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星语余波与新生的萌芽
小阿铁在归航鳐的背上睡得并不安稳，梦里全是暗能孢子分裂的滋滋声，还有齿轮笼合拢时的金属摩擦音。直到归航鳐用翅膀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他才猛地惊醒，发现天已大亮，星语森林的晨雾正顺着叶脉流淌，像一层薄薄的纱。
“醒了？”莉莉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她正蹲在一丛重新绽放的风铃草旁，指尖拂过花瓣上的露珠，“你看，它们活过来了。”
小阿铁低头望去，那些昨天还蔫头耷脑的花草，此刻都挺直了腰杆，风铃草挂着晶莹的露珠，风一吹，发出叮铃铃的轻响，像在回应艾拉昨夜的净化歌。地面上的暗能黏液已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新冒出来的嫩草芽，嫩得能掐出水来。
“钢齿呢？”他揉了揉眼睛，喉咙有些干。
“带着舰队回齿轮星域了，”艾拉从树后走出来，手里拿着个水壶，“临走前让我给你这个。”她递过来一个银色的金属小盒，打开一看，里面是枚齿轮形状的通讯器，边缘刻着细密的星图，“他说这是‘跨域频道’，无论在哪个星域，只要捏三下，他的舰队就能定位到你。”
小阿铁捏了捏通讯器，冰凉的金属触感很踏实。他跳下归航鳐的背，脚踩在松软的腐叶土上，突然发现脚下有什么东西在动——是只拖着食物的蚂蚁，身体亮晶晶的，像是被净化光流洗过。
“它们没事了？”他蹲下身，看着蚂蚁钻进蚁穴，洞口周围的泥土泛着健康的褐色，“暗能没残留了？”
“莉莉的四叶草根系把整片森林的土壤都过滤了一遍，”艾拉坐在一根倒木上，晃着腿，“她说就像给森林洗了个澡。你别说，这澡洗得还挺彻底，刚才检测到土壤里的活性酶比以前还高，估计今年的蘑菇能长得比拳头还大。”
莉莉这时走了过来，手里捧着个篮子，里面装着些五颜六色的野果：“尝尝？这是星语森林特有的‘回音果’，吃了能听见植物的声音。”她递过一颗紫色的果子，果皮光滑得像打蜡了一样。
小阿铁接过来咬了一口，酸甜的汁液在舌尖爆开，下一秒，他就听见了身边风铃草的悄悄话：“好痒……别碰我的露珠……”他吓了一跳，差点把果子吐出来。
“吓到了吧？”莉莉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第一次吃都这样。这果子能让人和植物共享声纹频道，持续一个时辰呢。”
小阿铁咂咂嘴，果然又听见了：“那只笨蚂蚁又把食物拖错洞了……”“风要来了，快把花瓣收起来……”“树根喝饱水了，好舒服……”无数细碎的声音像潮水般涌进耳朵，热闹得像个菜市场。
“难怪钢齿的时空锚会疯，”他感慨道，“这么多声音挤在一块儿，不预警才怪。”
归航鳐突然低鸣一声，翅膀指向森林深处。三人对视一眼，立刻跟上。穿过一片茂密的蕨类植物，眼前出现了一片从未见过的空地，地面上嵌着块半透明的晶石，里面包裹着一团淡金色的光，正微微搏动，像颗心脏。
“这是……”艾拉的拾音器贴近晶石，屏幕上的声纹图谱突然变得异常活跃，“是生命波动！而且和归航鳐的声纹同源！”
莉莉伸手触碰晶石，指尖刚碰到表面，晶石就泛起涟漪，里面的金光扩散开来，在空地上投射出一段影像——是很久以前，星语森林刚诞生时，一只巨大的归航鳐（看起来像是归航鳐的祖先）正用翅膀守护着这块晶石，周围的植物在它的光流下疯狂生长。
“原来归航鳐的故乡在这里，”小阿铁喃喃道，“这块晶石是它们的生命源核？”
归航鳐用头蹭了蹭晶石，发出温柔的鸣叫，晶石里的金光也跟着回应般闪烁。莉莉的四叶草藤蔓小心翼翼地缠上晶石，光流一点点渗透进去，金光变得更亮了。
“它在修复源核，”莉莉轻声说，“昨天的暗能孢子差点污染了这里，幸好钢齿的时空笼及时拦住了。”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小阿铁耳朵里的植物声消失了，世界突然安静下来，反倒有些不习惯。他看着归航鳐趴在晶石上，像只守护宝藏的大狗，突然觉得，所谓的“归航”，或许不只是回到某个地方，更是回到生命开始的源头。
“走吧，该回前哨站了，”艾拉收起拾音器，“林夏说总部送来了新的监测设备，说是能提前七十二小时预警暗能波动，比钢齿的时空锚还灵敏。”
回去的路上，他们发现森林边缘多了些奇怪的装置——是些嵌在树干里的银色齿轮，正随着风轻轻转动，发出细微的嗡鸣。
“这是钢齿留下的，”莉莉认出了齿轮上的纹路，“他说‘余震’可能会持续一段时间，这些‘共振齿轮’能和他的舰队保持同步，一旦有异常，比通讯器还快。”
小阿铁伸手转了转齿轮，齿轮发出清脆的响声，远处的山林里似乎也传来回应的嗡鸣，像在打招呼。
回到前哨站时，林夏正指挥着机器人卸载设备。看到他们回来，他招招手：“快来看，这是总部新研发的‘暗能捕手’，能把游离的暗能粒子吸进去，转化成清洁能源。”
那是个像捕虫网的装置，银色的网面闪着蓝光。小阿铁伸手摸了摸网面，冰凉的触感传来，网面突然亮起，吸走了他指尖残留的一点暗能（大概是昨天沾到的），然后发出柔和的绿光。
“厉害啊，”他吹了声口哨，“这玩意儿要是早有，老子也不用天天举着扳手砸暗能了。”
“早有也没用，”林夏笑着递给他一杯能量饮，“以前的版本太笨重，这次是钢齿的团队和总部合力改的，轻便得能背在身上，你看——”他把“暗能捕手”折叠起来，竟变成了个巴掌大的圆盘，“揣在兜里就能走，对付零星暗能绰绰有余。”
归航鳐突然对着天空鸣叫，众人抬头，只见一架小型飞行器正往下落，舱门打开，钢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抱着个箱子。
“又来送东西？”小阿铁挑眉，“你们齿轮族是生怕我们闲下来啊。”
钢齿跳下飞行器，把箱子扔给小阿铁：“不是送你们的，是给归航鳐的。”
箱子打开，里面是副银色的护具，边缘镶着齿轮纹路，正好能护住归航鳐的翅膀根部。归航鳐凑过去闻了闻，主动把翅膀伸了进去，护具自动贴合，发出轻微的嗡鸣。
“昨天它帮着挡暗能孢子，翅膀根部有点受损，”钢齿的电子音听不出情绪，“这是‘星钢’做的，比你们的光流护具耐磨。”
归航鳐拍了拍翅膀，护具发出柔和的光，显然很满意。小阿铁看着钢齿，突然觉得这家伙虽然说话硬邦邦的，倒挺细心。
“谢了，”他难得正经地道谢，“下次请你喝星语森林的回音果酒。”
钢齿的齿轮喉结动了动，算是应了。他指了指飞行器：“还有个东西，总部让我送来给莉莉。”
莉莉走过去，看到舱里的东西时惊呼一声——是台植物培育仪，能模拟各种星球的环境，“这是……能让四叶草在任何地方生长？”
“嗯，”钢齿点头，“暗能孢子能附着在植物上扩散，反过来，你们的植物也能带着净化光流跟着扩散。总部说，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艾拉突然笑了：“这不就是我上次提的‘反向渗透计划’吗？没想到总部真做出来了！”
小阿铁看着忙碌的众人，归航鳐正用翅膀帮莉莉把培育仪搬下来，阳光透过前哨站的穹顶照在他们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边。他突然想起昨天钢齿离开时，时空锚最后指向的方向是星语森林的深处——大概那时，他就已经发现归航鳐的源核了吧。
“喂，钢齿，”小阿铁喊住准备上飞行器的钢齿，“星语森林的回音果熟了，记得来摘。”
钢齿的飞行器顿了顿，传来一声模糊的“嗯”，然后升空消失在云层里。
林夏走过来，拍了拍小阿铁的肩膀：“别看他那样，心里门儿清。上次你们在星语森林清理暗能，他的舰队一直在外围警戒，没他拦着，那些暗能孢子早飘出星系了。”
小阿铁看着归航鳐翅膀上的星钢护具，又看了看莉莉手里的培育仪，突然觉得，所谓的“余波”，或许不只是危险的残留，更是新生的契机——就像暗能孢子催生了更灵敏的监测仪，归航鳐的损伤换来了更坚固的护具，敌人的手段，反倒成了他们变强的阶梯。
午后，他坐在前哨站的屋顶上，看着归航鳐在空地上试飞，星钢护具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远处，莉莉正调试培育仪，四叶草的嫩芽在模拟土壤里破土而出，艾拉的拾音器记录着它们生长的声纹，林夏在旁边记录数据，偶尔和她们说笑几句。
风送来星语森林的气息，混着四叶草的清香，还有远处齿轮转动的轻响。小阿铁掏出钢齿给的通讯器，捏了三下，听着里面传来的回应声，突然笑了。
或许守护从来都不是孤立的战斗，而是像这些声音一样，齿轮声、植物声、翅膀声、欢笑声……交织在一起，才成了最坚固的屏障。而那些所谓的“余波”，不过是为了让这屏障，变得更厚实而已。
夕阳西下时，归航鳐飞回屋顶，落在他身边。小阿铁摸了摸它翅膀上的护具，问道：“明天去星语森林摘回音果不？”
归航鳐低鸣一声，用头蹭了蹭他的脸颊，算是答应了。远处的共振齿轮突然发出一阵和谐的嗡鸣，像是在应和。
小阿铁望着夕阳染红的天空，觉得这样的日子，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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