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孕棒上的两道红杠在晨光里泛着粉紫色的光，林知夏捏着那小小的塑料棒，指尖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浴室的瓷砖透着冰凉，她扶着洗手台站稳，看着镜中自己微微发肿的眼睑——这阵子总爱犯困，吃什么都觉得寡淡，原来不是设计稿改得太累，是肚子里真的住了个小生命。
“知夏？怎么在浴室待这么久？”顾沉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刚醒的沙哑，“念念都醒了，正拿着你的画笔在墙上画画呢。”
门被推开的瞬间，林知夏慌忙把验孕棒塞进睡衣口袋。顾沉舟穿着她买的小熊睡衣，头发睡得乱糟糟的，看见她红着眼圈发呆，顿时慌了神：“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我现在就叫陈屿来……”
“不是。”林知夏拽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汗濡湿了他的皮肤。她把验孕棒塞进他手里，声音轻得像叹息，“你自己看。”
顾沉舟低头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他捏着那根小小的塑料棒，指节泛白到几乎透明，过了足足半分钟，才像突然活过来似的，一把将她抱起来转圈，吓得林知夏死死搂住他的脖子。
“我又要当爸爸了！知夏，你太棒了了！”他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眶红得像兔子，转得太急撞到门框，疼得“嘶”了一声，却笑得像个傻子，“疼！疼也高兴！”
楼下传来念念的哭声，小家伙大概是被吓到了。顾沉舟这才小心翼翼地把林知夏放下，转身就往楼下冲，拖鞋都跑飞了一只。林知夏靠在门框上，听着他笨拙地哄女儿：“念念乖，你要当姐姐了！以后爸爸疼你，也疼小弟弟或小妹妹……”
等她下楼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顾沉舟跪在地毯上，把念念架在肩头，手里举着验孕棒给女儿看，小家伙显然没听懂，只是抓住那根塑料棒往嘴里塞。“这不能吃！”他慌忙抢回来，宝贝似的揣进西装内袋——那是他刚换的正装，大概是准备去公司。
“你今天不是要开董事会吗？”林知夏面带疑惑地走过去，看着顾沉舟，然后将念念温柔地抱进怀中。念念一被妈妈抱住，就像找到了避风港一样，立刻变得委屈起来，她紧紧地搂住妈妈的脖子，小手指着墙上的涂鸦，似乎想要告诉妈妈那是她画的。
顾沉舟见状，毫不犹豫地大手一挥，语气坚定地说道：“不开了！”仿佛这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决定。他接着补充道：“什么会都没有我老婆孩子重要。”说完，他突然单膝跪地，将耳朵轻轻地贴在林知夏的小腹上，眼神充满期待和喜悦，轻声说道：“宝宝乖，我是爸爸哦。”
一旁的念念看到爸爸的举动，觉得十分有趣，于是也有模有样地学着爸爸的样子，把自己可爱的小脸贴在妈妈的肚子上，奶声奶气地说道：“妹妹，我是姐姐哟。”
林知夏被这父女俩逗笑，眼泪却掉了下来。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他们身上镀上一层金边，她突然想起上一世在杂物间里，连块干净的破布都找不到，哪敢想有一天会这样被人捧在手心。
顾沉舟突然站起来，抓起手机就打电话，语气不容置疑：“张特助，把今天所有会议取消……对，全部取消……让研发部立刻启动防辐射婴儿床项目，用最好的材料，三天之内必须出样品……还有，让家居部把别墅所有家具换成圆角，现在就换！”
林知夏听得目瞪口呆：“顾沉舟，不用这么夸张……”
“怎么能不夸张？”他挂了电话，紧张地盯着她的肚子，“你不知道有多少辐射！电脑、手机、微波炉……都要离远点。”他突然想起什么，冲过去把路由器拔了，“这个也有辐射！”
“那我们怎么上网呢？”林知夏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似乎对这个问题感到有些束手无策。
然而，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对方却显得异常淡定，甚至有些理直气壮地回答道：“不上了！”
接着，他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迅速凑到林知夏面前，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柔声说道：“知夏宝宝，你现在最大啦，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不好嘛？”
这一声亲昵的“知夏宝宝”，犹如一道闪电划破夜空，让林知夏的脸颊瞬间像被火烤过一般，火辣辣地烧了起来。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在商场上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男人，竟然会如此撒娇卖萌，而且还毫无违和感。
面对这样的他，林知夏实在是有些招架不住，只好故作镇定地说道：“那……那你先把路由器插上吧。”
“遵命！”顾沉舟立刻照办，插好路由器又跑回来，像尊门神似的守在她身边，“还有什么吩咐，老婆大人？”
接下来的几天，林知夏彻底体会到了什么叫“神经质式宠溺”。顾沉舟把她的护肤品全部换成孕妇专用，连牙膏都换成了无氟的；家里所有的插座都装上了保护盖， sharp的桌角全部包上厚厚的海绵；他甚至买了台胎心监测仪，每天早晚都要听半小时，听完还要对着肚子讲童话故事，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
“今天我们讲三只小熊的故事。”他坐在床边，手里拿着绘本，声音放得极轻，“熊爸爸很爱熊妈妈，就像我很爱你妈妈一样……”
林知夏靠在床头，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突然觉得又好笑又感动。念念趴在床边，小手搭在她肚子上，跟着爸爸咿咿呀呀地附和，画面温馨得像幅画。
防辐射婴儿床的样品送过来时，林知夏彻底惊呆了。那简直是个小型太空舱，不仅能自动调节温度湿度，还能播放舒缓的音乐，床头的显示屏上甚至能显示周围的辐射值。“这得花多少钱？”
“钱不是问题。”顾沉舟献宝似的按了个按钮，床板突然倾斜成45度，“你看，还能给宝宝做抚触，以后换尿布也方便。”他突然压低声音，凑到她耳边撒娇，“知夏，你看我对你和宝宝多好，晚上能不能……”
“不能。”林知夏红着脸打断他，“医生说前三个月要小心。”
顾沉舟的脸瞬间垮下来，像只被雨淋湿的大型犬。他悻悻地坐回椅子上，却不死心，手指偷偷勾住她的衣角，轻轻拽了拽：“就抱一下？不做别的。”
林知夏被他缠得没办法，只好点点头。他立刻像得到特赦，小心翼翼地躺到她身边，手臂虚虚地环着她的腰，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压到她。“知夏，”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浓浓的满足，“我真幸福。”
林知夏没说话，只是往他怀里靠了靠。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照进来，照亮了他熟睡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这个总是用笨拙的方式表达爱意的男人，给了她两世都渴望的安稳。
周末顾母来看望，一进门就被满屋子的婴儿用品惊到了。“这是……”
“妈，您要当奶奶了！”顾沉舟立刻献宝似的拿出b超单，上面只有个小小的孕囊，他却看得比什么都珍贵，“您看，这是您的孙子或孙女。”
顾母的眼眶瞬间红了，她走到林知夏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好孩子，辛苦你了。”她转身瞪了顾沉舟一眼，“你别总折腾知夏，让她好好休息。”
“我没有折腾她！”顾沉舟立刻反驳，却被母亲一眼瞪回去，只好悻悻地闭了嘴，转而给林知夏削苹果，皮削得歪歪扭扭，却细心地切成小块，插上牙签递到她嘴边，“老婆，吃苹果。”
顾母看着儿子伺候人的样子，突然笑了：“以前还担心他不会疼人，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她从包里拿出个红布包，里面是对银手镯，“这是我给孩子准备的，老规矩，长命百岁。”
林知夏接过手镯，触手冰凉，心里却暖暖的。她看着顾沉舟和母亲有说有笑地讨论育儿经，突然觉得，这个家终于有了真正的温度。
下午顾沉舟去公司处理紧急事务，林知夏陪着顾母在花园里散步。念念骑着小三轮车在前面跑，顾母看着孙女的背影，突然叹了口气：“知夏，以前是我不对，总觉得门当户对才重要，现在才明白，两个人真心相爱比什么都强。”
林知夏的眼眶一热，刚要说话，就看见顾沉舟的车回来了。他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手里拿着个保温桶，献宝似的打开：“知夏，我让张阿姨炖了燕窝，你快趁热喝。”
“你怎么又回来了？”林知夏惊讶地问。
“想你和宝宝了。”他理直气壮，眼睛却偷偷瞟向顾母，大概是怕被说不务正业。
顾母被他逗笑：“行了，快让知夏喝吧，凉了就不好了。”她看着儿子小心翼翼地喂林知夏喝汤的样子，突然说，“沉舟，下周陪我去庙里拜拜吧，求个平安符。”
顾沉舟立刻点头：“好！我这就让助理安排。”他突然想起什么，又补充道，“顺便求个龙凤胎！”
林知夏被他气得哭笑不得，伸手捶了他一下，却被他抓住手腕，轻轻吻了吻：“老婆，我错了，但是龙凤胎多好啊，一个像你，一个像我。”
阳光洒在三人身上，念念的笑声像银铃一样清脆。林知夏靠在顾沉舟怀里，看着他眼底的星光，突然觉得，所有的苦难都值得了。这个会撒娇、会紧张、会把她和孩子宠上天的男人，用他独有的方式，为她筑起了一座爱的城堡，让她可以安心地在里面孕育新的生命。
傍晚顾母离开后，顾沉舟抱着念念给她讲故事，林知夏坐在旁边看设计稿。突然听到“啪嗒”一声，念念把他的胎心监测仪扔到了地上。“不许扔！”顾沉舟立刻捡起来，宝贝似的擦了擦，“这是给弟弟妹妹用的，要爱惜。”
念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突然指着林知夏的肚子，奶声奶气地说：“妹妹，玩。”
“等妹妹出来，爸爸买好多玩具给你们玩。”顾沉舟把女儿抱起来，在她脸上亲了口，“但是现在要乖，不能欺负妈妈。”
林知夏看着父女俩互动的样子，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她放下设计稿，走过去从身后抱住顾沉舟：“顾沉舟，谢谢你。”
“谢什么？”他转身，把她和女儿一起拥入怀中，“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知夏，我爱你，也爱我们的孩子们。”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亮了相拥的三人，也照亮了彼此眼底化不开的浓情。林知夏知道，未来的日子里，这个男人还会继续他的“神经质”，会为了一点小事紧张不已，会用笨拙的方式表达爱意，但这就是他，是那个两世都只对她一人撒娇的顾沉舟，是她和孩子们最温暖的港湾。
第二天早上，林知夏是被一阵香味唤醒的。她揉着眼睛走出卧室，看见顾沉舟系着粉色围裙在厨房忙碌，念念坐在宝宝椅里，手里拿着个小勺子，正帮爸爸搅拌鸡蛋，脸上沾得全是蛋黄。
“醒了？”顾沉舟回头，脸上沾着点面粉，像只偷吃的猫，“快尝尝我做的孕妇早餐，加了叶酸和dhA，对宝宝好。”
林知夏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的腰，鼻尖蹭着他的后背：“顾沉舟，有你真好。”
顾沉舟的身体僵了一瞬，随即转过身，把她紧紧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傻瓜，能拥有你和孩子们，才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媚。厨房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和淡淡的幸福味道，这就是家的味道，是往后余生里，最甜蜜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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