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
整个宴会厅,死一般的寂静。
江南理工大学那边,几个年轻教授已经忍不住发出了嗤笑声。
赵立群脸上那副“前辈指点后辈”的虚伪表情,此刻变成了毫不遮掩的讥讽与轻蔑。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王谦,仿佛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跳梁小丑。
“王校长,怎么不说话了?”
“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但也要认清现实。”
“有些门槛,不是靠吹牛就能迈过去的。”
钟振国气得浑身发抖,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正要起身反驳。
王谦却抬手,轻轻按住了他。
在全场看戏的目光中,王谦甚至没有看赵立群一眼。
他只是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解锁,从通讯录里找到一个号码。
然后,他按下了拨号键。
紧接着,又按下了免提键。
“嘟…嘟…”
安静的宴会厅里,电话的拨号音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赵立群脸上的讥笑更浓了。
怎么?被当众揭了短,没脸见人,要打电话找人求救?
一个破技校的校长,他能找到什么人?
电话接通了。
一道威严而中气十足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王校长,这么晚了,有什么急事吗?”
是陈部长的声音!
钟振国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狂喜。
赵立群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凝固了。
“陈部长,打扰您休息了。”王谦的语气依旧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有个小问题,想请教您一下。”
“江南理工大学的赵校长,当着所有媒体的面说,我们海城科技大学基础薄弱,不配,也没有资格招收和培养研究生。”
王谦顿了顿,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您觉得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
随即,一声雷霆般的怒吼,从手机里炸响!
“放屁!”
这一声怒吼,如同一个惊雷在宴会厅炸开,震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作响!
赵立群整个人猛地一哆嗦,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全褪光了!
陈部长的声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怒火与威严,通过免提,响彻全场。
“谁说的?!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说这种混账话!”
“海城科技大学!是我亲自批示,军方挂牌的重点战略合作单位!”
“别说研究生院,就是要博士点,我明天就让教育部把批文送到你桌上!”
“我把话放在这里,谁敢在这个问题上给海科大下绊子,就是跟国家未来的科技战略作对!就是我们整个科技部的敌人!”
陈部长的话,如同一记记耳光,狠狠地抽在赵立群的脸上。
他的脸色从惨白转为铁青,又从铁青转为酱紫,站在那里,嘴唇哆嗦,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周围江南理工的师生,早已收起了所有嘲讽,一个个低着头,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媒体区的记者们,则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手里的相机快门按得快要冒出火星!
“王校长,你放心大胆地搞!”陈部长的声音缓和了些,但依旧带着杀气,“需要什么政策,直接跟我说!我看谁敢挡路!”
“好的,谢谢部长,我知道了。”
王谦说完,便云淡风轻地挂断了电话。
他抬起眼,目光第一次落在了已经呆若木鸡的赵立群身上。
“赵校长,现在,我们有资格了吗?”
赵立群的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王谦笑了。
“不过,光有资格,确实还不够。”
他看着对方,慢悠悠地说道:“毕竟我们学生的基础,还是太‘薄弱’了。”
“这样吧。”王谦身体微微前倾,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着,“我听说,教育部的‘顶尖人才联合培养计划’,今年允许跨校保送研究生。”
“既然赵校长这么看不起我们的学生,那不如,就让你们江南理工大学,帮我们培养一下?”
什么?!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让江南理工帮海科大培养学生?这不就是抢他们的保送名额吗!
赵立群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了毛,气得笑了起来。
“王校长,你是在说梦话吗?我们江南理工的保送名额,每一个都比黄金还珍贵!凭什么给你们!”
“就凭……”
王谦脸上的笑容不变,声音却冷了下来。
“就凭你们江南理工的‘天河超算中心’,现在还等着米下锅。”
赵立群的笑声,戛然而止。
“天河超算中心”,是江南理工大学最引以为傲的科研项目,也是他们冲击国内顶尖学府的王牌。
但现在,这张王牌,因为“量子矩阵”公司的一纸禁令,变成了一堆昂贵的废铁。
没有顶尖的“算盘珠子”,也就是芯片,再强的超算,也无法启动!
王谦看着脸色剧变的赵立群,一字一句地说道。
“赵校长,你口中我们造不出来的‘算盘珠子’,那种高精度的运算芯片,我们海科大,马上就要有了。”
“我可以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
“把你们的保送名额,给我们海科大的学生。等我们的芯片量产,‘天河超算中心’,我第一个供应。”
“如果不给……”王谦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一股寒意,“那你们的超算,就继续当一个昂贵的摆设吧。”
“你……!”赵立群伸出手指着王谦,气得浑身发抖,却再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他知道,王谦说的是事实。
他更知道,这个选择题,他根本没得选!
这是阳谋!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王谦不再理会这个已经面如死灰的副校长。
他站起身,环视全场,目光扫过那些闪烁的镁光灯。
他的声音,通过话筒,传遍了整个宴会厅。
“今天,我不仅要为海城科技大学,拿下研究生院的建院资格。”
他停顿了一下,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所有人的心上。
“我还要代表海城科技大学,在此正式宣布——”
“我们将向国家教育部,正式递交进入‘211工程’重点建设计划的申请!”
轰!
整个宴会厅,彻底炸了!
一个技校!
一个连本科招生资格都才拿到不久的民办学校!
竟然要一步登天,申请成为国家“211工程”重点大学?!
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哈哈哈,他疯了!他一定是疯了!”
“天方夜谭!这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短暂的死寂后,场下爆发出了一阵压抑不住的嘲笑声。
就连那些媒体记者,看王谦的眼神都像在看一个哗众取宠的疯子。
赵立群更是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指着王谦,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就在这片嘈杂的嘲讽声中。
“咚——!”
一声沉闷,却仿佛能撼动大地的巨响,从遥远的后山方向传来!
整个宴会厅的地面,都随之轻微地一颤!
所有的笑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朝着后山的方向望去。
紧接着。
一道粗壮的、宛如实质的幽蓝色光柱,从后山的方向冲天而起,撕裂夜幕,直入云霄!
那光芒璀璨夺目,将半个海城的夜空,都染成了一片梦幻般的蓝色!
“那……那是什么?!”
“地震了?还是……有东西爆炸了?”
就在所有人惊疑不定的时候。
宴会厅厚重的大门,被人用巨大的力气,“砰”的一声,猛地撞开!
一道身影,连滚带爬,状若疯魔地冲了进来。
是林振华!
这位平日里稳重如山的大国工匠,此刻头发散乱,满脸尘土,工作服上满是油污,一只鞋都跑掉了。
但他浑然不觉。
他的双眼通红,布满血丝,脸上却带着一种极致的、近乎癫狂的狂喜!
他高高举起自己的右手,手中托着一样东西。
那是一片薄如蝉翼的、巴掌大小的硅晶圆,在宴会厅的灯光下,正闪烁着神秘而瑰丽的流光!
“校……校长!”
林振华冲到台前,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发出一声嘶哑的、颤抖的,却足以让整个世界为之失声的呐喊!
“成了!”
“我们……我们自己的‘珠子’!”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颤抖着,将那片晶圆高高举过头顶,像是在献祭一件神圣的祭品。
“第一颗!完全由我们自己设计、自己制造的顶尖芯片……”
“造……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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