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宇低笑起来,吻住了他的唇。
这个吻带着惩罚的意味,又狠又急,像是要把他的呼吸都夺走。
张天昊在他怀里软软地喘息。
“陆总,”他在吻的间隙低语,声音带着媚意,“晚上去我那?”
男人的动作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想做什么?”
“给你看我最近新买的东西”张天昊笑的漂亮又清纯,“我新买了件很漂亮的内衣。”
陆承宇看着他眼底的狡黠,知道这件“漂亮的内衣”绝不会只用在床上。
就像上次他说“想学做菜”,结果把厨房弄得一团糟,只穿着围裙就跑了出来。
最后当然是滚在了地毯上,围裙被扔在一边,成了无关紧要的摆设。
“好。”他捏了捏张天昊的脸,语气里的纵容几乎要溢出来。
张天昊笑着推了他一把,转身走出休息室,脚步轻快得像只鸟。
晚上的公寓里弥漫着红酒的醇香。
张天昊穿着衬衫,下摆刚好遮住大腿根,光着脚在地板上走来走去,给醒酒器里倒酒。
陆承宇靠在沙发上,看着他纤细的脚踝,弯腰时后腰那道诱人的弧线。男人的眼神越来越暗。
“喝一杯?”张天昊递给他一杯红酒。
陆承宇接过酒杯,却没有喝,只是放在了茶几上。
他伸手把张天昊拉进怀里,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
“陆承宇……”张天昊在他怀里喘息,手指抓着男人的头发,“衣服……我放卧室了……”
“嗯。”陆承宇的声音含糊不清,手已经探进了衬衫里,“等会儿再看。”
“天昊,”他在他耳边低语,声音里带着疯狂的占有欲,“永远别离开我。”
“不离开……”张天昊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紧紧抓着男人的后背,“永远……不离开……”
……
夜色渐深,公寓里的喘息声渐渐平息。
张天昊靠在陆承宇怀里,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
男人的手臂紧紧搂着他,像是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
不管陆承宇到底能不能满足他,陆承宇对他有恩。
他不能让陆总知道这件事。
山区调研的越野车陷在泥里时,张天昊正趴在车窗上看雨。
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晕开一片模糊的水痕。
陆承宇撑着伞站在车外,指挥着村民往车轮下垫石块。
男人穿着件军绿色冲锋衣,裤脚沾满泥浆,却依旧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有个抱着孩子的omega妇女递过去块干净的帕子,陆承宇笑着接过来,说了句“谢谢”。
张天昊在玻璃上划出一道歪歪扭扭的痕。
这是他第二次跟着陆承宇来山区。
出发前alpha特意叮嘱他多带件外套,说山里早晚温差大 。
上车时把靠窗的位置让给了他,说“你看风景方便” 。
甚至连他随口提过的晕车药,都细心地放在了副驾的储物格里。
这时候张天昊的手机突然收到了条匿名邮件。
“……当年老张家那小子,不就是想娶那个读书的omega吗?听说都把彩礼给了,结果人跑了……”
“可不是嘛,那omega长得是真俊,跟画里走出来的似的……”
“谁说不是呢,后来听说老张家拿回来那笔彩礼跟城里一个大人物搭了线,生意才做起来的……”
“城里来的大人物?哪个啊?”
“好像姓陆……”
后面的话,张天昊没听清。
他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像有无数只蜜蜂在里面横冲直撞。
姓陆。
老张家。
想娶读书的omega。
这几个词扎进他最敏感的神经里。
他猛地回头看向陆承宇,男人正弯腰和村民说着什么,侧脸的轮廓在雨幕里显得有些模糊。
一个荒谬又可怕的念头,缠住了他的心脏。
他想起三年前那个漆黑的夜晚,父亲把他锁在柴房里,嘴里骂骂咧咧:“反了你了!老张家给了十万块彩礼,够咱们盖新房了!你不嫁也得嫁!”
他想起母亲抹着眼泪说:“天昊啊,认命吧,老张家的三小子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有城里的大人物撑腰,你嫁过去不受欺负……”
他想起自己用碎瓷片划破手腕时,父亲惊慌失措的脸:“你这是干啥!要是让城里那位知道了……”
城里那位。
姓陆。
张天昊的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他推开车门,踉跄着冲进旁边的树林里,扶着棵老槐树剧烈地干呕起来。
酸水灼烧着喉咙,却吐不出任何东西,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恶心感,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原来如此。
原来他不是什么反抗命运的勇士,只是个被“买主”亲自找上门的货物。
原来陆承宇不是拯救他于水火的王子,而是那个差点把他推进更深地狱的刽子手。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陆承宇的情景。
男人穿着昂贵的西装,站在柴房门口,像尊不食人间烟火的神。
他说“跟我走”,他说“我带你离开这里”,他说“以后没人能欺负你”。
当时的他,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傻乎乎地跟着这个男人离开了那个让他窒息的家。
他以为自己逃离了泥沼,却没想到,只是从一个牢笼,跳进了另一个更华丽、更隐蔽的牢笼。
“天昊?你怎么了?”陆承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关切,“是不是不舒服?”
张天昊猛地转过身,雨水顺着他的发梢往下滴,落在他苍白的脸上。
他死死地盯着陆承宇,眼神里的震惊、愤怒、恶心,像火山一样喷涌而出。
“是你。”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当年想娶我的那个老东西……背后的人,是你,对不对?”
陆承宇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被平静取代。他走上前,想伸手碰他:“天昊,你听我解释……”
“别碰我!”张天昊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后退,声音里带着歇斯底里的尖叫,“你这个骗子!你这个伪君子!你是不是觉得很有意思?
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对你感恩戴德,看着我把你当成救世主,看着我……”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自己的哽咽打断了。
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淌,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陆承宇那张脸。
他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无比陌生,甚至……丑陋。
那些温柔的笑容,那些体贴的举动,那些深情的话语,此刻都变成了最恶毒的嘲讽。
就像有人把一块裹着蜜糖的屎,硬生生塞进他嘴里,还逼他说“真甜”。
“我以为你是不一样的。”张天昊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
“我以为你懂我被当成商品买卖的痛苦,我以为你知道被人逼着做不愿意做的事有多难受……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你就是那个始作俑者!”
陆承宇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一个字。
在张天昊那双盛满了痛苦和厌恶的眼睛里,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张天昊突然笑了起来,
“被你买下来,然后又被你‘救’出来,还傻乎乎地爱上你……
陆承宇,你是不是觉得这样特别有成就感?
把一个omega的尊严踩在脚下,然后再一点点施舍给他温柔,看他像狗一样摇尾乞怜?”
“不是的,天昊,不是你想的那样……”陆承宇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
“我承认,一开始是我……但我后来对你是真心的!”
“真心?”张天昊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你的真心就是把我当成你买回来的宠物?你的真心就是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感激你?你的真心就是用这种肮脏的方式,把我困在你身边?”
他看着陆承宇,眼神里的爱意一点点冷却、凝固,最后只剩下冰冷的恨意。
“我真恶心。”张天昊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
这双手曾经无数次接过陆承宇递过来的水,牵过他的手,甚至……拥抱过他。
现在想想,每一次触碰都像沾了屎一样恶心。
“我真恶心自己会相信你说的话,真恶心自己会对你动心,真恶心自己……会觉得你是个好人。”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像在对自己忏悔,又像在对眼前的男人发出最恶毒的诅咒。
“你和那些想把我卖掉的父母有什么区别?你和那个老掉牙的Alpha有什么区别?你们都一样,都把omega当成可以买卖的东西,都觉得只要有钱有势,就能随便决定别人的命运!”
“你以为你给我好的生活,给我体面的工作,就是对我好了?陆承宇,你错了!你给我的不是恩赐,是施舍!是你用金钱和权力,对我进行的二次侮辱!”
雨水越下越大,打在身上生疼。
张天昊却像是感觉不到,只是死死地盯着陆承宇,眼神里的恨意几乎要化成实质的刀子,一刀刀剜在男人心上。
“我以前觉得,能从那个村子里逃出来,就算死也值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平静,
“可现在我觉得,还不如当初就死在那个柴房里。至少那样,我不会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腐烂的味道。”
“你知道吗?现在我想起来,每次你对我笑的时候,每次你说喜欢我的时候,我都想把你那张虚伪的脸撕碎……”
张天昊的声音哽咽了,他用力抹了把脸,想把那些恶心的感觉都擦掉,却怎么也擦不掉。
“我恨不得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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