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彦祖看着石晚晚那双清澈又妖异的银眸,微微叹气。这声叹息里包含了太多情绪——对眼前这离奇遭遇的茫然,对这妖狐复杂心绪的感知,以及对自己未来的一丝无措。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血腥气以及石晚晚身上若有似无的幽香。那声声“主人”透过神魂联系传来,总让他觉得十分别扭,仿佛自己是什么邪派头子或者有什么特殊癖好似的。他挠了挠头,打破了沉默:“那个……我说你能不能别一口一个主人了?听着怪别扭的,还有,也别老是自称奴婢,我们地球,哦不,我们老家那不兴这样!”
石晚晚正暗自神伤于自己被“嫌弃”,闻言一怔,银色眼眸眨了眨,流露出清晰的困惑:“不叫主人?那……奴婢,呃,晚晚该如何称呼您?”她的一切都已系于鹿彦祖,称呼的改变看似小事,却关乎着主从名分,她不敢擅自揣度。
鹿彦祖也被问住了。他摸着下巴想了想:“嗯……叫老爷?”刚说完他自己就先打了个寒颤,连连摆手,“不行不行,太老了,我这么年轻帅气,听着跟七老八十的地主老财似的,pass pass!”
“pass?”石晚晚歪着头,没听懂这个词,但能理解鹿彦祖不喜欢“老爷”这个称呼。她试探着又问:“那……少爷?”在她认知里,这是对年轻男性主家常见的尊称。
“少爷?”鹿彦祖嗤笑一声,指了指自己身上这套德子送的衣服,“你看我这样子,哪点像养尊处优的少爷?我就是个屌丝...哦!就是普通百姓的意思,这称呼听着就虚得慌,我不配,不配。”
接连被否定,石晚晚更加无措了,纤细的手指绞着轻薄的纱衣边缘,小心翼翼地问:“那……公子?步公子?”她记得最初情急之下传音求饶时,似乎是这么称呼他的。
“公子?”鹿彦祖咂摸了一下这个词,相比于“主人”、“老爷”、“少爷”,这个称呼似乎没那么重的依附感和阶级感,带着点文雅气,虽然和他现在的气质可能也不太搭,但总算顺耳了不少。“嗯……也就这个听着勉强还行,就公子吧。对了,我不姓步,那是我对秦德胡诌的,我本名叫鹿彦祖,你叫我鹿公子也行。以后你也不要自称奴婢了,感觉我整天欺负你一样,以后我就叫你晚晚吧!”他总算解决了一个小问题,虽然不满意..
“是,鹿公子。”石晚晚从善如流,立刻改口,声音柔顺。透过神魂联系,鹿彦祖能感觉到她因为找到了一个让主子满意的称呼而微微松了口气。
称呼既定,房间内那令人窒息的沉默和尴尬稍稍缓解。但四周依旧被无形的阵法力量笼罩着,将房间与外界彻底隔绝,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声。
鹿彦祖侧耳倾听了一下,外面醉仙楼的丝竹管弦、莺声燕语、猜拳行令声仿佛被一层厚厚的玻璃罩子隔开,模糊不清。他好奇地看向石晚晚:“你这阵法……一直开着?外面的人不会发现异常吗?”他记得自己进来也有一段时间了,期间又是打斗又是冰封的,动静不小。
石晚晚微微颔首:“回公子,这‘小五行迷踪阵’虽只是低阶阵盘激发,但隔绝内外声响以及气息的效果尚可。除非有修士刻意以灵识强力探查,否则寻常人乃至低阶修士,只会觉得此间安静,不会察觉具体异常。”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晚晚在此间接待贵客时,开启阵法也是常事,以免被打扰,所以不会引人怀疑。”
鹿彦祖恍然,原来是“VIp包间隐私模式”,这醉仙楼还挺“高级”。他不由得对那能捣鼓出这阵盘的落魄修士和这个世界的“技术”产生了兴趣:“这阵盘……我能看看吗?”
几乎是心念刚动,石晚晚就已经感知到了他的想法。她嫣然一笑,丝毫不因鹿彦祖对此等“常识”的缺乏而感到奇怪,反而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的公子或许是在考校自己,或者纯粹是好奇。她纤手一翻,掌心幽光微闪,一个约莫巴掌大小,呈八角形,材质似木非木、似玉非玉,表面刻满了无数细密复杂符文的暗褐色罗盘状物品便出现在她手中。
“公子请看,这便是那阵盘。”她恭敬地将阵盘递上。
鹿彦祖接过阵盘,入手微沉,触感温凉。他仔细打量,这玩意做得极其精密,中心是一个微微凸起的透明晶石,周围八个方位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奇异文字和符号,这些字符结构古怪,似鸟篆虫文,又似星辰轨迹,他瞪大眼睛看了半天,愣是一个都不认识!完全超出了他的知识范畴。
他尝试着像以前看玄幻小说里写的那样,集中精神去“感应”,结果屁感觉都没有,只觉得这玩意儿像个做工精美的古董玩具,或者某种他完全看不懂的精密仪器。
“看不懂……尼玛这上面的鬼画符都啥意思?”他忍不住嘟囔道,语气里带着点挫败感。
石晚晚掩口轻笑,解释道:“公子,这些是阵纹符篆,蕴含着特定的灵力和规则,需以特殊法门配合灵力激发方能起效。寻常不修此道者,确实难以辨识其意。”她看出鹿彦祖是真的不懂,而非故作高深,便细心补充,“操纵起来倒不算难,晚晚可教公子简单的启闭之法。只需将一丝灵力……呃,”她说到一半顿住了,透过神魂联系,她再次清晰地感知到鹿彦祖体内那“贫瘠”空荡没有一丝的灵力,不由得语塞。
鹿彦祖老脸一红,悻悻地将阵盘塞回她手里:“算了算了,这高科技玩意儿我玩不转,还是你拿着吧。”他心里暗自嘀咕,看来文盲不仅在原来世界吃亏,到了有修仙者古代更吃亏啊!
石晚晚乖巧地收起阵盘,见鹿彦祖似乎有些窘迫,便主动问道:“公子,那……晚晚现将阵法撤去?”
鹿彦祖点点头:“那就撤了吧,老闷着能抑郁!”
石晚晚指尖掐了一个简单的法诀,对着阵盘一点。只见阵盘上微光一闪,周围那层无形的隔膜瞬间消失无踪!
霎时间,外面世界的声音如同潮水般涌了进来!
娇俏的笑语、婉转的歌声、悠扬的琴箫、酒杯碰撞声、男人们略带醉意的喧哗……种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充满了鲜活而又靡靡的气息,与刚才绝对寂静、生死相搏的环境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对比。鹿彦祖甚至恍惚了一下,仿佛刚才经历的一切都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但眉心的隐约酸胀、身体的疲惫感,以及神魂中那条清晰无比的连接线,都在提醒他这一切的真实性。
安静久了,突然重回这喧嚣之地,他反而有点不适应了。
阵法撤去,意味着他们重新暴露在醉仙楼的范围内。石晚晚整理了一下仪容,虽然纱衣依旧性感,但神色间已经恢复了作为花魁的那份从容与媚意,只是看向鹿彦祖的眼神里,多了绝对的恭敬与顺从。
她轻声问道:“公子,接下来您有何打算?是……继续在此歇息,还是……”她问得小心翼翼,毕竟鹿彦祖才是主导者。
打算?
这个问题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鹿彦祖刚刚死里逃生而产生的那点兴奋和微妙情绪。
对啊,接下来怎么办?
他穿越过来满打满算也没多久。自己现在借住在德子的家里,前途未卜。原本以为能靠着“预知梦”捞点好处,结果好处没捞着,差点把命搭进去,虽然阴差阳错收了个厉害的妖狐女仆……
可然后呢?
继续回德子那蹭吃蹭喝?带着个妖狐回去怎么解释?说这醉仙楼的花魁,仰慕老子的才华,死活要跟着我当丫鬟?德子信不信另说,这狐妖的身份就是个定时炸弹。
自己在这个世界该如何立足?自己啥也不会啊!
一股巨大的迷茫和空虚无助感笼罩了他。他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眼神放空,呆呆地望着房间里依旧华丽的装饰,却仿佛看不到任何焦点。
他的这种情绪,毫无保留地、清晰地通过神魂联系,传递到了石晚晚那里。
石晚晚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鹿彦祖的处境和困惑。她心中那份关于主人“深不可测”的猜测又动摇了一下,但更多的是一种“果然如此”的恍然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安心?如果主人真的无所不能,反而会让她始终处于敬畏和恐惧中。现在感知到主人的迷茫和“平凡”,反而让她觉得真实,觉得……自己或许真的能派上用场,而不仅仅是一个随时可能被舍弃的玩物或工具。
她上前一步,声音更加柔婉,带着宽慰和解决问题的意味:“公子若是暂无去处,无需烦忧。晚晚在此地盘桓数年,倒也积攒了些许财物...呃,颇丰。或可解公子燃眉之急。晚晚一切皆是公子的,若有任何用度,尽管吩咐晚晚便是。”
“钱财颇丰?”鹿彦祖回过神来,眼睛一亮!这可是现实问题!无论在哪个世界,没钱都是寸步难行!他好奇地问:“你……很有钱么?”一个花魁,再红,能有多少钱?
石晚晚见他感兴趣,唇角弯起一抹动人的弧度,带着点小得意,又努力克制着不在主人面前显得太张扬。她柔声道:“不敢说豪富,但供公子日常用度,购置些寻常物事,应是足够的。”
说着,她纤纤玉手对着那宽大的绣床方向轻轻一招。
只听一阵极其轻微的机括响动,绣床底下的一块地板悄然无声地滑开,露出一个暗格。随后,两个看起来就十分沉重、材质非金非木的大箱子,仿佛被无形之手托着,缓缓地从暗格中升了起来,平稳地落在鹿彦祖面前的空地上。
鹿彦祖瞪大了眼睛,这手段不就是阿月口中的御物吗……牛逼啊!
石晚晚手指再轻轻一抬。
两个箱子的箱盖应声而开!
刹那间,珠光宝气几乎晃花了鹿彦祖的眼!
左边那个箱子里,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金锭银元宝!金光灿灿,银光闪闪,堆得满满的,那纯粹的贵金属光泽带来的视觉冲击力极其强烈!
右边那个箱子更是了不得!里面分门别类地放置着各种东西:有各色晶莹剔透、光芒璀璨的宝石玉佩、珍珠项链、金钗步摇;有卷起来的字画卷轴,虽然看不懂,但装裱极其精美,透着古意;有几本线装古籍,封面字迹古朴;甚至还有一些零散的、看起来像是药材或者矿物、闪烁着微光的东西……
鹿彦祖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他知道花魁赚钱,但这……这也太夸张了吧?!这得是临渊城首富级别的了吧?!
“这……这都是你这几年赚的?!”他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了,“你……你这是榨干了多少达官显贵啊?!”
石晚晚被他夸张的反应逗得抿嘴一笑,连忙解释道:“公子说笑了。其中大部分,并非是……缠头之资。”她似乎觉得那词有些难以启齿,“有些是客人赠礼,有些是……早年于湖中偶然所得,还有些,是……处置了一些不开眼、欲对晚晚不利之徒后,所得的战利品。”她说最后一句时,语气平淡,却让鹿彦祖莫名感到一丝寒意,想起了角落里消失的那具干尸。
她顿了顿,总结道:“晚晚也不知具体价值几何,只是平日用度甚少,便都积攒了下来。如今正好献给公子。”
鹿彦祖看着这两大箱足以让任何人疯狂的财富,心脏不争气地砰砰狂跳。这简直是天降横财!有这些钱,他还愁什么?
但狂喜之后,一个更现实的问题浮上心头。他看向石晚晚,语气变得认真起来:“这些……确实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不过,晚晚,你……真的愿意跟着我离开这醉仙楼?放弃你现在……呃,锦衣玉食、众星捧月的生活?”他很难想象,一个过惯了这种日子的花魁,愿意跟他去过可能颠沛流离、前途未卜的日子。
石晚晚闻言,没有丝毫犹豫,银色眼眸直视着鹿彦祖,眼神清澈而坚定:“公子何出此言?晚晚既已奉上神魂,此生此世便是公子的狐....呃,公子的人。公子在哪里,晚晚便在在哪里。这醉仙楼不过是晚晚暂且栖身、躲避仇家、并……并寻找机会汲取些许阳气助益修行的皮囊之所罢了,何来留恋?能追随公子,是晚晚的造化。”她的语气真诚无比,透过神魂联系传递来的,也是毫无杂质的归属感和决心。
仇家?阳气?鹿彦祖捕捉到这两个词,但此刻更让他触动的是石晚晚的态度。他心中不由得一暖,点了点头:“好。既然你愿意,那我们就离开这。”
然而,欣喜之余,另一个担忧立刻浮现。他压低声音,有些紧张地问:“可是……你的身份……我是说,你是妖族,跟我出去,万一被其他修士或者有道行的人看出来,岂不是招来天大的麻烦?”他可没忘记这是个有超凡力量的世界,降妖除魔抽筋炼骨应该是基本操作吧?
听到鹿彦祖担心这个,石晚晚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容明媚动人,带着几分骄傲和狡黠,仿佛听到了一个很有趣的问题。
“公子原来在担心这个?”她笑吟吟地看着鹿彦祖,语气轻松而自信,“公子尽可放心。莫说是寻常修士,便是元婴期的老祖站在晚晚面前,也休想看出半分破绽!”
“啊?”鹿彦祖这下真的惊了,“这么牛逼,呃,我是说厉害?难道你有什么隐藏气息的顶级法宝?”元婴期老祖都看不破?这牛皮吹得有点大啊!
石晚晚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种种族天赋带来的天然傲气:“非是法宝之功。此乃我石狐一族与生俱来的本命神通,或者说……是化形时的唯一一次抉择。”
她耐心解释道:“公子可知,寻常妖族化形,无论变得多像人,其妖气、本体特征或多或少都会残留,修为高深者或特殊法器皆可勘破。但我石狐一族不同。”
她的神色变得有些追忆和肃然:“当我族修炼到足以化形之时,天地会给予一次唯一的选择机会。这一次选择,关乎根本,无法逆转。”
“有些族人,选择保留更多的兽形特征,甚至直接以强化后的本体为进化方向,那样能保留绝大部分妖族力量,但修炼之路会更偏向于野蛮生长,且极易被认出。”
“而有些族人,比如晚晚,”她指了指自己完美无瑕、与人类毫无二致的身体,“选择彻底化作‘他形’。这种‘他形’并非简单的幻术或变化之术,而是一种从生命本源层面的‘覆盖’和‘重塑’。”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神秘:“晚晚当年受湖边人类影响至深,潜意识里便选择了‘完美人形’作为化形终点。自那一刻起,除非晚晚主动愿意,并且耗费巨大代价逆转这个过程,否则,从肉身、到气血、再到神魂本源,呈现出来的,完完全全就是一个‘人类’的模样和气息!里里外外,彻彻底底,皆是如此!这是一种本质层面的显现,并非幻化,故而任何探查术法、照妖镜之类的宝物,对晚晚皆是无效的。”
她看着鹿彦祖震惊的表情,微微一笑,带着点小得意:“所以公子无需担忧。只要晚晚自己不露馅,这天下,便无人能看破晚晚的根脚。这也是晚晚敢在这人族城池深处安然潜伏的最大依仗。”
鹿彦祖听得目瞪口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靠!这挂开得也太离谱了吧?完美幻化?本质层面?这简直是间谍和潜伏的神级天赋啊!
他看着眼前这狐媚子,怎么看都是一个绝色尤物人类的石晚晚,再想想她那潜渊神通,突然觉得,捡到这么一个女仆,……真的是走了天大的狗屎运了!
爽!
喜欢穿越修真界我会用游戏技能请大家收藏:(m.pipidushu.com)穿越修真界我会用游戏技能皮皮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