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金飞舟宛如一只巨大的黑色飞鸟,静静地悬停在离地三丈的半空之中。它的船舷两侧,各有一排蚀灵雾口,如同乌贼喷墨一般,源源不断地喷吐出丝丝缕缕的黑线。这些黑线如蛛丝般垂落,一旦触及地面,便会发出“嗤”的一声,仿佛被点燃的火药一般,瞬间蚀出一股白烟。
白烟弥漫之处,魔尸如多米诺骨牌一般,成排倒下。这些魔尸的身体在接触到蚀灵雾的瞬间,就像是被强酸侵蚀一般,烂肉迅速化作脓水,流淌在地上。而后,后续的魔潮如汹涌的海浪一般涌来,将这些脓水踩成四溅的黑泥。
姜明镜稳稳地立于舟首,他身披一件狐裘,半敞着衣襟,露出里面的黑色劲装。他的衣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仿佛一面懒得招展的旗帜。他的右手背负在身后,左手并指为剑,指尖在空中连连轻点,每一次点击都有一线墨光如流星般射出。
这些墨光如同闪电一般迅速,准确地穿透魔族的头颅、胸膛,甚至直接击碎它们的魔核。姜明镜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就如同在弹奏一曲毫无趣味的钢琴曲一般。
然而,魔族的数量却如同无穷无尽一般,前赴后继地扑向乌金飞舟。但姜明镜的指法却始终没有丝毫的混乱,他甚至还有闲暇用尾指去掏耳朵。掏完耳朵后,他随意地一弹,耳垢如子弹一般飞射而出,恰好沾上一只扑来的魔面。那只魔正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声嘶吼,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它的身体突然炸裂开来,化作一团黑雾。
“左边三只,右边一窝,前面还有一群长着人牙的蛤蟆。”杜豆趴在船舷,两只手拢在嘴边当喇叭,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宗主加油!左边三只跳得高——哎哟它们跳上来了!”
沈青黛手持长剑,稳稳地站在他身旁,脚尖轻点地面,以保持身体的平衡。她的脸上也流露出与他一样的尴尬神情。原本,她也想喊出一些气势磅礴的口号来鼓舞士气,然而,眼前的魔潮却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涌来,一波接着一波,让她根本无法跟上这样的节奏。
尽管她竭尽全力地呼喊,但嗓子很快就变得沙哑,而那魔潮却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最终,她只能无奈地放弃,干巴巴地附和道:“前……前辈最棒!”话一出口,她自己的耳根先红了起来,仿佛自己是在给戏台上的名角扔手帕,结果却不小心扔到了角儿的脸上。
姜明镜自然将这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他的手指微微一顿,原本如行云流水般的墨光在瞬间出现了一丝偏差。只听得“噗”的一声,一只魔兔被牢牢地钉在了远处的石壁上。
姜明镜嘴角微扬,侧过头来,冲着船上的那两个小家伙挑了一下眉毛,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再喊大声点,本座给你们开工钱?”
杜豆见状,赶忙紧闭双唇,不敢再发出一丝声响。他双手合十,毕恭毕敬地作揖,同时用口型无声地说道:“您继续。”
就在这时,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唏嘘真人如同仙人一般踏空而来。他的袍袖随风飘动,上面沾满了墨点,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他的手中还拎着一根临时折下的白骨笔,笔锋上还滴着黑血,显得有些诡异。
唏嘘真人稳稳地落在姜明镜的身旁,他抬起手,在空中随意地写了一个“焚”字。刹那间,熊熊烈火如同一层红色的地毯般铺开,数十只魔鸦被卷入其中,瞬间被烧成了火炬。这些魔鸦发出呱呱的惨叫声,纷纷坠落到下方的沼泽之中。
火光映照在唏嘘真人的半边白发上,使其泛起了一丝红色,宛如蘸了朱砂的狼毫一般,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姜明镜看着眼前的景象,随意地甩了甩手指,将沾在上面的黑血震成了丝丝缕缕的雾丝。他懒洋洋地开口说道:“这些魔族杀也杀不完啊,就跟春天的野草一样,割掉一茬,又会冒出一茬来。真人,你可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唏嘘真人手中的白骨笔如同一道闪电般迅速挥出,将一只扑来的魔狼的天灵盖削掉。他借着这股力量,向后一跃,与姜明镜背靠着背,两人的身影在火光和狂风中若隐若现。他的声音夹杂在火风和风声之中,有些模糊地传来:“据传说所言,此方原本并没有魔族的存在。”
“哦?”姜明镜闻言,似乎对这个答案有些意外。他的指间再次轻点,墨光如同连珠炮一般接连射出,将前方一排魔蛙串成了一串糖葫芦。这些魔蛙被墨光击中后,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然后纷纷爆裂开来。
姜明镜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说道:“那现在这些丑陋的东西,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差不多。”唏嘘真人笔下不停,写“雷”召雷,写“风”借风,边杀边讲,“三千年前,天降陨星,砸碎西域一角。魔气从缺口涌出,触之即死,千里赤地。后来魔气不再蔓延,尸体却爬出黑紫色怪物,见活物就吞——西域地广人稀,起初没人理会,如今成了气候。”
姜明镜听到“魔气”二字,指间一顿,侧眸望向火海外翻滚的灰雾,眼底第一次浮出兴味:“魔气……原来根子在这儿。”
他反手一抓,一只猪头人身、鸡爪狗腿的魔族被凭空拎起,四蹄乱蹬,发出杀猪般嚎叫。姜明镜另一手掐诀,三张定形符“啪”“啪”“啪”贴在其脑门、胸口、尾椎,魔族瞬间僵成雕塑,只剩眼珠乱转。
“扔船上,别落地。”他随手一抛,猪头魔划过弧线,“咚”地砸在飞舟甲板。杜豆吓得蹦起三尺高,沈青黛慌忙举剑,却见那魔族被符光定在原地,动弹不得,只剩鼻孔“呼哧呼哧”喷黑气。
唏嘘真人挑眉:“你要活的作甚?”
“试试。”姜明镜笑得温文尔雅,白牙在火光里一闪,“试试它们到底靠什么长这么快。”
说话间,他指间连弹,墨光织成巨网,把剩余魔族尽数圈进火海。火借风势,风助雷威,片刻后,荒原上只剩焦黑骨架与袅袅黑烟。姜明镜收指,甩袖,乌金飞舟缓缓降至离地半尺。他一步跨上船板,回头冲二人偏头:“收工,回舱看戏。”
船舱内,猪头魔被符钉在中央,眼珠赤红,满是暴戾与惊恐。姜明镜从储物袋掏出斩灵匕首,刀身薄如蝉翼,映出他带笑的眼。他蹲下身,刀尖轻敲魔族天灵,像挑瓜农选西瓜,“咚、咚”两声,转头对唏嘘真人道:“真人,借点墨?”
唏嘘真人递过一点残余血墨,忍不住提醒:“小心,魔血蚀骨。”
“蚀骨才有趣。”姜明镜笑,刀尖划下。
猪头皮肉翻卷,没有鲜血,只有粘稠黑油自伤口汩汩涌出,流到甲板便“嗤嗤”腐蚀,冒出刺鼻白烟。姜明镜刀走龙蛇,从颈到胸,一路剖开,黑油里夹杂着细如发丝的暗红脉络,像一条条活虫,遇风即蜷。
刀尖挑至胸腔,猪头脑内“咔哒”一声脆响,一块黑褐色晶体滚落,只有黄豆大,却在空气中急速挥发,缕缕灰雾升腾。姜明镜眸色一沉,翻手取出异化鼎,鼎身迎风暴涨,化作半人高,他将整具魔尸连同黑油、晶体一并罩入,鼎盖合拢,符纹亮起幽绿光幕,隔绝内外。
灰雾在鼎内左冲右突,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渐渐没了声息。姜明镜屈指敲了敲鼎壁,侧耳听那沉闷回响,唇角勾起久违的笑意,眼底却是一片寒凉。
“魔气……魔核……”他轻声喃喃,像在品味新玩具的名字,“有意思,真有意思。”
船舱外,杜豆与沈青黛面面相觑,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飞舟调转船头,继续朝墨渊关驶去,乌金船影切开暮色,像一柄收鞘未尽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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