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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重启·游戏室、资料墙与我的战场
时间：2004年末，清晨
地点：香港，陈国荣的公寓 → 临时“战情室”
早餐后的沉默并未持续太久。
郑小锋率先站了起来，他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收敛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跃跃欲试的、近乎狂热的专注。
他环顾了一下这间过于整洁的客厅，目光最终落在空荡荡的墙壁上。
“地方细系细啲（地方是小了点），”
他歪了歪头，看向陈国荣，语气不再是调侃，而是一种不容置疑的提议，
“但够用。
陈sir，你嘅嘢（你的东西），放喺边（放在哪儿）？”
陈国荣抬起头，眼神依旧浑浊，但深处那丝被强行点燃的火苗并未熄灭。
他沉默了几秒，最终，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抬手指了一下卧室床底下一个锁着的旧皮箱。
郑小锋二话不说，走过去利落地把箱子拖了出来。
那箱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上面落满了灰。
他尝试了一下，锁着。
“钥匙。”他伸出手，言简意赅。
陈国荣盯着那箱子，仿佛那里面锁着他所有不愿面对的噩梦。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最终，他还是颤抖着手，从脖子上扯下一根红绳，上面挂着一把小巧的、已经有些磨损的铜钥匙。
郑小锋接过钥匙，咔哒一声打开了皮箱。
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的，不是脏衣服，而是一摞摞的案件卷宗、现场照片、地图，甚至还有几个证物袋。
所有关于那场惨烈伏击的一切，都被他像封印痛苦一样，死死锁在了这个箱子里。
（陈国荣视角切入：陈国荣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每一份文件，每一张照片，都染着他兄弟的血。
他以为自己早已麻木，但当这些东西再次暴露在阳光下时，那尖锐的疼痛几乎让他窒息。）
（郑小锋视角切入：郑小锋的眼神变了。
对！就是这些！
他不是在揭人伤疤，他是在寻找武器！）
“帮我。”郑小锋抱起那堆沉重的资料，看向我，眼神明亮而庄重，
“唔该（麻烦）清空面墙（清空那面墙）！”
我立刻反应过来，毫不犹豫地将沙发挪开，将原本挂在墙上的一些装饰画全部取下，露出一大片空白的墙壁。
郑小锋将资料哗啦一下全倒在客厅中央。
他拿起一叠现场照片，目光锐利地扫过，然后挑出几张最具有冲击力的——爆炸的车辆、弹痕累累的墙壁、地上用粉笔画出的轮廓……
他毫不犹豫地，用透明胶带，将这些照片一张张地、几乎是粗暴地贴在了那片空白的墙上！
每贴一张，陈国荣的身体就僵硬一分。
接着是地图。
郑小锋用红笔在上面圈出伏击地点、匪徒可能的撤退路线。
然后是案件报告，他将关键信息用马克笔醒目地标注出来。
我站在一旁，心跳加速。
我看着这两个男人——
一个被迫面对最惨痛的过去，眼神痛苦却死死盯着墙壁，仿佛在自虐；
一个则像最高效的指挥官，用近乎疯狂的方式将一切信息可视化。
我意识到，我插不上手他们的专业分析。
但我知道我能做什么。
我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行动起来。
我的战场，是后勤。
· 我找出所有的笔记本和笔，放在他们手边。
· 我倒满三杯水，确保他们随时能喝到。
· 我将散落在地上的资料分门别类整理好，方便他们随时取用。
· 我看到胶带用完了，立刻记在纸上，准备等下出去买。
· 我甚至默默地开始规划，这点钱够我们吃几顿外卖，什么样的外卖最能节省时间又补充体力。
（郑小锋视角切入：郑小锋用眼角余光瞥见那个忙碌的纤细身影。
她不像一般女孩那样被血腥照片吓到尖叫或回避，反而异常镇定地做着最琐碎却最必要的事情。
这种安静而高效的支撑，让他们可以完全专注于“对抗游戏”本身。
这种感觉……唔，真不赖。）
（陈国荣视角切入：陈国荣的余光也看到了外甥女。
她没有说一句空洞的安慰话，只是用行动默默支持着。
这种无声的支持，比任何话语都更有力量。
她清理出的那片墙，仿佛也在他死寂的心里，清理出了一小块可以立足的地方。）
很快，一整面墙变成了一张巨大的、令人触目惊心的“战况图”。
血腥、混乱、但又充满了某种冷酷的逻辑。
郑小锋退后两步，抱着胳膊，看着上面每一个细节，
他指着墙上那些红圈和箭头，看向陈国荣，声音藏着一种找到方向的力量：
“睇到未（看到没）？佢哋（他们）嘅游戏规则。
我哋（我们）而家（现在）……要学识佢（要学会它），然后——”
他顿了顿，神情庄重而坚毅：
“——玩赢佢哋（玩赢他们）！”
陈国荣死死盯着那面墙，额头上青筋暴起，汗水从鬓角滑落。
他的拳头再次握紧，但这一次，不再是无力地颤抖，而是充满了压抑的、亟待爆发的力量。
他猛地转过头，目光第一次主动迎上郑小锋的视线，沙哑地开口： “点玩（怎么玩）？”
我知道，那个颓废的醉鬼舅舅正在死去，而那个曾经的警队精英，正在痛苦地、一点点地重生。
而我的角色，就是确保这个过程，不会因为一杯冷掉的水、一顿饿着的肚子，或者用光的胶带而中断。
我们的反击，从这间小小的、贴满了痛苦与仇恨的公寓里，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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