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血色帷幕
胸口的贯穿伤和左腿爆裂的伤口传来钻心的剧痛，陈序却像感觉不到一样，在迷宫般的巷道里高速移动。他的大脑如同一台超频运行的计算机，冷静地处理着双螺旋源核传来的海量数据——肌肉负荷、能量储备、毒素残留、以及身后远处那几道迅速逼近的冰冷杀意。
“清道夫”的援兵来了，速度极快，而且带着一种系统性的包围合拢意图。硬拼是下下策，他状态太差，需要喘息之机。
巷道的污水中漂浮着废弃物，空气中混杂着腐烂和金属锈蚀的气味。他的精神触须如同雷达般向前延伸，瞬间捕捉到了前方右侧一栋半塌的居民楼里，有微弱的生命波动。不止一个，大约五六人，心跳急促，充满了恐惧和紧张。
完美的缓冲材料。
陈序眼中没有丝毫波动，方向一变，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潜入那栋居民楼。楼道里黑暗、逼仄，到处是坍塌的障碍物。他循着声音，来到一扇被厚重铁柜堵死的房门前。里面的人显然听到了外面的爆炸和动静，吓得屏住了呼吸。
陈序没有敲门，也没有警告。骨刃化的右手直接插进门缝，暴力一划！
“咔嚓！”门锁崩坏。
他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五个蜷缩在角落的幸存者。三男两女，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手里紧握着锈蚀的钢管和匕首，惊恐地看着他这个不速之客。角落里堆着少量罐头和浑浊的水瓶，这里是他们的藏身之所。
“滚出去！”一个脸上带疤的男人颤抖着举起钢管，色厉内荏地吼道。
陈序的目光扫过他们，如同扫描一堆物品。战斗力忽略不计，情绪处于崩溃边缘，易于操控。价值：诱饵、挡箭牌、以及可能的临时信息源。
“外面有‘清道夫’，”陈序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他们正在搜查这片区域。你们躲在这里，必死无疑。”
幸存者们脸色瞬间惨白。“清……清道夫？”一个女人声音发颤，显然听过这个组织的凶名。
“想活命，就按我说的做。”陈序没有给他们思考的时间，直接下令，“现在，全部往楼顶跑，制造动静，越大越好。然后从东侧的水管滑下去，进入下水道系统。”
疤脸男人愣了一下：“你让我们当诱饵？！”
“是的。”陈序坦然承认，眼神冰冷，“这是你们唯一的价值。要么现在死在我手里，要么去引开他们，搏一线生机。选择。”
绝对的理性，毫无掩饰的利用。幸存者们被这种赤裸裸的残酷惊呆了，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绝望和一丝疯狂的希望。
“妈的！拼了！”疤脸男人一咬牙，带头冲向楼道，其他人也尖叫着跟了上去，故意踢翻杂物，制造出巨大的响动。
陈序则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攀上墙壁，隐藏在楼道顶部的阴影里，收敛全部气息。
几乎在幸存们刚冲上楼顶的瞬间，三道穿着“清道夫”制服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楼道入口。他们看了一眼被破坏的房门和通往楼顶的嘈杂脚步声，没有任何交流，两人直接追了上去，留下一人守在入口，警惕地扫描着四周。
就是现在！
陈序从阴影中暴起！速度提升到极限，受伤的左腿爆发出最后的能量，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射向那名留守的清道夫队员！
那队员反应极快，手中造型奇特的能量手枪瞬间抬起！但陈序的目标根本不是他本人！
在两人即将接触的刹那，陈序身体猛地一矮，骨刃不是刺向对方，而是狠狠划向对方脚下的楼板！
“轰隆！”
本就残破的楼板被轻易切开一个大洞！那名清道夫队员猝不及防，惊呼着向下坠落！
陈序则借助反冲力，单手抓住边缘，身形一荡，直接撞破侧面一扇窗户，跃入了相邻的另一栋建筑！他根本没有去看那名队员的下场，也不需要看。阻碍目的已达到。
楼顶传来激烈的能量枪声和幸存者的惨叫声，但很快便归于沉寂。诱饵的作用已经发挥。
陈序在新的建筑内部快速穿行，胸口的伤痛因为连续的爆发而再次恶化，但他强行压制着。源核正在疯狂运转，榨取着体内每一分能量用于修复和奔跑。
他需要找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至少能支撑到他处理完最致命的伤口。
根据刚才掠夺到的碎片化记忆和眼前的环境判断，他朝着这片区域边缘，一个旧时代的大型地下停车场的方向冲去。那里结构复杂，通道众多，易于藏匿和设置陷阱。
就在他即将冲出建筑后门，踏入一片相对开阔的垃圾堆放区时，一股极其强烈的危机感如同冰水浇头般袭来！
不是来自身后，而是来自正前方！
他猛地刹住脚步，身体紧贴门框阴影。
前方空地中央，站着一个身影。与之前遇到的清道夫队员不同，此人没有穿戴厚重的防护服，只是一身简单的黑色作战服，脸上带着一个没有任何表情的白色面具。他手中没有持任何可见的武器，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却散发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最让陈序心悸的是，他感觉不到对方身上有任何生命波动！就像面对着一块人形的虚空。
面具人的白色面具转向陈序藏身的方向，一个平淡无奇，却直接响彻在陈序脑海中的声音响起：
“目标确认。自我销毁程序，启动。”
话音未落，面具人的身体内部，一股毁灭性的能量波动开始以几何级数攀升！他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地面上的碎石微微震颤浮空。
他不是来战斗的，他是来自爆的！一个活体炸弹！
陈序瞳孔骤缩，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以最快速度向建筑深处冲去！同时，背后骨刃疯狂增生，交错形成一层厚重的骨盾护住要害！
他刚冲进建筑内部不到十米——
“轰！！！！！！！”
一声远超之前任何爆炸的巨响从身后传来！整栋建筑如同被巨锤击中，剧烈摇晃，承重结构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恐怖的冲击波混合着高温和毁灭性能量，如同海啸般从身后席卷而来！
陈序背后的骨盾在接触到冲击波的瞬间就布满裂纹，巨大的力量将他如同炮弹般向前轰飞！一连撞塌数堵墙壁，最后被埋在一片砖石瓦砾之下。
整个世界安静下来，只有耳鸣声持续作响。
废墟之下，陈序咳出大口大口的鲜血，全身骨头不知断了多少根，意识在黑暗的边缘徘徊。双螺旋源核的光芒也变得极其黯淡，勉强维系着他最后的生机。
清道夫……为了杀他，竟然动用如此决绝的手段。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驱动源核，释放出最后一道微弱的精神波纹，如同蝙蝠的回声定位，扫描着四周。
反馈回来的信息，让他的心沉入谷底。
停车场的方向，传来了更多、更密集的脚步声。新的猎犬，已经循着血腥味，包围了过来。
这一次，似乎真的无路可逃了。
（第十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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