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霞看了一下归宁，见对方冲自己摇摇头，看来俩人想一块儿去了。
“我俩就不去了，咱学校宿舍堵的挺严实的，万一有点儿啥事儿，我们还能应对一下。”
“对，葛大爷，李校长你们就快回去吧，我家就在后边山上，那水就算冲下来，到咱们这也没多少多了。
所以我估计也就一阵的事儿，再不行，我跟方老师上房顶。”
归宁刚又翻了下回忆，这没说有这大雨还发大水啊。
那应该就是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损失吧？现在归宁心里也没谱。
两个男人都有点儿不放心，但最后还是被劝回家去了。
留下她们两人，略显狼狈的回到了宿舍，抬腿迈过沙袋进去，进门第一件事，脱雨披。
她俩上半身几乎都是半湿不干的，而下半身的裤子，湿了个透透的。
就这，外面的水已经漫过了宿舍这边的台阶，从一些空隙处往屋里进。
屋里还有两块儿抹布，给那门缝堵上的，再用干毛巾擦了擦自己。
一人一个板凳，谁也没想上床，因为床上已经满满登登的，她们身上也不干净的。
…
清晨六点钟。
这一宿的，大雨依旧在下，但好歹是比昨天晚上小了点儿。
学校大院里的积水已经下降到台阶处了，归宁跟方霞她俩人一前一后的值夜。
挪了个床铺了个单子的，就那么每人对付了俩仨点。
把沙袋往门边挪开，她俩一个扫地一个墩地的，最后索性给屋里来了个大扫除。
“来来来，方老师！小宁！来活了！”
葛大爷骑着小三轮又来了，车上还驮着用雨布盖起来的鼓鼓囊囊的。
“来了，呵！葛大爷您这是带的啥？”
“这不李校长一早给我打电话，说昨天半夜来了子弟兵来支援，去山上抢险，来了百十来号人。
也不知道这雨下到什么时候，山上现在是停水停电的，咱们这学校先暂时来电，给做点儿热乎的饭菜啥的。
这不，这些米啊面啊的菜啊的，都是！李校长马上就过来了，我得先给这些卸食堂去，再拉一趟。
咱们这儿现在，暂时是成后勤部了，供吃喝。”
葛大爷说完，归宁听明白了，看样子是个大活儿。
她也不含糊，从墙上的钉子上拿下挂起来的雨披，套头穿上，又拿了把伞。
跟方老师说了一声，就小跑着跟在葛大爷的三轮后边，推着往食堂去。
拖鞋踩在地上啪嗒啪嗒的响，归宁她脚上这双拖鞋还是另一个女老师的。
昨天那情况，又是夏天的，谁也没想起来穿胶鞋，而归宁那双帆布鞋早就湿透了。
“我来，小宁你会蒸馒头……你去准备和面吧，咱们先做简单顶饱的。
还有土豆，豆角，几颗大白菜的，猪那边马屠户正宰呢，炖个肉菜的。
你先整着，要是觉得大锅菜拿不准，就等李校长来。”
葛大爷问出来就后悔了，他再怎么说也是岁数大了，昨天跟着忙活了大半天，一早又去拉这些东西。
那是根本就没怎么休息好，看到归宁一个晃神儿的，那话就问出来了。
这孩子家里那样，从小经常干活的，哪儿还能不会和面蒸馒头！
归宁打着伞，护着葛大爷把三轮上的几袋子粮食，还有油，还有一大兜土豆菜的给搬到食堂。
听到他说的话，不在意的笑了笑，应下了这差事。
然后葛大爷灵活的再次蹬上三轮，去拿肉去了，食堂里有几个筐子，这里都是学生们自己从家带来的碗筷。
都是随便拿一个吃完了洗干净再放回来，还有毕业的学生忘了拿回家，甚至直接不要的。
都在这里堆着，只要不坏，学校就放着用，学生们互相监督，吃完饭后都会洗干净的。
找到大面缸，里面还有一块儿酵子，这是很多人的习惯。
每次发面的时候留一点儿面团，下次再蒸馒头再放进去。
以此类推，时间长了后，再发面的时候，捏一小块儿酵子温水溶开，用这这水和面，就能发开面了。
洗干净手，从上面抠下来一小块，拿了个碗，用手指碾开，再倒进去点儿温水，搅和开。
把面袋上的线头拆开拽掉，费力的掂起袋面，往面缸里倒。
归宁本来还有一点心虚，她不太会和面，可一上手，下意识的就在面粉中间挖了个坑……
加水，搅合，加水，再搅合，加水……一直循环，直到成了面絮状。
按摩，翻身，双手沾水，再次循环……
面光，手不光，盆也没那么光。
‘pia！pia！’
拍了拍面团，别说，虽然出了一身汗的，但还挺有成就感！
这一袋可不够，翻出笼布来，随手洗了洗盖在面缸上，又找了个大不锈钢盆来。
想着再来一袋子，归宁知道这一袋面粉大概能三百多个馒头，看蒸大蒸小了。
可村里那些村民们，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她可不想高估了他们的人品，
哪怕多做点儿，也要让这些冒着大雨来干活的人们吃饱了。
然后，方老师跟李校长提着两篮子鸡蛋，把鸡蛋放门口后进来了，也不废话。
看到两盆面还在发呢，李校长从柜子里又拿了个盆，扯着那兜土豆就往外走：
“辛苦了小宁，你看你刚来就赶上这通忙活儿，唉，这大坝按说每年都有检查，
真不知道今年是天灾，还是人……
咳，方姐你煮鸡蛋吧，我那宿舍还有点儿茶叶，放点花椒大料的，好歹也有个味儿。”
他也不含糊，食堂门口就有个水龙头，直接蹲在那儿，一边儿接水刮土豆，一边儿跟她们聊天。
归宁不辛苦，她快苦死了，她都觉得是不是因为自己回来…
这大水不会是想把她冲走吧…
也是，’她‘的记忆，回来就摔噶了…包括好多事儿，还是从那个所谓的弟弟那听来的。
所以，这事儿跟自己，应该也就五五开的关系。
但心里再怎么愁，归宁都不能表现出来，乐呵呵的笑着回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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