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新家新气象
拿到钥匙的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王超就醒了。他躺在床上，听着身旁王刚均匀的鼾声，心里却像烧开的水一样翻腾。
那把沉甸甸的黄铜钥匙就在枕头底下，硬邦邦地硌着，却让他感到无比踏实。他轻手轻脚地爬起来，洗漱完毕，就开始催促家人。
“爸，妈，姐，快点儿，咱们早点过去看看！”王超的声音里透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李秀兰正在灶台边熬粥，看着儿子难得的孩子气，忍不住笑道：“瞧把你急的，那院子又不会长腿跑了。”
“哥，新家真的比咱家大很多吗？”王刚揉着惺忪的睡眼，也从里屋钻了出来，王玥也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后，眼巴巴地望着王超。
一家人简单吃了早饭，便在王超的连声催促下出了门。穿过熟悉的、越来越拥挤嘈杂的胡同，走向城西方向。越走，周围的房屋似乎越稀疏，空气也仿佛清新了些。
王建国沉默地走着，但脚步明显比平时快了几分。李秀兰和王红则一路低声交谈着，眼神里充满了期待与一丝不确定的忐忑。
当终于站在那扇略显斑驳、但明显厚实许多的木门前时，一家人都停下了脚步。王超深吸一口气，掏出那把黄铜钥匙，插入锁孔，“咔哒”一声轻响，锁开了。他用力一推，木门发出“吱呀”一声悠长的呻吟，缓缓向内开启。
院落的全景，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撞入了每个人的眼帘。
规整的青砖铺地，虽然缝隙间长了些青苔，却打扫得干净。三间正房坐北朝南，青砖灰瓦，窗棂虽然旧了，但木料厚实，格局方正。东边靠墙搭着个小小的厨房，西边墙角有棵有些年头的石榴树，枝叶繁茂，开着星星点点的火红花朵。院子中央甚至还有一小片空地，以前的主人似乎用来种过菜。
李秀兰和王建国都愣住了，仿佛被施了定身法，站在门口，半天没挪动一步。王红更是惊讶地捂住了嘴，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哇！好大的院子！”王刚第一个反应过来，欢呼一声，像颗出膛的炮弹般冲了进去，在空荡荡的院子里疯狂地跑起了圈。王玥也忘了害羞，迈着小短腿，咯咯笑着跟在哥哥后面，两个小家伙瞬间变成了撒欢的小马驹。
“超儿……这……这就是你租下来的院子？”李秀兰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她小心翼翼地迈过门槛，脚步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她的目光贪婪地扫过每一寸地方——平整的院子、结实的房屋、甚至那棵开着花的石榴树。这院子，这房子，比他们现在住的那间半破屋好了何止一倍！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嗯，妈，没错。签了二十年的长契，跟咱自己的一样。”王超把钥匙在手指上转了一圈，脸上带着舒心的、大大的笑容，“爸，妈，姐，以后，这里就是咱们的新家了。”
王建国依旧没说话，但他背在身后的手放了下来，沉默地、一间房一间房地仔细看过去。他伸出粗糙的手掌，抚摸正房斑驳的墙壁，感受着砖石的坚实；他敲敲窗棂，听着木头沉闷结实的声音；他推开正房的木门，看着里面宽敞的空间和虽然老旧但完好无损的房梁。
他的脸上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透出的那簇光亮，和他微微颤抖的嘴角，都显示着他内心巨大的不平静。三间房！他们一家六口，终于，终于不用再像沙丁鱼一样挤在那下雨就漏水的破屋里了！
“太好了！太好了！”王红已经激动得眼眶发红，她快步走进正房，比划着，“这间大的当正屋，爹妈住最合适！采光好！旁边这间小点的，我跟小玥住！”她又跑到对面那间，“超儿，你和刚子住这间！哎呀，这房间方方正正的，床该怎么摆好呢？桌子肯定要放窗边，亮堂，看书不费眼睛……”
李秀兰也彻底从震惊中回过神，加入了讨论，声音因为兴奋而提高了不少：“对对对！灶台，灶台得好好收拾收拾，我看这厨房比咱家那个宽敞多了！到时候腌菜坛子可以排排放在这边墙根……哎呦，这院子里还能种点小葱小蒜，随吃随摘！那边墙角，我看能搭个鸡窝，养两只母鸡，下蛋给孩子们吃……”
听着父母和姐姐兴致勃勃、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床摆哪里、桌子放何处，哪里挂窗帘，哪里放柜子，哪里种菜，哪里养鸡，话语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和具体规划。
王超心里暖暖的，一股巨大的成就感和满足感油然而生，几乎要满溢出来。这就是他拼命努力、费尽心思的意义所在啊！
然而，他的目光在院子里扫视一圈后，最终落在了西院墙角那个用几块破旧席子勉强遮挡、隐隐散发着异味的地方——那是传统的旱厕。
在王超这个来自后世、习惯了干净卫生环境的人看来，这无疑是这个新家最大、最刺眼的短板，也是他下定决心必须要立刻改造的地方。他根本无法忍受这种卫生条件，尤其是家里还有王刚和王玥这两个年纪尚小的孩子，既不安全，也容易滋生细菌。
“爸，妈，姐，”王超打断了家人热火朝天的讨论，指着那个角落，语气认真地说，“我寻思着，头一件要紧事，就是得把那个茅房给彻底改改。这样式太不卫生了，夏天味儿冲，苍蝇嗡嗡的，容易传病。”
“改？咋改？”王建国闻言皱了皱眉，下意识地看了看那个角落，“家家户户不都这样吗？挖个坑，搭个棚子就是了。”他习惯了这种延续了不知多少年的如厕方式，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我想办法弄点材料，在院里靠墙那边，重新搭一个小点的、带冲水的卫生间。”王超说出了自己琢磨已久的想法。他早就观察过，院子地势西高东低，有一定坡度，可以想办法在低处挖个深坑做简单的化粪池，或者看能不能想办法接入附近可能存在的污水沟。
“冲水的卫生间？”李秀兰和王红几乎异口同声，都瞪大了眼睛，那表情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在她们的认知里，带冲水、干净洁白的卫生间，那是干部楼或者高级招待所才有的稀罕物，自家这平房小院，也能有？
“嗯，我试试看，应该能成。”王超没有把话说满，但眼神里充满了笃定。他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他有系统这个bug，有老陈那条灵活的物资渠道，还有张胜利那帮随叫随到、干活实在的工具人，材料和人手都不是问题。
看好了房子，确定了改造重点，王超下午就去找了老陈。他没有直接开口要买建材，那样太扎眼。
而是用之前系统秒杀到的、尚未出手的部分紧俏物资（如几套崭新的劳动布工作服、部分效果奇佳的牛皮鞋油和几个印着漂亮图案的铁皮饼干桶），跟老陈进行了一场“等价交换”。
换回了一批急需的材料：一些还算规整的木材（是打新家具）、几块大小合适的透明玻璃（替换家里窗户上糊的旧报纸），以及最关键的一批白色瓷砖和一根长度足够的铁管子。
老陈看着王超列出的单子，特别是看到瓷砖时，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好奇，但他终究是懂规矩的人，没多问，只当这小子路子野，又要折腾什么新鲜花样，利索地把东西给他备齐了。
材料备齐，下一步就是劳动力。王超直接找到了张胜利、赵卫国和孙志刚，把租院子以及改造厕所的想法一说，最后用力拍着胸脯保证：“哥几个，这次真得帮兄弟一把，把院里那破茅房给掀了，换个带冲水的新式样！完事了，好酒好肉管够！绝对不让你们白忙活！让你们也见识见识兄弟我的‘实力’！”
张胜利几人，正愁这个休息日没事干，闲得发慌，一听不但能帮兄弟忙，完工后还有难得的好酒好肉犒劳，立刻来了精神，把胸脯拍得砰砰响。
“没问题！包在哥儿几个身上！”
“超儿你小子行啊，不声不响弄了个大院子！这忙必须帮！”
“就是，我们也跟着开开眼，这带冲水的厕所到底咋弄！”
选了个休息日，天刚亮，张胜利三人就带着铁锹、瓦刀、抹子等工具，兴致勃勃地来到了王超的新院子。
王超已经把自己的设计思路跟他们简单说了——在院子西角倚着外墙，用砖石砌个一人多高的小屋子，里面用水泥（通过老陈，费了点劲弄到一袋）抹个略具雏形的便坑，装上那根铁皮管子连通到外面事先挖好的一个深坑（暂时充当化粪池），上面用厚实木板做个坐便器的架子，内部墙壁则贴上白瓷砖，增加光亮和清洁感。
这设计对于张胜利这些常年在大厂里摸爬滚打、动手能力极强的青工来说，并不算复杂，关键是想法新奇，闻所未闻。
几人顿时干劲十足，分工合作，和泥的和泥，砌砖的砌砖，切割木料的切割木料，叮叮当当忙活开来。
王超也没闲着，负责打下手，递工具，协调指挥，时不时根据现场情况微调一下“设计方案”。
王建国看着儿子指挥若定，和几个年轻人在院子里忙得热火朝天，满是汗水的脸上泛着光，他破天荒地也挽起袖子，沉默地加入进来，帮忙搬运砖石，搅拌水泥，用实际行动表达着对儿子这个“异想天开”项目的支持。
李秀兰和王红则忙着打扫正房的卫生，擦拭积满灰尘的门窗，虽然累得腰酸背痛，但看着渐渐显露出本来面貌的明亮房间，脸上始终带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王刚和王玥在新院子里兴奋地穿梭，对每一个施工环节都充满了好奇，时不时被李秀兰呵斥着离远点，怕被砖石工具碰着。
忙活了整整一天，太阳西斜时，一个雏形初现、墙面贴了亮白瓷砖的“卫生间”终于立了起来。
虽然还很简陋，管道也只是临时接通，密封性有待考验，但外观已经像模像样，白色的瓷砖在夕阳余晖下闪着光，与旁边那个散发着异味、破席子围着的旧旱厕形成了鲜明对比，简直是一个时代的跨越。
“嘿！你还真别说，这么一弄，还真像那么回事！”张胜利直起腰，用胳膊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和灰泥，看着自己参与建造的“杰作”，脸上露出了憨厚而颇有成就感的笑容。
“超儿，你这脑子是咋长的？尽是些稀奇古怪又实用的点子！这玩意儿要是真能用，可比那蹲坑强太多了！又干净又没味儿！”赵卫国也凑过来，啧啧称奇，用手摸着光滑的瓷砖墙面。
孙志刚则已经开始憧憬：“是啊，看着就舒坦！以后等我攒够了钱，弄了房子，说啥也得照这样弄一个！”
王超看着初步成型、虽然粗糙但意义非凡的卫生间，心里也很满意。他大手一挥，朗声道：“哥几个辛苦了！累了一天，今晚咱们就在这儿开伙，好好犒劳犒劳大家！”
他早就准备好了，借着回旧家拿东西的由头，从系统空间里取出了之前秒杀到的、真空包装的北京烤鸭（整整两只），又拿了出了油光发亮的腊肠，还有不少花生、瓜子等坚果和几个水果罐头。
李秀兰和王红用新收拾好的、刚刚第一次开火的厨房，把烤鸭仔细加热，腊肠切成薄片上锅蒸透，又就着现有的材料炒了几个青菜，焖了满满一大锅香喷喷的白米饭。
王超还把之前秒杀到的、在这个年代堪称奢侈品的橙汁汽水也拿了出来，用凉水镇上。
当香喷喷、皮酥肉嫩的烤鸭，油亮亮、咸香诱人的腊肠，金黄的炒鸡蛋，清爽的炒青菜和雪白晶莹的米饭摆上临时用木板和砖头搭成的桌子时，张胜利几人的眼睛都直了，不自觉地吞咽着口水，肚子也配合地咕咕叫起来。
这伙食标准，这硬菜的数量，比他们过年时在家里吃得还要丰盛、扎实得多！
“超儿……你这……也太破费了！这……这得花多少钱啊！”张胜利看着那两只油光锃亮的整只烤鸭，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心里既感动又觉得受之有愧。
“敞开了吃！今天多亏了你们帮忙，这新家的第一件大事才算办成了！都别客气，酒水管够！”王超豪气地给每人倒上冰镇的橙色汽水，又给父亲和自己斟上了点之前留下的白酒。
一群年轻人，加上平日里严肃少言的王建国，围坐在新家的院子里，就着王超拿出的那个光线明亮的电池台灯，围着这一桌在他们看来堪比国宴的饭菜，大口吃肉，大口喝汽水，气氛热烈无比。
张胜利几人吃得满嘴流油，对烤鸭的酥香、腊肠的咸甜赞不绝口，对王超的“豪气”和“本事”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王建国看着儿子和这群朝气蓬勃、性格爽朗的年轻人坐在一起，听着他们畅谈厂里的趣事，谈论未来的打算，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轻松而真切的笑容，甚至难得地主动和张胜利碰了下杯。
这顿丰盛而超出预期的晚餐，不仅实实在在地犒劳了辛苦帮忙的兄弟，更像是一场简单却情谊真挚的“温锅宴”，庆祝着王家崭新生活的正式开始。
送走了心满意足、连连道谢、拍着胸脯说以后有事随时招呼的张胜利几人，喧闹了一天的院子终于安静下来。
月色如水，洒在青砖地上，泛着清冷的光。一家人站在焕然一新的院子里，看着收拾得干干净净、仿佛重获新生的三间正房，再看看墙角那个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白光的、与众不同的新“卫生间”，心里都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期待和一股踏实奋斗的干劲儿。
“明天，我就去借辆板车。”王建国沉默了片刻，一锤定音，“早点把旧家的东西搬过来。”
李秀兰看着偌大的、属于自己的院子，眼神亮晶晶的，已经开始细致地盘算：“嗯，搬！明天我先过来把炕席铺上……这院子敞亮，那边向阳，我看能开一小块地，种点韭菜、小油菜……”
王红则挽着妹妹王玥的手，心里想着，有了自己独立的房间，晚上可以安心看会儿书，和小妹说些悄悄话，那该是多么自在和美好。
王超看着家人脸上那充满希望的光彩，知道这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有了这个相对独立、宽敞且被自己初步改造过的基地，他才能更好地守护家人，为他们遮风挡雨，也更方便他利用系统和自己的超前认知，稳妥地开展下一步的赚钱计划，让这个家的日子，真正地、一步步地红火起来。
新家，新气象，新的生活，就在这个月色清朗的夜晚，正式拉开了序幕。
第三十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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