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渊的船只消失在茫茫海平面,月牙湾暂时恢复了宁静。但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感并未散去,反而如同暴风雨前的压抑,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石屋内,气氛凝重。
“月牙湾的守护大阵虽能阻挡一时,但蚀渊既已找到这里,必有后续手段。此地不宜久留。”璃月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她端坐在简陋的床铺上,魂体比之前凝实了许多,但脸色依旧带着一丝透明的苍白,显然远未恢复到可以随意出手的地步。
林凡点头,深以为然:“他们这次试探吃了亏,下次再来,肯定是雷霆万钧。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可我们去哪?”云薇蹙眉,“蚀渊势力庞大,陆地上恐怕也布下了天罗地网。”
月瑶沉吟片刻,开口道:“或许,有一个地方可以去。”她看向璃月,又看了看林凡,“月神古籍中曾提及,在无涯海深处,靠近‘星坠之谷’的海域,散布着一些上古‘星锁天尊’留下的遗迹。星锁天尊以炼器布阵闻名诸天,其遗迹往往自成空间,隐蔽异常,且内部可能残留着强大的守护阵法和未被发现的资源。更重要的是,星锁之力与月华、混沌并非同源,蚀渊未必能轻易追踪。”
“星锁遗迹?”林凡心中一动,他想起了之前得到的星锁骨片和星辰碎片,这两样东西一直没什么动静,莫非与这星锁遗迹有关?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那几块冰凉的古物。
璃月眼中也闪过一丝异色:“星锁……确实是个去处。此人炼器手段别具一格,其遗迹中或许能找到助我快速恢复的器物,或是对你混沌之道有所裨益的东西。”
方向既定,接下来便是准备。
月瑶提供了月牙湾周边海域的详细海图,并指出了几个可能存在的、相对安全的航线。老陈留下的那艘小渔船显然无法胜任远航,好在月瑶知晓岛上另一侧隐秘处,存放着一艘月华一族先祖留下的、刻有简易隐匿和加速阵法的老旧帆船,虽然年代久远,但稍作修补仍可使用。
林凡和云薇负责检修船只,补充淡水。月瑶则利用岛上的资源,炼制了一些疗伤和恢复灵力的丹药分给众人。
璃月虽然无法亲自劳作,但她凭借渊博的学识,指出了几处海图上标注模糊的危险区域,并教导林凡如何更精细地操控混沌领域,尤其是新融入的月华之力,在隐匿和防御方面的应用。
两日后,一切准备就绪。
晨曦微露,一艘看起来有些年头、船身却流淌着微弱月光符文的单桅帆船,悄然驶离了月牙湾的怀抱。林凡掌舵,凭借着日益强大的神识和对海流的精准感知,驾驭着船只。云薇在船头警戒,月瑶则负责维持船上的隐匿阵法。璃月留在舱内静养,继续吸收月华本源,修复魂体。
船只在阵法作用下,如同融入海天之间,行进速度颇快,将美丽的月牙湾远远抛在身后。
起初几日,航行颇为顺利。海面平静,偶有海鸟飞过。林凡甚至有时间在甲板上打坐,进一步熟悉筑基后期暴涨的力量,以及那盏于识海中沉浮的琉璃心灯。他发现自己对周围环境的感知范围扩大了数倍,连海底鱼群的游动都能隐约察觉。
然而,好景不长。在驶入一片标注着“乱流区”的海域后,天气骤变。
原本晴朗的天空迅速被铅灰色的乌云覆盖,狂风呼啸,卷起数米高的浪头,狠狠拍打着船身。密集的雨点如同石子般砸落,电蛇在云层中穿梭,雷声震耳欲聋。
“稳住船舵!是暴风灵涡!”月瑶大声喊道,双手不断打出法诀,加固船体的防护光罩。但这艘老船上的阵法年久失修,在狂暴的自然之力面前,光罩明灭不定,岌岌可危。
云薇死死抓住缆绳,稳住身形,纯阳剑气透体而出,试图劈开迎面砸来的巨浪,但效果有限。
林凡感受着天地之威,心中却并无多少惧意。他深吸一口气,混沌领域扩张开来,并非硬抗,而是如同一个柔韧的气囊,包裹住整艘帆船。领域之力巧妙地将拍击而来的巨浪力量引导、分散,化解了大部分冲击。同时,领域内那丝月华清辉流转,竟隐隐与天空中被乌云遮蔽的月亮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使得船只在这狂暴的风浪中,多了一份奇异的稳定。
他站在颠簸的船头,周身灰银二气流转,竟在这天地之威中,进入了一种玄妙的感悟状态,对混沌之道的“包容”与“引导”有了更深的理解。
就在林凡竭力维持领域,对抗风浪之时,他强大的神识猛地捕捉到,在侧后方狂暴的雨幕中,一道极其隐蔽、却带着浓烈蚀渊煞气的身影,正如同鬼魅般借助风浪的掩护,悄无声息地靠近!
那气息,赫然是结丹初期!而且极其擅长隐匿和暗杀,若非林凡神识大涨,又身处自身领域之中,几乎难以发现!
“小心!有刺客!”林凡厉声喝道,同时领域力量瞬间收缩,重点防护那道黑影袭来的方向。
几乎在他出声的同时,那道黑影动了!它如同融入雨水的阴影,速度快得不可思议,无视翻涌的海浪,直扑船舱位置——它的目标,显然是正在静养、最为脆弱的璃月!
一道乌光,凝聚着致命的腐蚀与毁灭气息,撕裂雨幕,射向船舱!
“放肆!”
林凡怒喝,混沌领域在舱壁前瞬间凝实成一面旋转的灰银盾牌。乌光撞在盾牌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竟在快速侵蚀领域之力!
与此同时,云薇也反应过来,剑光如匹练般斩向那道黑影所在。月瑶则全力催动船上残存的防护阵法。
但那黑影一击不中,毫不恋战,身形一晃,竟化作数道真假难辨的虚影,融入风雨之中,瞬间远遁,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
突如其来的袭击,来得快,去得也快。
风浪依旧,但那名结丹刺客已然退走。
林凡散去领域,脸色阴沉。对方显然是蚀渊派出的精锐杀手,隐匿手段极高,选择在暴风雨中动手,更是难以防备。这次是靠着领域预警和快速反应才挡下,下次呢?
他走进船舱,璃月依旧闭目调息,似乎并未被外界打扰,但林凡能感觉到,她周身萦绕的帝气微微波动了一下。
“是‘影煞’,蚀渊长老会直属的暗杀者。”璃月缓缓睁开眼,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冷意,“他们果然不死心。”
云薇和月瑶也走了进来,脸上都带着后怕与凝重。
“我们被盯上了,而且对方很清楚我们的路线和陛下的状况。”云薇沉声道。
林凡握紧了拳头,感受到怀中那几块星锁骨片传来一丝微弱的温热。他抬头看向风雨飘摇的前方,目光锐利如刀。
“不管前面有什么,这星锁遗迹,我们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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