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谢怀蝶是在一种温暖而熟悉的禁锢感中醒来的。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圈在许知夏怀里，脸颊贴着对方温热的胸膛，甚至能听到平稳有力的心跳声。
这倒是很罕见。往常总是许知夏先醒，然后看着他睡，或者在他醒来时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阳光透过帐篷的布料缝隙，投下斑驳的光晕。谢怀蝶悄悄抬起头，看着许知夏近在咫尺的睡颜。长长的睫毛垂着，呼吸均匀，看起来睡得很沉。
恶作剧的心思像个小泡泡一样咕嘟冒了出来。
他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许知夏的脸颊，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和一点点故意放软的调子：“哥哥？”
许知夏毫无反应。
谢怀蝶又戳了戳，稍微加重了点力道：“许知夏？”
怀里的人依旧呼吸平稳，仿佛沉睡不醒。
这下，谢怀蝶逗弄他的心思彻底压不住了。他嘴角弯起一个坏坏的弧度，凑到许知夏耳边，用气声，带着点挑衅和戏谑，轻轻说道：
“哥，你再不理我，我亲你了啊。”
话音刚落，那双原本紧闭的眼睛倏地睁开，清澈的瞳孔里没有丝毫睡意，反而带着一丝得逞的笑意和期待，直直地看向他：
“真的吗？”
谢怀蝶：“！！！”
他瞬间反应过来，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许知夏怀里弹开一点，脸颊爆红，又羞又恼地指着那个一脸“无辜”的家伙：
“好啊！许知夏！你他妈刚刚是不是在装睡？！”
许知夏看着他炸毛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深，还故意眨了眨眼，语气带着点被冤枉的委屈（当然是装的）：“没有，刚醒。”
“刚醒个屁！你眼神清明的都能去参加升旗仪式了！”谢怀蝶气得想捶他，耳根却不受控制地持续发烫。这家伙，学坏了！都会套路他了！
许知夏看着他红透的耳根和羞恼交加的表情，终于忍不住低低笑了一声，长臂一伸，重新将人捞回怀里搂紧，下巴抵着他的发顶，声音带着晨起的慵懒和满足：
“嗯，骗你的。就想听听……你怎么叫我。”
谢怀蝶被他紧紧抱着，挣扎了两下没挣开，最终自暴自弃地把发烫的脸埋进他肩窝，闷声骂了一句：“……醋包变态。”
帐篷外，鸟儿清脆的鸣叫和同学们逐渐响起的喧闹声预告着新一天的开始。而帐篷内，清晨的静谧被一点点升温的暧昧和某人计谋得逞的低笑悄然打破。
“林言卿，咱要不……吱一声？” 祁余压低声音，一边用气音对旁边的林言卿说，一边一脸惨不忍睹地看着对面那对旁若无人开始“晨间互动”的小情侣。
他盯着他俩好一会儿了！这俩人居然完全没察觉帐篷里还有两个大活人已经醒了？！
林言卿则手里不知何时又摸出了一本小册子，正看得专注，闻言头也没抬，语气平淡：“不用。让他们……咳咳，单独相处一会儿吧。”
“也行……等等！”祁余的注意力猛地被林言卿手上的东西吸引，眼睛瞬间瞪大，“？你他妈手上又拿的什么？！书不是在我包里吗？！你看的是什么东西？！”
林言卿这才从册子上抬起眼，推了推眼镜，非常坦然地回答：“单词本。我说了，我外套里还有一本。”
“我去，你还真有啊？！你给我！”祁余伸手就去抢。
“不行。”林言卿敏捷地把单词本藏到身后，试图讲条件，“我就再背30个单词。背完保证给你。”
“不行！现在就给我！早上起来就看这个，你眼睛还要不要了！”祁余不依不饶，扑过去就要硬抢。
“就30个……”
“现在——”
就在两人拉扯之际，帐篷门帘“唰”地一下被从外面掀开，繁若的声音清脆地传了进来：“祁余！你们起了吗？老李让你赶紧去整队集合！”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让帐篷内的四人动作瞬间定格。
祁余因为刚才是在盘腿坐着并且往前扑抢书的姿势，被这猛地一吓，身体失去平衡，直接一头栽进了还没来得及完全躲开的林言卿怀里，脸撞上了对方的肩膀。
林言卿被他撞得闷哼一声，手里的单词本掉在了睡袋上。
谢怀蝶和许知夏也终于从他们的二人世界里惊醒，谢怀蝶像触电一样飞快地从许知夏怀里弹开，脸颊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眼神有些慌乱。
祁余手忙脚乱地从林言卿身上爬起来，脸上有点挂不住，强作镇定地对着门口的繁若说：“起、起了！我这就去！你等会儿！” 他一边说，一边眼疾手快地一把将掉落的单词本捞起来，迅速塞进自己的背包深处，拉好拉链，动作一气呵成。
谢怀蝶和许知夏也赶紧整理了一下衣服和睡袋，试图掩饰刚才的亲密。
繁若站在门口，目光在帐篷内迅速扫了一圈——
祁余衣衫不整地从林言卿身上爬起来、脸上还带着可疑的红晕；林言卿面无表情但耳根似乎有点泛红；谢怀蝶和许知夏一个眼神飘忽一个强装镇定，但两人之间那暧昧的氛围几乎凝成了实质……
她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内心警铃大作，脑内cp雷达疯狂运转，瞬间脑补了十万字剧情。但她表面上什么也没说破，只是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行，那你们快点收拾啊，老李催得急。”
“行，知道了，马上！”祁余赶紧应道。
繁若意味深长地又看了他们一眼，这才慢悠悠地把帐篷门帘重新合上。
帐篷内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几秒钟后，祁余率先爆发，扑向林言卿：“林言卿！你居然还藏了备份？！你到底带了多少书出来？！”
林言卿一边抵挡他的“攻击”，一边冷静反驳：“只是单词本。高效利用碎片时间。”
谢怀蝶看着再次扭打在一起的两人，又看看旁边一脸淡定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许知夏，忍不住扶额叹了口气。
这露营的早晨，还真是……热闹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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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四个终于闹完，手忙脚乱地收拾好睡袋和个人物品，走出帐篷时，祁余脸上的表情明显还带着点气。
他看着旁边一脸“无事发生”、仿佛随时能再掏出一本书来的林言卿，心里那股火又蹭蹭往上冒。
这家伙再这么下去，迟早得长成个除了学习啥也不懂的榆木脑袋！那书放下两天能咋的？
能要命吗？！
谢怀蝶将祁余的郁闷和林言卿的“冥顽不灵”尽收眼底，他走过去，哥俩好地拍了拍祁余的肩膀，用一种过来人的口吻传授“经验”：
“跟他废什么话，直接揍一顿不就好了？你看我家那个，”他朝许知夏的方向扬了扬下巴，“现在多听话。”
祁余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看到许知夏那张没什么表情的冷脸，以及看向谢怀蝶时眼底深处那点几乎难以察觉的专注。
他嘴角抽了抽：“看他干啥？我没看出来哪儿听话。” 明明还是一座移动冰山。
“等着。”谢怀蝶轻笑一声，转头朝许知夏喊道，“许知夏，过来。”
刚才还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许知夏，听到召唤，立刻像被按下了什么开关，毫不犹豫地几步就走了过去，微微低头看着谢怀蝶，眼神询问：“怎么了？”
谢怀蝶得意地朝祁余抬了抬下巴，用眼神示意：怎么样？
祁余:“……没怎么样，没看出来。” 这不还是那张冷脸吗？
谢怀蝶哼笑一声，带着点小骄傲：“打出来的。他以前不这样。”(毕竟某人以前只会说你打不过我。）
祁余眼睛瞬间亮了，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恍然大悟地拉长了语调：“哦——~ 懂了！” 他立刻扭头，气势汹汹地朝着已经走出几步远的林言卿吼道：“林言卿！你给我过来！咱俩今天必须也‘好好聊聊’！”
林言卿脚步一顿，回头看着摩拳擦掌的祁余和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谢怀蝶、许知夏，推了推眼镜，最终还是无奈地走了回去。
四人就这么吵吵闹闹、拉拉扯扯地朝着大部队集合点走去。其他同学大多已经到齐了，繁若和琳熙也已经在女生队伍的后排站好。
祁余一到集合点，暂时放开了林言卿(但眼神警告意味明显），跑到老李那边听吩咐。不一会儿，他跑回来，拍了拍手吸引大家注意：
“那什么，班主任有令！今天我们接下来的活动是——爬山！”
“大家都带好水和零食啊，手机也别忘了，保持联系！注意安全！”
他刚说完，老李就在旁边补充了一句，声音通过喇叭传开：“都听体委的！半路上有任何问题，及时找体委或者班长！不舒服千万别硬憋着，说出来，安全第一！听到没有？”
众人异口同声，声音洪亮：“是！”
“好！”老李满意地点点头，“目标山顶，出发！”
少年少女们发出一阵欢呼，带着对登顶的期待和充沛的精力，三五成群，沿着蜿蜒的山路，向着山顶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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