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夜行猎影
暮色如同浓稠的墨汁，迅速浸染了废墟都市。白日的铅灰色天空被深邃的黑暗取代，只有远处据点围墙上的探照灯，如同几柄巨大的光剑，切割着夜幕，偶尔扫过荒凉的街道，映照出断壁残垣的狰狞轮廓。空气中，辐射尘的味道似乎被夜晚的寒意冻结，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原始、更加危险的猎食者气息在悄然弥漫。
陈序如同鬼魅，在阴影中快速穿行。他的脚步落在瓦砾和碎玻璃上，几乎没有声音。双螺旋源核在夜色中似乎更加活跃，赋予他超越常人的微光视觉和对生命波动的敏锐感知。他能“看到”热量在冰冷建筑中的残留，能“听到”远处变异生物的低沉呼吸和摩擦声。
他的目标明确：靠近据点外围，观察人员进出和防御布置，并尝试捕捉一些流动的“信息”——比如那些在废墟中挣扎求生的拾荒者或者小股佣兵，他们往往是情报的最佳来源。
据点的大门是一座加固的钢结构堡垒，两侧有哨塔，探照灯不停扫视着门前一片被清理出来的开阔地。此时大门紧闭，只有侧面的一个小门偶尔开启，有穿着统一制服、携带武器的巡逻队进出，纪律严明。围墙上方，隐约可见自动防御武器的轮廓。
戒备森严。直接靠近是自杀。
陈序将目光投向据点外围那片相对“干净”的区域。这里散布着一些被遗弃但结构尚存的建筑，一些胆大的拾荒者或者小型团伙可能会选择在这些建筑的底层或地下室过夜，利用据点的威慑力驱赶大型变异体。
他像一头耐心的猎豹，开始逐一排查这些可能的藏身点。
第一个目标是一栋半塌的超市。他潜入黑暗的货架区，精神触须如同蛛网般扩散。很快，他感知到了微弱的生命波动——不是人类，是几只躲在仓库里的变异巨鼠。他悄无声息地退了出来。
第二个目标是一所小学的体育馆。里面有人！大约五六个，心跳急促，呼吸粗重，带着恐惧和疲惫。但他们的能量波动很弱，是普通的幸存者，不是他的目标。陈序没有打扰他们。
就在他准备转向下一处时，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和粗野的叫骂声由远及近！
陈序立刻隐入一堵断墙后，只见两辆改装过的、焊接着钢板和尖刺的皮卡车，开着刺眼的大灯，轰鸣着冲进了这片区域。车上挤满了穿着杂乱、手持各种武器的人，他们身上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和暴戾之气。
掠夺者！而且是刚进行过“狩猎”归来的掠夺者！
两辆车在一栋相对完好的银行大楼前停下。车上的人跳下来，骂骂咧咧地开始从车上拖拽东西——不是物资，而是几个用麻袋套着头、手脚被捆住的人！俘虏！
“妈的，这次收获不错！这几个妞看起来挺水灵！”
“那个老家伙说是医生？带回去看看能不能用！”
“动作快点！别让‘血帮’的杂种闻到味儿！”
掠夺者们拖着俘虏，吵吵嚷嚷地进入了银行大楼。显然，他们把这里当成了一个临时据点。
陈序眼神冰冷。他对拯救俘虏没兴趣，但这些掠夺者刚从外面回来，很可能带有最新的情报。而且，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不稳定因素，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需要情报，也需要测试一下自己在地面世界的实战能力。
他如同阴影般贴近银行大楼。一楼大厅里，掠夺者们点起了篝火，正在喝酒喧哗，俘虏被扔在角落，瑟瑟发抖。大约有十个人，装备一般，但人数不少。
强攻不明智。他需要制造混乱，逐个击破。
他的目光落在停在外面的两辆皮卡上。油箱是满的。
一个计划瞬间形成。
他绕到大楼侧面，找到一扇破碎的窗户，悄无声息地翻了进去。里面是一条黑暗的走廊，通向大厅。他能听到掠夺者们喧闹的声音。
他屏住呼吸，如同壁虎般爬上天花板的通风管道，向大厅上方移动。
来到大厅上方，透过通风口的格栅，他能清晰地看到下面的情况。大部分掠夺者都围在火堆旁，只有两个人在角落看守俘虏。
陈序从口袋中掏出两枚从清道夫潜行者身上搜刮的小型高爆雷。他计算好角度和时机。
“叮当！”
两枚高爆雷被他从通风口精准地扔到了大厅两个远离俘虏的角落！
“什么声音？”
“手雷！快卧倒！”
掠夺者们顿时大乱！
“轰！轰！”
两声剧烈的爆炸在大厅角落响起！火光和浓烟瞬间弥漫！破碎的砖石和弹片四射！离得近的几个掠夺者惨叫着被炸飞！
“敌袭！”
“抄家伙！”
幸存者惊慌失措，纷纷寻找掩体，盲目地向四周开枪！
混乱中，陈序如同猎鹰般从通风口扑下！骨刃在昏暗的火光中划出致命的弧线！
“噗嗤！噗嗤！”
两个离得最近的掠夺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割断了喉咙！
陈序落地后毫不停留，身影在烟雾和混乱中穿梭，每一次闪现，都有一名掠夺者捂着喷血的伤口倒下！他的速度太快，攻击太诡异，在混乱中如同无形的死神！
“他在那！”
“干掉他！”
有人发现了陈序，子弹呼啸而来！但陈序早已借助桌椅和柱子作为掩护，再次消失。
“啊！”一声惨叫，又一人倒下。
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这些欺软怕硬的掠夺者，在真正的杀戮机器面前，不堪一击。
几分钟后，大厅内安静下来。只剩下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和俘虏们压抑的哭泣声。十名掠夺者，全部变成了尸体。
陈序站在尸体中间，微微喘息。战斗短暂而激烈，他手臂被流弹擦伤，但无大碍。他迅速搜查了尸体，找到了一些劣质能量棒、几瓶浑浊的水，以及最重要的——一个还在工作的便携式无线电。
他拿起无线电，里面正传来嘈杂的呼叫声：
“……秃鹫三号！听到请回答！你们那边什么情况？刚才的爆炸是怎么回事？”
“……血帮的人好像往你们那边去了！小心点！”
血帮正在靠近？陈序眼神一凝。不能久留。
他走到俘虏面前，割断他们的绳索。俘虏们惊恐地看着他，不敢动弹。
“不想死就赶紧离开这里，往北跑。”陈序冷冷地说了一句，然后转身，迅速消失在银行的黑暗中。
他需要尽快返回临时据点，分析无线电里的信息。血帮的出现，意味着这片区域的势力平衡正在被打破。而他，已经卷入了这场漩涡。
夜色中，他如同回归巢穴的猛兽，带着血腥的气息和新的情报，消失在废墟的阴影里。
（第四十二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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