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别墅,死一般的寂静。
地下室的腥臭黑雾早已消散,只留下满地狼藉和空气中淡淡的焦灼气息。苏茜等人面如死灰地被“暗影”队员带走,送往各自该去的地方,连哭嚎的力气都没有。侥幸未被清算的旁系子弟缩在角落,大气不敢出,看向客厅中央那道身影的目光,只剩下彻骨的恐惧。
陆明远扶着浑身发抖的林婉如,站在废墟般的客厅里,脸色灰败。他看着那个曾经需要他庇护的女儿,如今只是站在那里,周身散发的无形威压就让他膝盖发软。方才那挥手间净化恶灵、一言定人生死的手段,彻底击碎了他作为父亲、作为家主的最后一丝权威和幻想。
这不是他的女儿了。至少,不完全是。这是一个掌握了他们无法理解的力量、执掌生杀大权的……存在。
陆墨染没有看他们,她的灵觉正遥遥感应着远方。沪海方向,一股狂暴的地脉能量刚刚被一道凌厉的暗金锋芒强行斩断、湮灭;东京湾上空,炽热的星辰光柱正将另一股试图冲出海面的污秽能量彻底净化。是叶枭,他成功了。而第三股袭击基地的能量,在她赶回前,已被基地自身强大的防御系统和星舟的远程火力拦截击溃。
三路危机,暂解。
但“母巢”的反击绝不会停止,下一次,只会更猛烈。陆家这个“家”,必须尽快成为一个稳固的、不会拖后腿的据点,而不是一个需要时时分心清理的麻烦。
她收回目光,终于看向陆明远和林婉如。眼神平静,没有胜利者的傲慢,也没有对父母的眷恋,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近乎神只般的审视。
“父亲,母亲。”她开口,声音清冷,不带丝毫情绪波动,“陆家的麻烦,暂时清了。但外面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陆明远喉咙干涩,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林婉如紧紧抓着他的手臂,眼泪无声滑落,是恐惧,也是绝望。
“从今天起,”陆墨染继续道,语气不容置疑,“陆家所有核心产业、秘密账户、人脉网络,全部移交到我名下。家族一切决策,以我的意志为准。你们,可有异议?”
最后四个字,如同冰锥,刺入陆明远心脏。他浑身一颤,抬起头,对上女儿那双深不见底的苍青眼眸。那里面,没有商量,只有宣告。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说一个“不”字,下场绝不会比苏茜好多少。这不是女儿在夺权,这是强者在接管领地。
识时务者为俊杰。活了半辈子,陆明远比谁都懂这个道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谓的父权、家规,都是笑话。能活着,能保住陆家基业不被彻底毁灭,已是万幸。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屈辱、恐惧和复杂的酸楚,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弯下了从未对任何人弯下的腰,声音沙哑而卑微:
“没……没有异议。一切……但凭墨染做主。”他甚至不敢再直呼其名,用上了敬语。
林婉如惊愕地看着丈夫,随即也明白了过来,跟着低下头,啜泣道:“墨染……我们都听你的……”
这一刻,陆家,易主。
陆墨染微微颔首,对陆明远的识趣并不意外。她指尖一弹,一道微弱的苍青光点没入陆明远眉心。
陆明远浑身一震,只觉得一股清凉气流涌入脑海,之前因惊吓和混乱而翻腾的气血瞬间平复,连带着思维都清晰了许多。他震惊地看向陆墨染。
“这是一缕安神静气的本源之力,可保你心神不受寻常邪祟侵扰。”陆墨染淡淡道,“陆家日常事务,依旧由你打理。但涉及‘那个层面’的任何消息、任何异常,必须立刻通过这个方式通知我。”
她屈指一弹,又一道光点化作一枚古朴的青色符文,烙印在陆明远掌心。“捏碎它,我自会知晓。”
打一棒子,给个甜枣。恩威并施,才是御下之道。让陆明远继续管理明面事务,可以最大程度保持陆家稳定,避免外界过度猜疑,也能让她从繁琐俗务中解脱出来,专注于真正的威胁。
陆明远感受着掌心符文传来的微弱联系和脑海中前所未有的清明,心中五味杂陈。恐惧未消,却也多了一丝复杂的感激和……一丝微妙的希望。或许,依附于如此强大的女儿,陆家未必不能在这场未知的劫难中,找到一条生路,甚至……更进一步?
“是!我明白!定不负所托!”陆明远的态度越发恭敬,甚至带上了几分谄媚。林婉如也止住哭泣, 小心翼翼地看着女儿。
陆墨染不再多言,
。她转身,目光扫过
过那些噤若寒蝉的旁系子弟
:“今日之事,若有一字外传,后果自负。”
声音不大,却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心头
,众人忙不迭点头
,恨不得发誓赌咒。
处理完陆家内部
,陆墨染身影一晃
,已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出现在别墅顶楼的露台
。
夜色深沉
,城市灯火阑珊
。但她能“看”到
,平静的表象下
,无数暗流汹涌
。
“母巢”的愤怒
,“裁决之殿”的逼近
,还有叶枭那边
,似乎也遇到了新的状况
——她感应到
,刚刚有一缕极其隐晦
、却位阶极高的空间波动
,在叶枭所在的基地方向一闪而逝
。
“树欲静而风不止
。”她低声自语
,苍青眼眸中寒光凛冽
。
刚整顿完内部
,外部的狂风暴雨
,已至门前
她抬手
,掌心那枚由陆玲珑执念炼化的怨恨核心
,正微微搏动
。这东西
,或许能成为找到“母巢”老巢的
……一枚钥匙
。
是时候
,和叶枭好好谈谈
,下一步的计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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