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年指尖捏着那本泛黄封皮的《蛇吞象秘笈》,纸张边缘泛着陈旧的毛边,却依旧难掩其珍贵。他将秘笈递向褚禄山时,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显然也知晓这本秘笈的分量。褚禄山本是斜倚在椅上,满脸堆着惯有的笑意,可当目光触及 “蛇吞象秘笈” 五个篆字时,那笑意瞬间僵在脸上,眼珠子瞪得溜圆,仿佛要从眼眶里跳出来。他慌忙起身,动作之大险些带翻身下的木椅,双手在衣襟上反复擦拭了好几遍,才小心翼翼地接过秘笈,仿佛捧着的不是一本书,而是易碎的稀世珍宝。
褚禄山的手指轻轻拂过秘笈封面,粗糙的指尖能清晰感受到纸张的纹理,他快速翻开几页,目光在密密麻麻的字迹上扫过,越看越是心惊,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可没过多久,他的视线便从秘笈上移开,落在了徐凤年的头发上,原本激动的神情瞬间被担忧取代,语气也变得犹犹豫豫:“可是,世子啊,您这头发怎么全白了……”
那一头白发在烛火映照下,泛着淡淡的银光,与徐凤年年轻的脸庞形成鲜明对比,看着格外刺眼。褚禄山心中咯噔一下,他跟随徐凤年多年,从未见过世子这般模样,一时间竟忘了手中的秘笈,满心都是对徐凤年的担忧。
徐凤年看着褚禄山眼中真切的关切,心中一暖。他知晓褚禄山看似粗犷,实则心思细腻,对徐家更是忠心耿耿,这份关心绝非假意。徐凤年轻轻叹了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角,缓缓开口:“头发变白,是因为和第五貉一战后,心境受损而导致的。”
话语落下,徐凤年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与第五貉对战的那段日子,眼前仿佛又浮现出当时的惨烈场景。他心中清楚,褚禄山这么久不回拂水房,定是受了父亲徐骁的授意,留在自己身边暗中保护。徐骁的心思,他怎能不明白?可关于自己用六年阳寿换来斩杀第五貉的那关键一刀,徐凤年却只字未提。他望着褚禄山担忧的眼神,心中暗道:若是让这些关心自己的人知道真相,他们定会自责不已,这份担忧还是由自己一人承担便好。
徐凤年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门外,夜色中,一个背部有些佝偻、左腿微瘸的身影正静静伫立在那里。看到那道身影,徐凤年的眼神柔和了几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对着褚禄山缓缓道来与第五貉的一战。
“那时候,距离青鸟前往提兵山挑战第五貉已经过去两个月了。” 徐凤年的声音带着一丝回忆的沙哑,“当时我已经与徐北枳在返回北凉的路上,马车行驶在蜿蜒的山道上,周围是连绵的群山,草木葱茏。我和徐北枳坐在马车里,闲得无聊,便相互打趣逗乐。他总说我此次出行收获寥寥,我便反驳他只会纸上谈兵,两人你来我往,笑声不断,倒也驱散了旅途的枯燥。”
“可就在我们说笑间,我脑海中突然闪过青鸟的身影,想起她还在提兵山,心中顿时一紧。提兵山山主第五貉实力深不可测,青鸟虽枪法精湛,但毕竟是孤身前往,吉凶难料。我越想越不安,便立刻与徐北枳商量,想要改道前往提兵山。”
徐凤年顿了顿,似乎又想起了当时徐北枳的反应,嘴角微微上扬:“徐北枳听了我的想法,没有丝毫犹豫,很是轻松地便答应了。他说既然我担心青鸟,那便去看看,反正返回北凉也不急在这一时。现在想来,幸好当时他爽快应允,否则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们刚决定改道,朝着提兵山的方向走了没多久,远处便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我掀开车帘一看,只见一个穿着黑衣的探子正快马加鞭朝我们赶来,那人脸上满是焦急,马鞭挥舞得飞快,马蹄扬起阵阵尘土。”
“那探子见到我的马车,更是加快了速度,待冲到近前,他翻身下马,由于惯性险些摔倒,站稳后便急忙跑到马车旁,气喘吁吁地说:‘世子殿下,青鸟姑娘在提兵山身受重伤。’”
“听到‘身受重伤’这四个字,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心中只剩下焦急,根本来不及仔细询问具体情况,便立刻转头对身边的徐北枳说:‘橘子,我这边先行一步,你在护卫守护下,慢慢前行,我们在提兵山汇合。’”
徐凤年的语速渐渐加快,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急切:“说完这句话,我不等徐北枳答复,便急匆匆地走出马车棚。身边的护卫见我如此匆忙,连忙牵过一匹骏马。我翻身上马,甚至来不及调整坐姿,便猛夹马腹,大喝一声,马儿吃痛,撒开四蹄,一路朝着提兵山的方向狂奔而去。耳边的风呼啸而过,两旁的树木飞速后退,可我却觉得速度还是太慢,心中只想着快点赶到青鸟身边。”
一路疾驰,徐凤年不知道跑了多久,只觉得胯下的骏马已经气喘吁吁,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可他依旧没有停下,不断挥舞着马鞭,催促着马儿前行。终于,远处隐约出现了提兵山的轮廓,那山峰巍峨耸立,云雾缭绕,看上去威严而肃穆。
可此时的徐凤年却无心欣赏这山间美景,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再快点!当他靠近提兵山山脚时,远远便听到了兵器碰撞的清脆声响,还有沉闷的击打声。他心中一紧,策马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
很快,打斗的场景便映入眼帘。只见青鸟手持刹那枪,正与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激战。那男子身着黑色劲装,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正是提兵山山主第五貉。青鸟的身上沾满了尘土和血迹,原本整洁的衣衫也变得破烂不堪,嘴角还残留着淡淡的血渍,显然已经受了不轻的伤。她的动作也变得有些迟缓,每一次挥舞刹那枪,都显得格外吃力,明显已经落了下风。
可即便如此,青鸟依旧没有放弃,她紧咬着牙关,眼神坚定,手中的刹那枪依旧舞得虎虎生风,每一招都朝着第五貉的要害攻去。徐凤年看到这一幕,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平日里总是冷静沉稳、做事干脆利落的青鸟,竟然会落得如此境地。
徐凤年勒住马绳,在原地停下,目光紧紧盯着第五貉,心中对这个对手的实力有了更清晰的认知。他深知第五貉的厉害,提兵山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宗门,它不仅有着宗门的武学传承,还统辖着军镇,实力远超一般的江湖门派。
北莽朝堂在柔然山脉设立了老槐、柔玄、鸡露、高阙、武川五镇,这五镇共有近九万的柔然铁骑,个个骁勇善战,战斗力极强。而提兵山山主第五貉,凭借着强大的实力和过人的手腕,被称作柔然山脉的共主。在这五镇之中,除了他直接管辖的柔玄军镇以外,老槐、武川两镇的统兵将领也都是出自提兵山,对他忠心耿耿。也就是说,第五貉手中掌握着至少三个军镇的军队,如此庞大的兵力,足以让他在北莽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更值得一提的是,第五貉的女儿嫁给了北莽南庭重臣董卓,董卓手中率领着六万豺狼兵马,这支军队战斗力凶悍,在北莽军中也是一支不容小觑的力量。有了这层关系,第五貉在北莽朝堂的势力更是如虎添翼。不仅如此,第五貉还曾在北莽女帝落难之时出手相救,这份恩情让北莽女帝对他十分信任,甚至将他的女儿收为义女。
徐凤年想到这些,心中愈发凝重。提兵山与北莽朝廷联系如此紧密,又拥有如此强大的兵力,还能得到女帝的信任,可见第五貉绝非等闲之辈。而第五貉自身的实力更是深不可测,他已达到大指玄境巅峰,还掌握着 “屈指叩长生” 等绝世武学,传闻他徒手可破飞剑剑阵,这样的实力,在整个江湖中也是顶尖的存在。
徐凤年的思绪继续飘远,回想起之前打探到的关于青鸟与第五貉对战的缘由。当第五貉最初收到青鸟要挑战他的消息时,脸上满是不屑,根本没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放在眼里。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初出江湖,不知天高地厚,一时意气用事罢了。
可当青鸟真的孤身一人出现在提兵山下,手持刹那枪,眼神坚定地要与他一战时,第五貉心中不禁生出了几分钦佩。他没想到,一个女子竟然有如此勇气,敢独自挑战自己这个提兵山山主。
于是,第五貉便决定出手迎战。起初,他并未使出全力,只是随意地应对着青鸟的攻击,想要看看这个女子究竟有何本事。可在对战过程中,第五貉渐渐发现,青鸟的枪法极为霸道,每一招每一式都透着一股凌厉的气势,而且这枪法的风格,让他觉得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就这样,第五貉一直保留着实力,与青鸟大战了三天三夜。在这三天三夜里,两人从山脚打到山腰,又从山腰打到山顶,周围的树木被拦腰斩断,山石被打得粉碎,战况极为激烈。而随着战斗的持续,第五貉对青鸟枪法的熟悉感越来越强烈,直到某一刻,他猛然醒悟过来 —— 这是前枪王王绣的枪道!
王绣的枪道以霸道凌厉着称,在江湖上威名远扬,第五貉早年也曾与王绣有过一面之缘,对他的枪法印象深刻。如今青鸟使出的枪法,与王绣的枪道有着诸多相似之处,甚至在某些细节上,比王绣的枪法还要精妙几分。
意识到这一点后,第五貉便停止了攻击,眼神复杂地看着青鸟,开口问道:“你究竟是王绣之女,还是他的徒弟?”
青鸟听到 “王绣” 这个名字,身体明显一僵,握着刹那枪的手也微微颤抖起来。王绣,这个既是她的父亲,又是她心中无法磨灭的伤痛的人。当年,王绣为了追求枪道的极致,亲手杀死了她的母亲,这件事如同噩梦一般,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她从未想过要认这个父亲,也不愿让人知道自己与他的关系。
面对第五貉的追问,青鸟紧咬着嘴唇,没有做出任何回答。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手中的刹那枪再次举起,枪尖直指第五貉,用行动表明自己还要继续挑战。
第五貉看着青鸟坚定的眼神,心中更加确定,眼前这个女子绝对与王绣有着不一般的关系。他盯着青鸟,陷入了沉思。王绣的枪道在江湖上独树一帜,若是能从青鸟身上探寻到王绣生前的枪法绝学,对自己的武学修为定然大有裨益。
想到这里,第五貉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决定不再保留实力,要拿出真正的本事与青鸟对战。可即便如此,青鸟凭借着精妙的枪法,依旧能够与他打得有来有回,丝毫不落下风。第五貉心中不禁对青鸟更加刮目相看,同时也愈发想要将她击败,探寻王绣枪道的秘密。
就这样,两人又持续对战了近两个月。在这两个月里,青鸟凭借着顽强的意志,一次次从困境中站起来,继续与第五貉战斗。可毕竟双方实力差距悬殊,再加上长时间的战斗让她体力消耗巨大,最终,青鸟还是不敌第五貉,被打得身受重伤,只能勉强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徐凤年讲到这里,声音渐渐低沉下来,眼神中满是心疼与自责。若不是自己当时没有及时赶到,青鸟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褚禄山在一旁听着,脸上满是愤怒,拳头紧紧攥着,恨不得当时能在场,与徐凤年一同对战第五貉。
北莽柔然山脉南麓,秋风卷着枯叶在荒野上翻滚,空气中弥漫着肃杀之气。青鸟拄着刹那枪,单膝跪地,玄色衣袍上的血渍早已凝固成暗褐色,每一次呼吸都让她胸腔传来撕裂般的疼痛。第五貉手持玄铁重剑,一步步逼近,靴底碾过碎石的声响,如同死神的倒计时,敲在青鸟的心上。
她知道自己已是强弩之末,内力早已耗尽,手臂因长时间握枪而不停颤抖,视野也开始变得模糊。可即便如此,她的眼神依旧倔强,死死盯着第五貉,不肯有半分退缩。只是心底深处,却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遗憾 —— 若今日战死于此,她再也见不到那个让她牵挂的北凉世子徐凤年了。
那个总爱装作玩世不恭,却会在她练枪受伤时默默递上伤药的世子;那个在她沉默时,会陪她静立在北凉王府的廊下看雪的世子;那个早已悄悄占据她整颗心,让她甘愿舍弃一切去守护的世子。一想到再也无法见到他,青鸟的眼眶便微微泛红,手中的刹那枪握得更紧了些。
第五貉见青鸟仍在顽抗,眼中闪过一丝不耐,手中玄铁重剑高高扬起,凛冽的剑气瞬间笼罩住青鸟,“既然你不肯屈服,那便去死吧!” 重剑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青鸟的天灵盖狠狠劈下。
青鸟闭上双眼,心中默念着徐凤年的名字,准备坦然迎接死亡。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寒光如闪电般划破长空,“铛” 的一声巨响,震得周围的落叶都簌簌作响。青鸟只觉耳边传来一阵嗡鸣,她猛地睁开眼,只见一柄造型精致、寒光逼人的刀,正稳稳架住了第五貉的玄铁重剑。
那刀身泛着冷冽的银光,刀柄上雕刻的花纹她再熟悉不过 —— 那是白狐儿脸南宫仆射的佩剑 “春雷”!青鸟的心脏骤然狂跳,眼中瞬间迸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顺着春雷刀望去,远处一道白色身影正骑着白马疾驰而来,马蹄扬起阵阵尘土,如同一道白色流星,迅速靠近。
是世子!青鸟的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她看着那袭白衣越来越近,看着徐凤年那张熟悉的脸庞在视野中逐渐清晰,一时间竟忘了呼吸,所有的恐惧与绝望,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第五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愣在原地,他没想到竟有人敢半路阻拦自己,更没想到此人还能接下自己的全力一击。就在他发愣的瞬间,徐凤年已策马冲到青鸟身旁,左手一把将她稳稳拉上马背,让她坐在自己怀中。
徐凤年紧紧抱着青鸟,感受着怀中人体温的同时,也察觉到她身体的虚弱。他之前因误饮龙树圣僧的血,侥幸踏入金刚境,可也只是初入门槛,内力根基尚不稳定,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而第五貉乃是大指玄境巅峰的强者,“屈指叩长生” 的神通更是能徒手可破飞剑剑阵,实力深不可测。
徐凤年很清楚,以自己目前的实力,若是与第五貉正面硬刚,无异于以卵击石,不仅救不了青鸟,反而会白白送命。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带着青鸟尽快逃离这里,返回北凉再做打算。
“抓紧我。” 徐凤年在青鸟耳边轻声说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青鸟乖巧地点点头,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心中满是安心。
徐凤年猛夹马腹,口中发出一声低喝,白马吃痛,撒开四蹄,朝着北凉的方向疾驰而去。风在耳边呼啸,两旁的树木飞速后退,徐凤年低头看着怀中的青鸟,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那是一种独特的、让他心安的味道。他多想停下来,好好检查青鸟的伤势,好好安慰她几句,可身后第五貉的威胁如同悬顶之剑,让他不敢有丝毫停留。
第五貉反应过来后,看着徐凤年和青鸟远去的背影,心中的怒火瞬间爆发。他本以为能从青鸟口中套出王绣枪道的秘诀,没想到眼看就要到手的 “宝物”,竟被人半路截胡。
“追!” 第五貉一声怒喝,声音如同惊雷般在荒野上回荡。身后十余名柔然骑兵立刻策马跟上,这些骑兵都是柔然铁骑中的精锐,骑术精湛,胯下战马更是日行千里的良驹。马蹄声如同沉闷的鼓点,在空旷的山谷中回响,没过多久,就与徐凤年的距离越来越近。
徐凤年回头望了一眼,见追兵越来越近,心中明白,这样一味逃跑根本不是办法。第五貉的实力远超自己,再加上十余名精锐骑兵,若是被他们追上,两人都难逃一死。他低头看了看怀中的青鸟,轻声说道:“青鸟,我们不能再跑了,今日必须与第五貉一决生死。”
青鸟抬起头,看着徐凤年坚定的眼神,没有丝毫犹豫,点了点头:“世子,我听你的。” 她知道这场战斗有多凶险,可只要能和世子并肩作战,她便无所畏惧。
徐凤年深吸一口气,猛地调转马头,停下了脚步。第五貉见徐凤年突然停下,心中有些意外,随即冷笑一声,挥手示意骑兵停止追赶,自己则独自骑着马,缓缓来到徐凤年对面。
两匹马相距不过十步,双方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空气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息。第五貉上下打量着徐凤年,眼神中满是轻蔑:“小子,识相的就把这女子交出来,我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他以为徐凤年只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世家子弟,只要稍加威胁,就能让他乖乖屈服。
第五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徐凤年厉声打断:“我徐凤年的女人,怎么可能被你说交出就交出!”
这句话如同惊雷般在荒野上炸开,青鸟和第五貉都瞬间愣住了。青鸟靠在徐凤年的怀里,听到这句话,脸 “唰” 地一下红透了,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她没想到徐凤年会如此直接,如此坦荡地说出这句话,心中既羞涩又甜蜜,原本因受伤而苍白的脸庞,也泛起了一抹动人的红晕。
而第五貉则是满脸震惊,他死死盯着徐凤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的少年,竟然就是北凉王徐骁的世子徐凤年!第五貉的心中瞬间掀起惊涛骇浪,一个贪婪的念头迅速成型 —— 若是今日能将徐凤年一并击杀,不仅能得到王绣的枪道绝学,还能立下大功,得到北莽女帝的重赏和器重。到时候,他再也不用待在这偏远的柔然山脉,说不定还能进入北莽朝堂,享受至高无上的权势和地位。
至于徐骁事后会不会找他麻烦,第五貉早已想好退路 —— 只要杀了徐凤年,他立刻带着功劳前往北莽北庭,有女帝庇护,徐骁就算再愤怒,也奈何不了他。
想到这里,第五貉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冷笑着说道:“好!好一个北凉世子!今日我便将你一起斩杀,提着你的人头去女帝那里领赏!”
话音刚落,第五貉便手持玄铁重剑,朝着徐凤年猛冲过来,剑风凌厉,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就在这时,一道朱红色的身影突然从暗处闪出,挡在了徐凤年面前。那身影身着华丽的朱袍,面容苍白如纸,眼神冰冷刺骨,正是一直暗中保护徐凤年的朱袍阴物徐婴。
徐婴手中没有武器,却散发着一股强大的阴寒气息,那气息如同寒冬腊月的冰雪,让第五貉的攻势不由得一滞。与此同时,青鸟也强忍伤痛,从徐凤年怀中跳下,捡起落在地上的刹那枪,眼神坚定地站在徐凤年身旁。
就这样,在北莽柔然山脉南麓,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骤然爆发。第五貉一人对战徐凤年、青鸟和徐婴三人,玄铁重剑舞得虎虎生风,每一剑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力,仿佛要将天地都劈开。徐凤年手持春雷刀,凭借着初入金刚境的内力和灵活的身法,不断寻找着第五貉的破绽;青鸟则以枪法牵制,刹那枪如同毒蛇出洞,精准地攻击第五貉的要害;徐婴则游走在一旁,时不时发出一道阴寒的气息,干扰第五貉的判断。
第五貉带来的十余名柔然骑兵,想要上前帮忙,却被徐婴散发的阴寒气息所阻,根本无法靠近战场。他们只能在一旁焦急地等待,看着场中四人打得昏天暗地,沙石飞溅,却无能为力。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双方都已筋疲力尽。徐凤年的身上添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衣;青鸟的伤势原本就重,此时更是脸色苍白如纸,呼吸急促,手中的刹那枪都开始微微颤抖;徐婴的朱袍也被划破了好几处,气息明显减弱。而第五貉也不好受,虽然他实力强大,但在三人的联手围攻下,也消耗了大量内力,身上也被春雷刀和刹那枪划出了几道伤口,鲜血不断滴落。
徐凤年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速战速决。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坚定,心中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 动用那招需要消耗六年阳寿的绝学 “大蟒吞天龙”。
他缓缓举起春雷刀,体内的大黄庭内力疯狂运转,一百零八朵长生莲在他体内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第五貉见徐凤年的气势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心中暗道不好,立刻施展出自己的无上神通 “屈指叩长生”,只见他手指微动,三道无形的气劲如同炮弹般朝着徐凤年的脑袋狠狠砸去。
“砰!砰!砰!” 连续三拳,都被徐凤年体内的长生莲堪堪挡住。但徐凤年也不好受,一口鲜血从他嘴角溢出,身体晃了晃,险些栽倒在地。
就在第五貉准备发动下一次攻击时,徐凤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口中低喝一声:“大蟒吞天龙!” 他将六年阳寿化作一股强大的力量,灌注到春雷刀中,刀身瞬间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如同一条苏醒的巨龙。徐凤年猛地向前一跃,手中的春雷刀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第五貉的胸口狠狠捅去。
第五貉根本来不及反应,春雷刀便已刺穿了他的身体。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被一个初入金刚境的少年所伤。
“噗!” 第五貉喷出一口鲜血,身体软软地倒在马背上。徐凤年趁机上前,手中春雷刀再次挥动,一道寒光闪过,第五貉的头颅被硬生生割了下来,滚落在地上,双目圆睁,似乎还在为自己的死亡感到不甘。
与此同时,徐婴和青鸟也发起了最后的攻击。徐婴周身爆发出强烈的阴寒气息,瞬间将剩余的柔然骑兵冻住,青鸟则手持刹那枪,迅速斩杀了三名提兵山庄客卿和半数柔然铁骑。
战斗结束后,徐凤年只觉得体内的力量如同潮水般退去,大黄庭内力消失殆尽,从大金刚初境跌入伪指玄,原本乌黑的头发也瞬间变得雪白,如同覆盖了一层白霜。而徐婴则汲取了第五貉的修为,气息暴涨,直接跻身指玄圆满境界。
徐凤年再也支撑不住,身体晃了晃,倒在地上。徐婴连忙上前,将他扶起,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青鸟也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徐凤年身边,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眼中满是心疼。
没过多久,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正是护送徐北枳的队伍赶了过来。徐北枳看到眼前的惨状,以及受伤的徐凤年和青鸟,心中大惊,连忙让人上前救治。
护卫们迅速拿出伤药,为徐凤年和青鸟处理伤口。在众人的精心照料下,两人的伤势暂时得到了控制。徐婴将徐凤年和青鸟扶上马车,自己则坐在马车外守护,如同一个忠诚的卫士。
队伍重新整装,朝着北凉的方向缓缓驶去。马车中,徐凤年靠在青鸟的肩膀上,脸色苍白,却带着一丝欣慰的笑容:“青鸟,我们…… 安全了。”
青鸟轻轻点了点头,将脸贴在他的额头上,温柔地说道:“嗯,世子,我们回家了。”
车轮滚滚,载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远方的天际。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不仅让徐凤年在江湖中声名鹊起,更让他和青鸟之间的感情愈发深厚。而北凉的故事,也在这场战斗之后,翻开了新的篇章。
————————————————
正所谓:
徐凤年伴徐北枳,归途正往北凉去。
忽念青鸟在提兵,挑战貉子心忧急。
商议改道不迟疑,枳也爽快应下意。
才转方向没多远,探子快马奔来急。
口称青鸟受重伤,世子听闻心发慌。
嘱托橘子慢前行,自身翻身上马忙。
孤身疾驰提兵山,见貉欲下杀手狂。
春雷出鞘挡危局,携鸟撤离马蹄扬。
貉惜枪学怒追击,十骑紧随不相让。
徐凤年知难逃脱,调转马头决死抗。
徐婴暗处现身影,三人联手战貉强。
六年阳寿换一击,貉命丧来世子伤。
心境跌落瞬白头,徐婴得功指玄强。
后与枳队相合聚,护着伤员返北凉。
(本章完)
喜欢凉州雪:徐骁风云录请大家收藏:(m.pipidushu.com)凉州雪:徐骁风云录皮皮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