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板下沉的瞬间，云璃迅速收回手。她没有后退，而是立刻抬头看向夜无痕。他已横剑在前，目光扫过四周岩壁。林婉儿快步上前，掌心火焰亮起，照亮了石缝边缘渗出的一缕黑气。
那黑气极细，像蛛丝般缠绕在石板下方，一接触到火光就迅速缩回。林婉儿皱眉：“有东西在下面动。”
云璃点头，轻声说：“不是残余力量，是活的。”她抬手召出晨曦灵蝶。蝶翼微颤，一道淡金色的光丝从它尾端垂落，顺着石缝缓缓钻入地下。光丝弯曲前行，如同被某种东西牵引着，最终指向裂谷深处。
“方向明确了。”云璃站起身，“他们想藏，但漏了痕迹。”
雷鸣握拳砸向掌心：“追吧，别让他们喘口气。”
云璃转身面向队伍。还能行动的御兽师已经列队完毕，人数不到三十，多数人脸色发白，幻兽也蜷缩在契约空间里休养。她扫视一圈，声音清晰：“我们分三组。我带核心小队沿指引线前进，雷鸣负责左翼警戒，林婉儿维持火系侦测结界，随时报告异常。所有人保持间距，不要落单。”
命令下达后，队伍开始推进。地面逐渐变得松软，脚踩上去会留下浅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腐味，像是铁锈混着枯草烧焦的气息。越往里走，光线越暗，连头顶的天光都被厚重的岩层遮蔽。
走了约半刻钟，前方通道突然收窄。两侧岩壁上出现了深浅不一的划痕，像是被巨爪反复抓挠过。夜无痕停下脚步，伸手摸了摸其中一道痕迹。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还带着一丝湿意。
“有人来过不久。”他说。
云璃没接话，只是让晨曦灵蝶飞到前方探路。蝶影轻晃，在拐角处盘旋一圈后忽然急停。下一瞬，几道黑影从岩壁夹缝中弹出，扑向队伍最前方的两名御兽师。
夜无痕反应最快。他挥剑横斩，冰属性灵力在空中凝成一道弧形屏障，将敌人攻势拦下。那几个身影撞上冰面，发出闷响，随即显形——是三个披着破布的黑衣人，脸上覆着扭曲面具，手中握着短刃。
“散开！”云璃下令。
晨曦灵蝶振翅洒下一片光雨。光芒落在黑衣人身上，他们动作顿时迟缓，身上的黑雾开始蒸发。林婉儿抓住机会，抬手打出一串火球，精准命中三人脚下的地面。火焰炸开，灼热气浪逼得对方踉跄后退。
雷鸣低吼一声，雷爪幻兽从他背后跃出，双爪闪着电光，直扑其中一人。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撕开胸口，倒地不起。另外两人见状转身就逃，沿着岩壁缝隙钻进深处。
“别追。”云璃抬手制止雷鸣，“他们不是主力，只是诱饵。”
雷鸣收势，拳头紧了紧：“就这么放他们走？”
“留着有用。”云璃盯着那条缝隙，“他们会把我们的动向传回去。等他们引出更多人，我们才能找到真正的路径。”
队伍继续前进。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又遭遇了两次偷袭。一次是从头顶垂下的毒藤，被林婉儿的火焰提前烧断；另一次是埋伏在沙地下的陷阱，靠晨曦灵蝶的光丝提前预警才避开。每次战斗都不久，敌人实力也不强，但节奏越来越密。
直到通道尽头出现一座塌陷的石桥。桥下是深不见底的沟壑，对面岩壁上开着一个巨大洞口，黑雾正从里面缓缓涌出。
“到了。”云璃低声说。
她取出三枚火焰信标，交给林婉儿。林婉儿将信标插入地面，呈三角分布。火焰稳定燃烧，颜色由红转青，映照出周围空气中的灵力流动轨迹。晨曦灵蝶绕着信标飞行一圈后，回到云璃肩头，轻轻点了点她的耳侧。
“最强的源头就在那个洞里。”云璃说，“不是营地，也不是据点，是根源。”
雷鸣眯眼望着那团黑雾：“难怪那些小股部队一直往这边跑。他们在往老家撤。”
夜无痕站在她右侧，剑尖轻点地面。他的右臂还在渗血，但握剑的手没有抖。“里面可能有守卫。”
“肯定有。”云璃看着那洞口，“但他们不会轻易出来。这种地方，通常只会在入侵者踏入范围时才会触发防御。”
林婉儿问：“我们现在进去吗？”
云璃摇头：“先清外围。”她指向洞口两侧的岩台，“那里有两个高点，适合布置观察哨。雷鸣，你带两个人上去守住左边；林婉儿去右边，保持火系结界开启。我和夜无痕走中间主道。”
分工明确后，众人迅速行动。雷鸣跃上岩台，落地时震起一阵碎石。他蹲下身，手掌贴地，感受着下方传来的细微震动。林婉儿点燃第二枚加强型火符，插在岩台中央，火焰升腾而起，形成一面半透明的火墙。
云璃和夜无痕并行向前。主道宽约五步，地面铺着黑色石砖，每一块都刻着扭曲的符文。这些符文并不发光，但当晨曦灵蝶飞过时，它们会短暂泛起暗紫色的反光。
走至洞口前十步，云璃停下。这里的空气明显更重，呼吸时肺部有种压迫感。她抬起手，晨曦灵蝶飞到前方，释放出一圈探测光波。光波触及洞内黑雾，瞬间被吞噬大半，只剩下一缕微弱回流。
“里面有屏蔽。”她说，“精神类感知会被压制。”
夜无痕将断剑换到左手，右手按在腰间的备用短刃上。“我走前面。”
“不行。”云璃挡在他身侧，“你是后备防线，不能冒进。”
两人对视片刻，夜无痕最终点头。
云璃深吸一口气，迈步跨过洞口门槛。脚下石砖发出轻微震动，像是触动了某种机制。但她没有停，继续向前走了五步，确认没有立即触发陷阱。
身后，雷鸣的声音从岩台传来：“左侧无动静。”
林婉儿回应：“右边也没发现移动目标。”
云璃正要开口回复，忽然察觉脚下不对。她低头看去，刚才踩过的那块石砖正在缓慢变色，从灰黑转为深紫。她立刻后退，同时挥手示意全员戒备。
就在这时，洞内深处传来一声低沉的嗡鸣。像是某种机械启动的声音，又像是生物苏醒时的呼吸。
夜无痕猛然抬头，望向黑暗深处。他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云璃感觉到契约链接传来一阵急促波动。晨曦灵蝶突然展翅飞起，在她头顶急速盘旋，发出警告的鸣叫。
洞内的黑雾开始旋转，中心位置浮现出一点暗光。那光不断扩大，渐渐勾勒出一座建筑的轮廓——高塔、台阶、环绕的祭坛，全都由漆黑石材建成，表面布满蠕动般的符文。
“那是……”林婉儿声音压得很低。
“源头。”云璃盯着那座塔，“不是临时据点，是早就建好的。”
夜无痕握紧武器：“里面的东西醒了。”
云璃没有回答。她盯着那座塔顶端悬浮的晶体，一颗不断脉动的暗紫色球体，每一次跳动都让周围的空气微微震颤。
她抬起右手，晨曦灵蝶落在她掌心，翅膀轻轻合拢。
“准备接应。”她对身后说，“我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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