在刚才验证的部分思路里，时不时会问云旌一两个关键节点的问题，云旌一边吃饭一边清晰简洁地回答。
陆宴清则安静地给云旌夹菜添汤，确保他吃好，偶尔也会对常教授提出的某些涉及逻辑架构的宏观问题，给出他作为顶尖商人的独特视角点评，虽然不一定对数学有用，但角度新颖。
(陆宴清:我也要参与话题。)
一顿饭吃得既满足又带着点学术交流的味道。
吃完饭，常远教授连茶都没顾上喝一口，又迫不及待地拉着云旌钻回了书房。
陆宴清则自觉地收拾餐桌，将空间完全留给这对师徒。
时间指向下午16点25分。
突然！
紧闭的书房里爆发出一阵极其爽朗、充满激动和狂喜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哈！妙！妙啊！！！”
“对对对！就是这里，这个桥梁构建得太巧妙了，简直是神来之笔，哈哈哈哈哈！”
“通了！完全通了！逻辑闭环！天衣无缝！哈哈哈哈！出来了！真的证出来了！”
常远教授的笑声洪亮得仿佛要穿透屋顶，充满了发现稀世珍宝般的巨大喜悦和自豪。
他激动地拍着云旌的肩膀，力道让云旌龇牙咧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欣赏和惊叹：“小旌，好小子！你真厉害，太厉害了！这思路、这突破，简直是天才之作！”
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云旌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红，习惯性地谦虚道：“都是老师教得好，给我指明了方向，还给了那么宝贵的笔记。”
“嗐！”常远教授大手一挥，直接打断他的谦虚，豪气干云地说，“你这孩子，怎么还谦虚上了，是你的天赋、是你的努力、是你的灵光一现。
谁敢说不是，让他们来找我常远。
我看谁敢质疑我常远的关门弟子是数学天才。” 老教授护起犊子来，气场全开。
云旌看着老师那副比自己还激动、还自豪的样子，心里暖暖的，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嘻嘻。”
激动过后，常远教授努力平复下心情，但眼里的光芒依旧炽热。
他拿起那份凝聚着云旌心血的手稿，如同捧着稀世珍宝，郑重地说道：
“好了，小旌，这两天你什么都别管，好好休息，养足精神。然后，把你的证明过程，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写成一篇完整的、规范的论文。”
他顿了顿，补充道：“写作过程中有任何不确定、或者觉得表述不够清晰的地方，随时找我，我24小时在线候着！”
为了徒弟的论文，老教授也是拼了。
“等论文初稿完成，我亲自给你把关润色。然后，”常远教授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立刻给你上报给国家数学协会，不，直接上报给国际数学联盟，看看他们那群老家伙怎么安排，这可是震动数学界的大事件。”
想到自己的证明即将接受最顶尖数学家的审视，云旌心中也涌起一股激动和期待，他用力点头：“嗯，好，谢谢老师！”
常远教授小心翼翼地将手稿收好，又叮嘱了云旌几句注意休息，才带着满心的激动和骄傲，如同打了胜仗凯旋的将军一般，昂首阔步地离开了公寓。
他得赶紧回去消化这巨大的喜悦，顺便想想怎么在协会那群人面前好好炫耀一下自己的宝贝徒弟。
送走老师，云旌长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像是完成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身心都放松下来。
他转身，看到陆宴清不知何时已经倚在书房门口，正含笑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温柔和与有荣焉的骄傲。
“我的小天才，辛苦了。”陆宴清走过来，将他拥入怀中。
云旌安心地靠在他怀里，感受着那份无声却强大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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