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烟从地缝中升起的瞬间，云璃的手已经按在了灵枢柱上。她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力量顺着石纹往上爬，像是有东西在底下抓挠阵法根基。
晨曦灵蝶飞起，翅膀扫过柱顶凹槽，光流渗入符文沟壑。主阵台的金线一节节亮起来，像被点燃的引信，朝着四方蔓延。结界开始运转，光幕再次覆盖裂谷入口。
可还没等第一圈脉冲完成循环，天空变了。
双月交汇的光辉被乌云一口吞掉。没有雷声，也没有风，整片天就像被人泼了墨。黑雨落下，砸在光幕上发出嗤嗤的响声，每一滴都带着腐蚀的痕迹。
“稳住节点！”云璃大声喊。
她的声音刚落，地面震动了一下。一道黑影从南侧岩壁跃出，直扑火系阵眼。林婉儿抬手打出一串火球，对方用臂甲格挡，火星四溅中露出暗纹铠甲的一角。
东边也响起了雷鸣的怒吼。两个黑甲人贴着断崖边缘突进，雷网刚铺开就被某种黑色雾气缠住，电光瞬间黯淡。
“不是普通人。”雷鸣低骂一声，拳头砸向地面，一圈雷弧炸开，逼退最近的一个敌人。
云璃盯着灵枢柱顶端。晨曦灵蝶的光正在变弱，而黑暗灵力像潮水一样往主阵台涌。她抽出腰间的五彩灵龙凤御兽令，指尖划过令面，血痕渗入纹路。
灵龙凤腾空而起，盘旋在高空，张口喷出一片净光焰。火焰落在黑雨里，蒸腾起一阵灰白雾气，暂时清出一片安全区。
“三闪！”她对着光波频率控制器用力按下。
三道短促的闪光划破低空。
这是警戒信号。
下一秒，南翼高台传来爆燃声。林婉儿带着火系小组集束射击，将逼近阵台的两名黑甲人逼退数步。其中一人摔倒在地，肩甲裂开，流出的不是血，是浓稠的黑液。
云璃瞳孔一缩。
这些人不对劲。
她转头看向北线冰锋台。夜无痕站在霜域中央，剑尖点地，寒气正沿着地面裂缝延伸，试图封锁裂谷出口。他察觉到她的视线，微微点头，示意防线尚可支撑。
可就在这时，灵枢柱猛地一震。
一股巨力从地下冲上来，震得云璃后退半步。她回头一看，晨曦灵蝶在空中晃了一下，差点跌落。光膜出现裂痕，结界边缘开始闪烁不定。
“它们在攻击核心。”她咬牙。
手指再次压向契约印记，将体内最后一段储备灵力送入链接。晨曦灵蝶的翅膀重新振起，洒下一层薄光，勉强补住了缺口。
可这撑不了多久。
一道巨大的黑影在乌云中成形。那是一只由纯粹黑暗凝聚而成的巨爪，五指张开，直扑主阵台。
云璃来不及反应。
夜无痕已经冲了过来。他跃至半空，冰剑横斩，千米冰墙拔地而起，硬生生挡在主阵台前。
轰！
巨爪拍碎冰墙，碎片如刀片般四射。夜无痕落地翻滚，肩甲被划开一道口子，但他立刻站稳，剑柄拄地，挡在云璃前方。
“还能撑多久？”他问。
云璃没回答。她看着裂谷深处，那里有更多的黑影在移动。不只是外面这些爪牙，真正的威胁还在下面。
她伸手召回晨曦灵蝶，将它轻轻放在灵枢柱顶端的凹槽里。蝶翼贴合符文，微弱的光再次流转。
“只要我还站着，仪式就不许停。”
这句话通过扩音灵器传遍全场。
南翼高台上的林婉儿听见了，她抹掉脸上的灰土，重新举起御兽令。火系小组跟着她调整站位，准备迎接下一波冲击。
东侧断崖上，雷鸣双拳贴地，雷晶全功率运转。电网在脚下重新铺开，电流嗡鸣作响，随时准备拦截地面突袭。
北线霜域中，夜无痕缓缓抬起剑。寒气在他周围凝结成刃，随风悬浮。
主阵台中央，云璃的手始终没有离开灵枢柱。她的呼吸变得沉重，指尖发麻，但身体挺得笔直。
黑雨越下越密。
乌云翻滚中，第二只巨爪成形，比刚才更大。它悬在高空，五指弯曲，蓄势待发。
南翼突然传来爆炸声。一名黑甲人突破火线，扑向阵眼装置。林婉儿迎上去，两人撞在一起，滚倒在地。她的手臂被对方指甲划破，伤口立刻泛起黑气。
但她没松手。
她死死抓住对方手腕，另一只手将御兽令怼进那人胸口。火兽虚影咆哮而出，直接撕裂了那具躯壳。黑液溅了一地，在接触到泥土的瞬间开始冒烟。
“别让他们靠近阵眼！”她喘着气喊。
雷鸣那边也不轻松。两个敌人利用雷网的延迟突入内圈，其中一个手持黑色长戟，一击劈开防护罩。雷鸣侧身避让，肩膀还是被擦中，衣服裂开，皮肤渗出血丝。
他一脚踹出，将那人踢退，随即双拳猛击地面。雷弧炸裂，把剩下那个敌人震飞出去。
“再来一个试试！”他吼道。
夜无痕盯着空中那只巨爪。他知道这一击躲不掉。
他回头看了一眼云璃。
她正闭着眼，嘴唇微动，似乎在默念什么。晨曦灵蝶的光几乎看不见了，只能勉强维持灵枢柱的运转。
“再给我一点时间。”她说。
夜无痕转身，双手握紧冰剑。他将全身灵力灌入剑身，寒气顺着地面疯狂蔓延，在主阵台前筑起第二道冰障。
巨爪落下。
冰墙崩裂，碎块横飞。
冲击波震得整个高地都在摇晃。几名外围御兽师被掀翻在地，阵型出现缺口。
但主阵台还在。
云璃睁开眼，嘴角有一丝血迹。她抬手擦掉，继续将灵力注入契约链接。
晨曦灵蝶抖了抖翅膀，最后一点光洒向四方。
结界重新亮起，虽然微弱，但没有熄灭。
南翼高台，林婉儿重新站起，火系小组围拢在她身后。她们的脸上都有伤，但没人后退。
东侧断崖，雷鸣单膝跪地，拳头插进岩层，雷网仍在运转。他的呼吸粗重，但眼神依旧凶狠。
北线霜域，夜无痕拄剑而立，披风破碎，肩上有血。他抬头看着翻滚的乌云，等待下一波攻击。
主阵台中央，云璃扶着灵枢柱，目光锁定裂谷深处。
那里，有更多的黑影正在爬出。
她的手指扣紧柱面，指节发白。
忽然，灵枢柱内部传来一声轻响。
像是某种封印，松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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