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多宝醒来时,张铁山就坐在床边唯一的木凳上,手里拿着一株半尺长的紫色草药,正用指甲细细地剥离着根须上的泥土,动作专注,仿佛韦多宝只是屋里的一件陈设。
石室里很安静,只有草药根须被剥离时发出的轻微断裂声。
“你是如何做到的。”
张铁山好奇问道。
韦多宝撑着床板坐起身,身体的虚弱让他动作有些缓慢。他看了一眼张铁山,然后垂下目,看着自己的手掌。
“药圃里的草药,相生相克。土能生金,金能生水。”陈述着他在药园里看到的事实。
张铁山剥离根须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他抬起头,第一次正眼打量着眼前的少年。韦多宝依旧是那副瘦弱的模样,但眉宇间似乎多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静。
“五行驳杂,相互冲撞,这是修仙界的常识。强行吸纳,只会爆体而亡。”
“先引土灵气入体,稳固丹田。再引金灵气,以土生金,将其包裹。而后引水过程很慢,一丝一毫地来。”韦多宝的解释很简单,却点明了核心。
这并非是什么高深功法,而是一种类似匠人打磨器具般的精细控制。先搭建一个最稳固的基座,然后按照相生的顺序,小心翼翼地将后续的材料安放上去,让它们彼此衔接,构成一个能够自行运转的整体。
张铁山将手中的紫色草药放到一旁,站起身,在狭小的石室内来回走了两步。
“跟我来。”
他转身走出石室,没有给韦多宝留下任何提问的余地。
韦多宝默不作声地下了床,跟了上去。
穿过药圃,张铁山带着他走进了洞府深处的另一间石室。这间石室比韦多宝的住处要大上许多,四壁光滑,中央摆放着一张宽大的石桌。桌上整齐地码放着一叠叠淡黄色的符纸,旁边还有几块研磨朱砂的石砚,数支笔杆微黄、笔锋尖锐的毛笔,以及一些叫不出名字的瓶瓶罐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朱砂、墨锭和某种特殊草木混合的奇异味道。
张铁山走到石桌后,拿起一张符纸。
“我是一名符箓师。”他说道,“制作灵符,尤其是高阶灵符,最讲究的便是符胆的稳定。符胆,乃一张灵符的核心,需纳五行之力于方寸之间,使其相生相融,方能承载后续的强大术法。”
他看向韦多宝:“寻常修士,即便是天灵根,也只能精通一门属性。想要在符胆中构建稳定的五行循环,难如登天。神识稍有差池,五行之力便会失控冲撞,符毁人伤。”
他顿了顿,将手中的符纸放下。
“但你不一样,能在练气期就让五行灵气在体内共存。”
“从今日起,你除了照料药圃,每日下午来此地。我要你做的,不是画符,而是为我制作符胆的基底。”张铁山从桌案下取出一沓颜色更深、质地粗糙的符纸,递给韦多宝,“这是练习用的废符纸。你只需在上面,用你的灵力,构建一个最基础的五行循环。”
他拿起一支符笔,指尖在砚台里蘸了些许清水,而后在石桌上迅速画出一个简单的圆。
“就像这样。将你丹田内的循环,复刻到纸上。”
韦多宝接过那沓粗糙的符纸,沉默地点了点头。
他走到石桌的另一侧,学着张铁山的样子,拿起一支符笔。闭上眼,调动丹田内那微弱的气流,小心翼翼地将其引向指尖。
这是一个比引气入体更为精细的操作。灵力顺着经脉流淌,抵达指尖,再通过符笔的笔锋,最终落在符纸上。
他的笔尖刚一触及纸面,一股土黄色的灵光便在笔端亮起。他尝试着移动笔锋,画出一个圆弧。然而,当他试图引入第二股金属性灵力时,两股微弱的能量在笔尖发生了轻微的冲撞。
“嗤”的一声轻响,符纸上出现一个焦黑的小点,刚刚画出的那半道圆弧灵光瞬间溃散。
失败了。
韦多宝没有气馁,他换了一张符纸,再次尝试。
第二次,第三次…
一连十几次,结果都是一样。要么是灵力衔接不上,要么是两种灵力发生冲突,最好的结果,也仅仅是在纸上留下一个黯淡无光断断续续的圆环。他的灵力太微弱,而神识对灵力的操控也太过粗糙。
张铁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并未出言指点。
直到韦多宝额头渗出细汗,丹田内的灵力几乎耗尽,他才开口道:“你的灵力不够,神识也太弱。无法做到精细入微。”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小布袋,扔在桌上。布袋落在石桌上,发出几声清脆的碰撞声。
“这里有十块下品灵石。你每日修炼,便用此物。何时能在符纸上画出一个完整的、灵光流转的五行圆环,再来找我。”
说完,张铁山便转身离开了石室,留下韦多宝一人。
韦多宝看着桌上的布袋,将其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十块散发着微弱白光的菱形晶石。他拿起一块,能感觉到一股精纯的灵气自晶石中散发出来。
他收起灵石和练习符纸,回到自己的石室,在木板床上盘膝坐下。他没有立刻去练习画圆,而是将一块下品灵石握在掌心,开始运转《引气诀》。
一股远比从空气中吸纳精纯数倍的灵气,顺着他的掌心,涌入经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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