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梯尽头的空气像被压紧的棉絮，每走一步都扯得皮肤发麻。秦昊刚踏下最后一级石阶，体内灵力突然一滞，仿佛有根看不见的线从丹田往外抽。
他脚步一顿，掌心贴上破军枪杆稳住身形。
“不对。”他低声说，眉头皱起，“灵力在流失。”
柳烟烟靠在盾龟身侧，指尖还搭在眉心，金印微亮。她睁开眼：“不是被吸收……是被排斥。这里的气息和血脉印记相冲。”
盾龟四肢沉稳落地，龟甲纹路泛着暗光，缓缓扫视四周。沧澜鲸悬浮半空，尾鳍轻摆，喉咙深处发出低频震动，像是在试探这片空间的稳定性。
秦昊闭目运转《净世咒》，经脉中的紊乱稍稍缓解，但那股被抽离的感觉仍在持续。他睁开眼，抬手召出系统界面。
【检测到高阶阵法波动：阴阳逆乱阵】
【属性相冲，持续削弱外来者灵力】
【建议：启用双兽协同作战模式，平衡两极之力】
他盯着提示看了两息，转头看向空中：“沧澜鲸，准备主攻位。阴气聚则成雾，会扰神智，你先清场。”
沧澜鲸仰头一声低鸣，喉部鼓动，下一瞬喷出一道高压水柱，直击通道尽头的阴雾。水流撞入雾中，激起层层涟漪，雾气如沸水般翻滚，迅速向两侧退散。
“盾龟！”秦昊再喝，“阳面交给你！”
玄武盾龟前爪一踏，龟甲骤然旋转，符文接连亮起，形成一圈半透明光幕。几乎同时，石壁缝隙中窜出赤红热浪，拍打在光幕上发出“嗤嗤”声响，却被尽数挡下。
“有效！”秦昊眼神一亮。
热浪未停，一波接一波从地底涌出，撞击光幕的频率越来越快。盾龟龟甲边缘开始发烫，纹路由青转红，显然承受不小压力。
而另一边，阴雾被水柱冲散后并未彻底消散，反而在角落重新凝聚，渐渐化作几缕黑丝，悄然缠向柳烟烟脚边。
“小心！”秦昊闪身挡在她前方，破军枪横扫，枪风将黑丝斩断。那些残丝落地即燃，冒出刺鼻白烟。
“这阵法会追踪活气。”他回头对柳烟烟说，“别乱动。”
她点头，手指仍按在眉心，金印忽明忽暗，像是在对抗某种无形压迫。
秦昊迅速判断局势——单靠一人一兽无法兼顾两极，必须同步压制才能打开通路。
“调整节奏！”他对空中传音，“沧澜鲸，三连喷击，间隔两息；盾龟，每次水柱落下时增强光幕反射，把热流压回去！”
指令下达，双兽立刻响应。
“轰——”第一道水柱砸进阴雾，阴气剧烈震荡；同一刹那，盾龟光幕亮度暴涨，将扑来的热浪狠狠反弹回地缝。两股力量在空中交汇，发出沉闷爆响，地面随之轻颤。
第二轮紧随其后。水势更急，热流更强，碰撞瞬间掀起气浪，吹得秦昊衣袍猎猎作响。
第三轮到来时，异变突生。
原本被压制的阴雾猛然收缩，凝成一只半透明的手爪，直扑沧澜鲸咽喉；而地底热流也骤然提速，化作火蛇沿地面疾行，目标正是盾龟四足支撑点。
“分袭？”秦昊瞳孔一缩，反应极快，“变阵！”
他纵身跃起，破军枪脱手掷出，在空中划出金色弧线，精准贯穿那只阴气之爪。枪身嗡鸣，梵文流转，将残余阴气尽数净化。
同时他大喝：“盾龟，抬腿！”
玄武盾龟前肢猛抬，险险避开火蛇舔舐，落地时重重一震，龟甲星图爆发出强光，竟将逼近的热流反推回地缝深处。
沧澜鲸趁机俯冲，长啸再起，声波裹挟水汽横扫全场，阴雾终于彻底溃散。
“成了？”柳烟烟喘了口气。
秦昊没答话，反而盯着中央区域——那里原本平坦的石面正缓缓隆起，一块方形石台自地下升起，表面布满交错刻痕，中央凹槽中，静静躺着一枚漆黑令牌。
令牌不过巴掌大小，通体乌黑，正面浮雕一只残缺的眼睛，边缘刻着细密符文，正随着某种节奏微微震颤。
“就是它。”秦昊落回地面，捡起破军枪，缓步靠近，“阵眼。”
柳烟烟扶着盾龟站直身体，目光落在令牌上：“这纹路……和我在石碑下找到的金属片一样。”
秦昊点头：“暗影楼的东西。”
他正要伸手触碰，盾龟忽然低吼一声，龟甲纹路全数转为赤红，挡在他面前。
“等等。”盾龟声音低沉，“令牌未激活，但阵法核心已察觉入侵。若贸然取走，两极失衡会瞬间爆发。”
秦昊收手：“那就先稳住它。”
“不止如此。”柳烟烟忽然开口，眉心金印剧烈闪烁了一下，“我感觉到了……下面还有东西。更深的地方。”
秦昊眯眼：“你是说，这令牌只是钥匙？”
“更像是封印的一部分。”她说，“三百年前的事没那么简单。初代家主镇压的，恐怕不只是叛徒。”
空气再次变得凝重。
秦昊沉默片刻，转向双兽：“刚才的配合有效，接下来继续。我要你们同时发力——沧澜鲸，用最强水压压制阴阵源头；盾龟，把阳阵热流全部吸进来，再慢慢释放，别让它反弹。”
双兽齐鸣应答。
沧澜鲸升至半空，全身肌肉绷紧，喉部共鸣腔剧烈鼓动，准备蓄力一击。盾龟则伏低身躯，龟甲完全展开，星图纹路如同活过来一般流动不息，等待承接即将到来的热流冲击。
“开始！”秦昊下令。
轰隆一声，高压水柱自天而降，直贯阴阵核心。与此同时，地底热浪狂涌而出，撞向盾龟光幕。这一次，龟甲没有直接反弹，而是缓缓吸纳，纹路由红转紫，再由紫转青，逐渐将狂暴热流转化为可控能量。
两股力量在石台上空交汇，形成一个短暂的真空带。
就在这一刻，令牌猛地一震，表面那只残缺眼睛的纹路竟缓缓睁开一丝缝隙，一股冰冷气息弥漫开来。
秦昊察觉不对，立即喊道：“收力！停下！”
双兽迅速撤招。
水柱中断，热流退回地缝，唯有那枚令牌依旧悬浮在石台中央，眼纹缝隙仍未闭合，内部似有黑光流转。
“它在回应什么？”秦昊盯着那道缝隙。
柳烟烟忽然抬手捂住额头，闷哼一声。
“怎么了？”他转身扶住她。
“血脉……在跳。”她咬牙，“像是被什么东西召唤。”
秦昊眼神一凛，看向令牌。
就在此时，沧澜鲸发出一声短促鸣叫，尾鳍猛然摆动，整个身体向后退了半丈。
盾龟也低吼起来，龟甲纹路急速闪烁，像是感应到了某种危险。
秦昊握紧破军枪，挡在柳烟烟身前。
石台上，那枚令牌缓缓升起，悬于半空，残缺眼纹的缝隙越张越大，黑光溢出，在空中凝成一道模糊轮廓。
轮廓渐渐清晰，显现出一张脸——苍白、无须、双眼紧闭，嘴角却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终于……有人打开了门。”那虚影开口，声音像是从极深处传来，“三百年的等待，值得。”
秦昊冷笑：“等的是我们，还是你的躯壳？”
虚影不动，依旧微笑：“当你看清真相，或许会后悔推开这扇门。”
柳烟烟挣扎着站直，盯着那张脸，声音颤抖：“这张面孔……我见过。”
秦昊侧头看她。
她死死盯着虚影：“在初代家主的记忆碎片里……那天夜里，站在祭坛最右边的人，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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