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补了一句，“今日也就是大祭司亲自前来，若是换个人来，我断断不会说出此事的。”
“免得又惹下麻烦。”
“这教训，是许多条命换来的。”
“也是我们这种小人物的生存之道。”
天霞散人伸手搭在梅花鹿头顶，没有找到尸体？
一般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死无全尸，另一种是没死。
她觉得是第二种。
听她的意思，那位叫燕云的女子，出身不凡，颇有谋略，也十分有胆识。
天霞散人忍不住伸手掐了掐，因果在她指尖缠绕，还活着！
若死了，因果自然也就断了。
天霞散人追寻因果，因果不断延伸，往咸阳而去，缠绕在一个人身上。
她顿了顿，原来是她啊！
当初她遇见巴清的时候，那个跟在巴清身边，护卫车队的人之一。
也是她发现的三个人才之一。
当时她说她叫赵燕，是一名剑客，年轻的时候在一位贵人那里做门客谋生，后来贵人死了，她就自谋出路了，独自辗转多地，遇见了巴清，她和巴清一见如故，索性就给巴清做门客。
她看起来满脸风霜，为人有些沉默寡言，看起来十分沉稳，处事十分老练，称得上面面俱到，没想到还有这样一段过往。
想到这里天霞散人看了远处的坟包一眼，不知道赵燕知不知道有人以为她死了，还给她立了一座坟，每年都给她烧祭品。
看着眼前泪眼朦胧的老婆婆，天霞散人突然沉默了。
“我愿意去！”突然一道声音传出，樊花抬头看着天霞散人，声音坚定，“大祭司，我愿意去告官！”
“小花儿，你疯了？”邻居阻止她，“阿婆说的你没听到吗？你不要命了？”
樊花笑了一声，“我不怕！阿婆也说了，从前是赵地，如今这里是秦地！”
“陛下是天尊说过的，以后要做人皇的人！怎会叫坏人逍遥？”
“我信天尊！也信陛下！”
邻居犹豫，“山高路远的，陛下哪里管的过来呢？就算是……陛下会知道呦？”
樊花看了邻居一眼，“那又怎么样呢？大祭司在这里，天尊会知道。所以陛下也一定会知道。”
她没读过许多书，不知道什么法不法的，只知道她若是因为这件事死了，陛下一定会知道，坏人一定会被惩罚！
樊花抓住邻居的手，“小草，我跟你说，若是我死了，你不用找我尸体，就当不认识我。”
“等坏人受到惩罚了，你再找我，若是能找到就把我的尸体带回来，将我和我阿母埋在一起。”
小草焦急，“花儿，为什么？你不要去！命是自己的，为了老三，你就拼了命去？你这么喜欢他？不值得呀！你听我的，别要他了，再找一个……”
樊花伸手按住她，“就当是我报答他了。”
她的声音低低的，“从前……他也没抛弃我啊。所以……我不能不管他的。”
“我一定要救他的。只要没人开博戏，三郎就没有地方去玩了，他……会回来的！”
小草扯了扯她的衣袖，在她耳边小声道，“花儿，你别去，你求求大祭司，让大祭司……”
樊花伸手按住小草的嘴，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有些事，我们终究要靠自己的。从前我们被欺负无力反抗，只能靠燕侠士以命换命。”
“如今我们靠大祭司，可大祭司也会走的啊。”
“以后我们又被欺负，又要靠谁呢？”
她轻声呢喃，“我们得靠自己呀。”
“谁有都不如自己有！”
“我们就什么也不怕了。”
小草眼中含泪，有些语无伦次，“可是……可是……我不行的，我不行的……我看见大官和贵人就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看着有些失神的樊花，天霞散人心中有些惊喜，就连她旁边的那个小草，虽然看起来是个哭包，但也有可取之处。
樊花对着天霞散人行了一礼，“见过大祭司。我想自己去告官。”
她语气镇定，“这不仅是为了三郎。”
“还是为了所有人！”
“博戏不禁。”
“今日是三郎，明日就是五郎，六郎……”
“最后不知还要害多少人！”
话音落下，众人齐齐沉默。
樊花对着天霞散人一拜，“若是赢了则一切休提。若是输了，求大祭司庇护村子，为我讨个公道！”
天霞散人看着她，再次问道，“你可想好了？真要自己去？”
樊花坚定，“对，我们总要自己找个出路的，今日大祭司在此，会为我们兜底，这是最好的机会。”
“若我告赢了，日后有委屈，我们都可去告官了。”
“若输了……”
她叹息一声，充满了无力，“若告输了，请村子以我为警，日后不要再告官了。”
“所以，请大祭司先不要插手此事。”
天霞散人看了她一眼，“好。”她也想看看，能不能告赢。
樊花站了起来，打算直接去。
“等等，小花儿，我和你一起去。”刚刚讲故事的老婆婆站了出来，“我和你一起去！”
樊花连忙摇头，“阿婆，你……”
老婆婆伸手握住她的手，“你就别拒绝我了，无论结果是什么，我都不后悔。”
从人群中出来好几个人扶住老婆婆，七嘴八舌劝她。
“阿母，你不要去。”
“是啊，阿母，这种事，多一个人也没用啊。”
“阿母，你年纪大了，就别掺合了。”
“阿母这是年轻人的事，你就在家享福好了，我替你去总行了吧？”
老婆婆不为所动，固执道，“我一定要去，你们都别劝了。若是一定要拦着我，我就撞死在这里！”
话音落下，围着她的人瞬间没了声音。
之前她没有陪着燕云，这次她想陪小花儿。就当是她为过去的自己赎罪了。
所以她一定要去！
两人搀扶着往外走。
突然一个人跟了上来，“我也去！”
“阿叔？你怎么也去？”
“用不了这么多人啊！阿叔在家等好了。”
“是啊，阿叔，阿婆和小花娘子去就够了，万一......不行，少搭进去一个人啊。”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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