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袖中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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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烟裹挟着火焰的焦糊味和鱼内脏焚烧的恶臭,死死堵住了陋巷右侧的岔口。火舌贪婪地舔舐着朽木与破网,发出噼啪爆响,灼热的空气扭曲着,将特务们气急败坏的叫骂和奋力扑打的混乱身影隔绝在外。
陈树后背紧贴冰冷潮湿的砖墙,手臂肌肉因过度紧绷而微微颤抖,每一次急促的呼吸都牵扯着肋下的隐痛。狭小空间里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老鼠尿液的气息,几乎令人窒息。王嫂瘫坐在他脚边一堆破烂的麻袋片上,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喉咙里持续发出不成调的、濒死似的抽气声。她那只枯瘦的左手,仍死死攥着自己藏青色旧棉袄的左袖口,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毫无血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僵直。袖口被攥得皱成一团,深深凹陷下去。
陈树的目光锐利如刀,死死钉在那死死攥紧的袖口上。丙号点三楼那惊心动魄的一幕闪电般掠过脑海——沾满灰烬的纸卷与小药瓶划出的微小弧线,精准地坠入王嫂蜷缩身体袖口褶皱的阴影!东西一定还在里面!这突如其来的确信如同黑暗中燃起的一点星火,瞬间压过了身体的疲惫与环境的凶险。
他必须拿到它!方教授和林风用生命守护的东西!
“王嫂!”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铁的力量,试图穿透老妇人被恐惧填塞的耳膜,“看着我!”
王嫂浑浊的眼球缓慢地转动了一下,瞳孔里空洞一片,只有无边无际的惊吓残留其中。她似乎听到了声音,但更像是对危险的应激反应,身体猛地又是一颤,把头更深地埋进膝盖,那只攥着袖口的手收得更紧了!
不行。她已经被彻底吓破了胆,任何刺激都可能让她失控尖叫。外面的特务只是暂时被火阻住,随时可能绕过火场或发现这个破洞!
陈树眼神一沉,果断放弃了言语沟通。他猛地俯身,动作迅捷如电,右手如铁钳般精准地扣住了王嫂紧攥袖口的左手手腕!触手冰凉,皮肤松弛,但腕骨下的筋肉却绷得死紧。
“松开!”他低喝一声,五指发力!
“嗬——!”
王嫂的身体如同被通了电般陡然弹起!巨大的惊惧瞬间冲垮了麻木的表象!她发出一声凄厉短促、不似人声的抽噎,另一只手本能地疯狂抓挠陈树的手臂!枯瘦的指甲在他小臂上划出几道血痕!求生的本能让她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拼命想把手腕从他铁箍般的钳制中挣脱出来!
陈树牙关紧咬,硬生生承受着抓挠,扣住她手腕的右手纹丝不动!同时,他用左臂猛地圈住王嫂剧烈挣扎的上半身,将她死死压制在冰冷的墙壁和自己胸膛之间!老人的挣扎撞在墙上发出咚咚闷响,粗重的、带着血腥味的喘息喷在他颈侧。
“别动!”他的声音从紧咬的齿缝里迸出来,带着血腥气和不容置疑的威压,“拿出来!把袖子里藏的东西给我!”
王嫂的挣扎在绝对的力量压制下显得徒劳而绝望。她浑浊的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喉咙里嗬嗬作响,却再也发不出像样的喊叫,只剩下濒死般的喘息。那只被陈树死死扣住手腕的手,在剧烈的对抗中,指缝间似乎有某种微小而坚硬的东西轮廓硌到了陈树的掌心!
陈树心中狂跳!他毫不犹豫,右手猛地发力向外一掰!同时左手闪电般探入王嫂那只被他强行撬开的左手掌心,精准地掏向袖口的深处!
粗糙的棉布袖筒里,一团硬中带软的触感立刻被他攫取!
就在陈树的手探入袖口的瞬间,王嫂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爆发出最后一股垂死挣扎的力气!她不知哪里来的狠劲,被陈树掰开的手指竟死死勾住了他的手腕内侧!
“呃!”
陈树闷哼一声,手腕内侧一阵钻心剧痛!王嫂那枯瘦如柴的手指竟如同铁钩般抠进了他的皮肉里!鲜血瞬间渗出!这剧烈的疼痛让他本能地手臂一震!
“啪嗒……”
一声极轻微的脆响,仿佛一颗小石子掉落在破麻袋片上。
陈树的心倏地沉了下去!
他强忍着手腕的剧痛,不顾鲜血直流,猛地将掏出的东西攥紧在掌心抽了出来!同时身体向后疾退一步,脱离了王嫂的撕扯范围。
王嫂失去了支撑点,软绵绵地瘫倒在地,剧烈地喘着粗气,那只刚刚爆发出惊人力量的手,此刻又无力地垂落下去,手指尖沾着一点陈树腕上的血迹。
陈树顾不上查看手腕的伤口,所有心神都集中在掌心那两样刚从袖口中掏出的东西上。
右手掌心,紧紧攥着的是一个深棕色、半个巴掌大的扁平小玻璃瓶。瓶壁厚实,瓶口用一小块涂了蜡的软木塞紧紧密封着。瓶身贴着褪色模糊的英文标签,样式正是林风临死前攥在手里的那种西林药瓶!瓶壁上,赫然残留着几道已经干涸发黑的暗褐色血迹!
左手掌心,则是一张卷成细圆柱状的纸。但这张纸的状态,却让陈树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纸卷已经被汗水、污泥和灰烬浸透染污,呈现出一种肮脏的灰黑色。更重要的是,它并非完整的卷纸——靠近两头边缘的部分,有明显的、参差不齐的撕裂痕迹!就像是匆忙间从一张更大的纸上粗暴撕扯下来的两条窄边!更糟的是,纸卷在刚才的争夺和王嫂最后的抠抓中,似乎被撕扯开了更大的裂口,边缘处甚至有细微的纤维翘起!整张纸卷看起来脆弱不堪,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彻底碎裂成几片!
陈树的眼神瞬间凝固!密码纸……是残缺的!而且损毁严重!
方教授和林风豁出性命传递出来的,竟然只是两张残破的纸边?!
那关键的核心部分在哪里?是根本没能带出来,还是在刚才混乱的争夺中被撕碎在王嫂的袖子里了?!
一股冰冷的绝望感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爬上陈树的脊背。他猛地蹲下身,手指迅速拨开王嫂瘫软在地的左手袖口,不顾那令人作呕的污垢,仔细摸索袖筒内壁的每一寸褶皱!粗糙的棉布内里空空荡荡,除了黏腻的污泥和冷汗,什么也没有!他又飞快地检查了她另一只袖口和衣襟口袋——同样一无所获!
只有这残破的纸边和这个染血的药瓶!
“砰砰砰!”
“这边!这边有动静!好像有破洞!”
外面特务的吼叫和急促靠近的脚步声如同惊雷炸响!火势似乎被他们控制或绕过了!追兵瞬间逼近!
陈树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密布!不能再犹豫了!他闪电般将那张残破肮脏的纸卷和染血的药瓶塞进自己贴身的衬衣内袋!冰冷的瓶身和纸卷的粗糙感隔着薄薄的布料贴着他的皮肉。
他一把将瘫软如泥的王嫂从地上拽起,粗暴地扛在自己未受伤的右肩上!老人轻飘飘的身体几乎没有重量,只剩下断续的痛苦呻吟。陈树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这个狭小黑暗空间的另一侧——那里同样是一面用破木板烂竹席胡乱钉死的隔断!
“砰!砰!”
剧烈的撞击声已经砸在刚才他们撞进来的那个破洞木板上!碎屑飞溅!洞口即将被重新砸开!
陈树聚起全身力气,左脚猛地蹬地,右肩扛着王嫂,像一颗炮弹般狠狠撞向对面那面看起来同样腐朽不堪的隔断!
“哗啦——轰!”
木板和竹席应声向内垮塌!刺鼻的灰尘和更浓重的霉菌腐烂气味扑面而来!后面赫然是一个更加低矮、堆满废弃木箱和巨大陶土腌菜缸的角落!一个腌菜缸被倒塌的木板波及,裂开一道大口子,里面黑乎乎、散发着强烈酸臭的腌汁汩汩流出!
陈树毫不停留,扛着王嫂,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湿滑粘腻的地面,迅速没入这片新的、更加黑暗污秽的迷宫深处。身后,特务凶狠的叫骂和木板被彻底踹开的碎裂声清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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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雨轩,密室夹层。
厚重的丝绒帷幕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只留下死一般的沉寂和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味。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吸一口都带着铁锈般的沉重。
一盏蒙着厚布的电灯泡悬在低矮的顶棚下,发出昏黄摇曳的光,勉强照亮夹层中心那张冰冷的铁台。林风的身体被剥去了染血的外袍,只余贴身衣物,僵直地俯卧在台上。他背上那个被匕首反复切割搅烂的伤口,如同一朵绽放的地狱之花,皮肉翻卷,深可见骨,边缘凝固着黑紫色的血痂。大量的失血让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蜡黄僵硬的质感,像是蒙了一层灰的劣质瓷器。
阿炳站在铁台边,额角布满细密的汗珠。他戴着特制的加厚猪皮手套,右手握着一柄细长的、寒光闪闪的解剖刀。动作精准而冷酷。他小心翼翼地避开林风背上那个最致命的开放性伤口,刀尖沿着脊椎两侧的肌肉纹理,划开一道新的、笔直的切口。皮肤被划开时发出轻微的“嗤啦”声,黄白色的皮下脂肪暴露出来,却没有多少鲜血渗出——血液几乎流尽了。
他需要取出林风紧攥在胸前的右手里的那个西林药瓶。强行掰开手指只会增加瓶子碎裂的风险,唯一的办法,是将这只手臂从肩关节处卸下,再完整取出药瓶。这是个极其精细又无比肮脏的活计。
杜月笙负手站在几步外,身影几乎完全融入角落的阴影里。昏黄的灯光只勾勒出他线条冷硬的侧脸轮廓。他像一尊沉默的石像,目光幽深地凝视着阿炳的操作,看着刀刃划开皮肉,露出肌腱和骨骼。他的指尖在身后缓缓捻动着一串冰冷的翡翠念珠,发出极其细微、几乎不可闻的摩擦声。空气中浓重的血腥气和他身上清雅的沉香气息诡异地交织在一起。
阿炳的刀尖轻轻拨开一层坚韧的筋膜,露出肩关节处白森森的骨臼。他换了一把更小巧精密的骨剪。“咔嚓”一声轻响,连接着肱骨的韧带被精准剪断。阿炳屏住呼吸,手腕极其稳定地动作着,小心地将整条右臂从躯体上分离下来。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多余。
他放下骨剪,双手捧起那条冰冷僵硬的断臂,如同捧着一件易碎的瓷器。断臂的手掌,依旧保持着临死前紧攥的姿态,指关节因极度用力而扭曲变形。
阿炳拿起一把小巧的、带有凹槽的特制钳子,小心翼翼地将钳口探入林风紧握的手指缝隙,极其缓慢地、一点点施加压力,试图在不破坏手指骨骼的情况下,撬开那僵死的握力。
“咯……吱……”
细微的、令人牙酸的骨节摩擦声在死寂的密室里响起。
杜月笙捻动念珠的手指骤然停住!
阿炳的额头再次渗出冷汗,动作更加缓慢谨慎。时间一分一秒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流逝。终于!
“咔哒”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
林风紧攥的手指,在特制钳子持续而稳定的压力下,终于极其微弱地松开了一丝缝隙!缝隙极小,但足以窥见里面那只深棕色西林药瓶冰冷的玻璃边缘!
阿炳眼中精光一闪,左手立刻拿起一把末端带有细小弯钩的银质镊子,如绣花般精准地探入那微小的指缝缝隙,轻轻勾住药瓶的颈部!
屏息!
提拉!
一点!再一点!
终于!那只沾染着林风最后体温和干涸血迹的西林药瓶,被完整无损地取了出来!
阿炳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将药瓶小心翼翼地放在铁台旁一个铺着雪白丝绢的银盘里。做完这一切,他才转向阴影中的杜月笙,声音透着疲惫后的低沉:“先生,瓶子完整取出。”
杜月笙的身影从阴影中缓缓走出一步,昏黄的灯光照亮了他冷峻的脸庞。他没有去看银盘里的药瓶,目光反而落在林风被卸下手臂后、背部那道新划开的伤口深处——在那黄白色的脂肪层和肌肉纹理之间,靠近肩胛骨下方的位置,赫然嵌着一个不足指甲盖大小的、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物体!那东西并非子弹头,形状极其怪异,边缘带着细微的锯齿状结构,深深嵌入骨缝边缘的软组织中,只露出极小的一点边缘!
“那是什么?”杜月笙的声音陡然变得异常冰冷,如同淬了冰的刀锋,指向那个嵌在血肉深处的异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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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浊的腌菜汁混合着地上的泥泞,在陈树的鞋底发出黏腻的声响。他扛着昏迷过去的王嫂,在堆满巨大陶缸和朽烂木箱的黑暗角落里艰难穿行。身后,特务们粗暴的翻找和木箱被掀翻的轰隆声越来越近,手电筒的光柱如同毒蛇的信子,在弥漫着酸腐臭气的昏暗中胡乱扫射。
“这边!有新鲜的脚印!”
“妈的!钻腌菜缸里去了不成?!给老子仔细搜!”
陈树后背紧贴着一个冰冷的、足有半人高的陶土大缸,缸体上布满滑腻的青苔。他剧烈地喘息着,汗水浸透的后背传来阵阵火辣辣的刺痛,手腕内侧被王嫂抠破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肩上的王嫂气息微弱,刚才极度的惊吓和挣扎彻底耗尽了她的生机,此刻已陷入深度昏迷。
他没有丝毫停留喘息的机会。目光如电,迅速扫过这片堆满废弃物的死胡同。手电光柱已经扫到了他前面一排木架的边缘!不能再躲了!
陈树猛地吸一口气,目光锁定了角落一个倾斜的巨大木箱和后面黑黢黢的狭窄空隙!他扛着王嫂,用尽全身力气向前一扑,撞开两个挡路的破箩筐,连滚带爬地扑向那个空隙!
就在他身体扑入黑暗空隙的瞬间!
“唰!”
一道刺目的手电光柱刚好扫过他刚才藏身的腌菜缸位置!
“妈的!没人!”
“肯定还在里面!缩头乌龟!点火!把这堆破烂全点了!看你能躲到几时!”一个特务暴躁地吼道。
陈树的心猛地一沉!点火?!这帮疯子!一旦火起,这迷宫般的破烂堆场顷刻间就会变成燃烧的炼狱!他自己或许还能搏命一冲,但扛着昏迷的王嫂,绝无生路!更致命的是——他贴身藏着的那张残破的密码纸和药瓶,一旦被火焚毁,一切牺牲都将化为乌有!
必须立刻离开这里!但唯一的出口方向,已被特务堵死!
千钧一发!
陈树的目光在极度紧张中扫过身处的狭窄空隙。借着外面手电光偶尔晃过的微光,他猛然发现,这个巨大的倾斜木箱后面,朽烂的木板墙根处,有几块垒砌的破砖似乎有些松动!墙角下方,隐约有个极不规则、仅容一人勉强爬过的黑窟窿!缝隙边缘还残留着新鲜的泥土痕迹!
是耗子洞?还是以前被雨水冲塌的豁口?
无论是什么,这是唯一的生路!
“哐当!”外面传来特务踢踹木箱的声音!
“找柴火!快!”
来不及犹豫了!
陈树一把将肩上的王嫂放下来,让她平躺在冰冷湿滑的地面上。他迅速趴下身体,手脚并用,不顾一切地用肩膀和后背狠狠撞向那几块松动的破砖!
“哗啦——!”
腐朽的砖块应声向内塌陷一片!一股更浓烈的、混合着泥土腥味和阴沟臭气的冷风猛地从豁口外涌入!黑黢黢的洞口显露出来,大小勉强能容一个成年人匍匐钻过!洞外一片彻底的漆黑,不知通向何方!
“这里!有洞!”外面传来特务发现异常的狂叫!
陈树毫不迟疑,转身抓起地上的王嫂,将她面朝下,用力推向那个散发着恶臭的洞口!昏迷的老人软绵绵的身体滑了进去!
“砰!砰!”
子弹打在木箱上,木屑飞溅!枪声爆响!
陈树紧跟着王嫂,一头扎进了那散发着浓烈恶臭的黑暗窟窿!洞口边缘粗糙的砖石刮擦着他的后背,冰冷的泥水瞬间浸透了他的衣衫!
就在他身体完全没入黑暗的瞬间,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刚才他们藏身的空隙入口处,特务的手电光柱下,一个点燃的破布包正冒着浓烟被狠狠扔了进来!橘红色的火苗“腾”地一下窜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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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雨轩密室内,空气如同凝结的冰块。
昏黄灯光下,阿炳的表情异常凝重。他手中的解剖刀换成了末端带有细密齿刃的特制镊子,动作比之前更加谨慎百倍。刀尖小心翼翼地避开周围纵横交错的血管和筋膜,如同在豆腐上雕刻花纹,一点一点地剥离覆盖在那冰冷金属异物上的薄薄肌膜组织。
汗水沿着阿炳的鬓角滑落,在死寂中滴落在冰冷的铁台上,发出极其轻微的“嗒”的一声。
杜月笙站在一步之外,身影凝固如山。他捻动翡翠念珠的动作早已停止,冰冷的珠子深深嵌进指腹。那双幽深的眼眸,如同两口不见底的寒潭,紧紧地、一瞬不瞬地盯着阿炳镊子尖端正在剥离的那一点越来越清晰的金属寒芒!
异物的轮廓正一点点从血肉模糊中显露出来。
它太小了,比最小的指甲盖还要小一圈。形状并非规则的几何体,边缘带着极其复杂精密的细微锯齿和钩状结构,像某种微型昆虫的诡异口器。更令人心悸的是,在那冰冷金属的表面,似乎蚀刻着某种肉眼几乎难以分辨的、极为细小的奇异纹路。纹路本身就透着一种非自然的、绝非寻常金属工艺所能形成的诡异感。
阿炳的镊尖终于稳稳地夹住了这怪异金属物的边缘,极其缓慢、极其平稳地向外提拉。
“啵……”
一声极其细微的、如同水泡破裂般的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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